恶霸和小媳妇儿(11)

　　“楚源。”黄厚的声音突然在王商的身后出现，吓得王商猛回头，但黄厚没有理他，一个余光都没有分给他。
　　黄厚高，楚源也不矮，但楚源是坐着的，黄厚站着，加上身上那股由内而外天生威严的气势，总给人一股压迫感。这种感觉对于脆弱又敏感的王商来说，一靠近自己就会像惊弓之鸟缩起来，这是从一开始见到黄厚时王商就知道的事情，而这种感觉在后来的相处经过了削弱到猛烈增强的跌宕过程。
　　可惜楚源是个沙雕，是感受不到什么“由内而外”的威严啊压迫啊这些虚无缥缈的细微感觉，只要不是黄厚有一些动作上的暗示，楚源啥也不会察觉到，甚至黄厚那种被强制压下来要冲破面具的涌动，楚源也不知道。
　　“啊，黄厚啊！”楚源有点讶异，黄厚平时是很少主动来搭话的，今天他就主动和自己说了两次话！
　　“明天继续。”黄厚丢下一句话，然后抓起脖子上围着的毛巾擦汗。
　　“？”楚源不是很懂这种操作，他以为是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事情黄厚才走过来跟他说的，结果就说这个？是没错可以提前说但就是哪里很不对劲。
　　“有水吗？”不等楚源想明白，黄厚又问。
　　楚源愣了下，很快又摇了摇头，指了指王商桌上的小胖杯，“我也没水了，刚刚喝的商商的，不过已经喝完了。”
　　被cue到的王商恨不得缩成一团，躲进蜗牛壳里不要出来，谁也不要看到他，尤其是黄厚。但这种祈祷显然是不可行的，也没有人会听到他的祈祷的。
　　“喂，去打水。”黄厚推了推王商，说道。
　　其实原来比较近的那个打水的地方饮水机坏了，另外一个距离教室又比较远，刚刚楚源也是因为太远宁愿渴着也不想去打水，只是现在这种情况，王商宁愿去打水也不想呆在这，可是……
　　他皱了皱眉，抬头去看黄厚。
　　“我没带水杯，用你的。”黄厚淡淡道。
　　“哦。”王商只好抓着自己的小胖杯小步往外跑。
　　王商走后黄厚就坐到他的位置上，随意地翻了翻放在桌上的草稿本来看，又瞅了一眼王商的柜筒。
　　楚源坐那觉得不说话好像有点尴尬，努力憋出一句话，
　　“商商挺好的其实，你……你可能误会他了。”
　　楚源不是没感觉到黄厚有时候对王商坏到过分，就是不好说，两个都不好说，王商你说他什么呢？他好像什么也没做错。黄厚就更不可能说他什么了。
　　“误会啊……”黄厚拨弄了一下桌上放着的一个可笑的公仔笔袋的手，懒懒地重复了一句。
　　“是啊，我说句实话你也别生气。”楚源有点战战兢兢的，他想帮王商可不想惹恼黄厚啊，“他就是比较傻，有时候说一些不太好听的话，人还是不错的，对大家都很好。”
　　黄厚收起手，余光看到王商呼哧呼哧地抱着小胖杯进来，收起目光对着楚源，提了提声音道，
　　“不是他对大家好，是大家对他都好，要不他哪会天天都抱着人夸人好呢。”


第19章
　　校园祭风风火火地到来了，整个校园都弥漫着“不用上课”的喜悦。
　　“好啦”
　　林艾艾帮王商系上一个蝴蝶结，又拍了拍他的围裙说道。她为了向王商道歉自己的考虑不周，帮王商亲手手作了一条围裙，黑色的，胸口是亲手刺绣的小熊，腹部还有一个袋鼠一样毛茸茸的口袋。衬得王商更加青涩了点。
　　虽然说王商有点胖，脱掉原来宽大的衣服穿上实现准备的白T之后却不是这样的，王商不是传统意义上的那种胖，是年龄看起来小，骨骼没有分明，肉肉都连在了一起，看起来就是肉堆成了一团，其实他不胖，加之这些日子一方面开始长高了，一方面揉面团之类的兼职吃的也比较少，看齐来就瘦得更多了。围裙系在腰身上，腰就显得比较细了。
　　他微微红着脸，和女生靠得近有点不适应，抓着锅铲不知道该把手放在哪里。
　　林艾艾倒是对自己的作品满意极了，赞叹道，
　　“商商，没看出来你这么可爱。”
　　王商对“可爱”这种形容是很不喜欢的，他从小到大，一无是处，才被夸的“可爱”，而且他都高中了，还是个男孩，被夸“可爱”实在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情。但他并不敢怼林艾艾，况且他也觉得林艾艾对他超级好的，帮他做围裙，这是他收到的第一个朋友亲手做的礼物。
　　“没有‘可爱’啊，男孩子。”王商小声反驳，他本来的意思是，不能用“可爱”来形容男孩，可是词不达意让林艾艾误以为王商自卑，她赶紧安慰道，
　　“哪里！你超可爱的！比很多女生都可爱！性格也好！人也很好！我超喜欢你！”林艾艾使了劲夸，势必要夸得王商自信起来！
　　这种形容王商虽然不喜欢，可是听到后面“性格好”“人也好”也忍不住开心起来，还没开始笑听到那个“我超喜欢你”就又被说得涨红了脸。
　　按照爸妈教的礼尚往来，王商也组织着语言夸回去，“你也很可爱，好看。我也很喜欢、喜欢和你玩。”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林艾艾才意识到自己说话有点过了，纵使是她这样大大咧咧男性朋友无数的女孩，也都被王商无意撩话给撩得脸红。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啊啊啊啊啊啊！！！！！天啊黄厚！”突然身后一阵骚动解救了这尴尬的对视。
　　“怎么了？”林艾艾抓了一个女生问。
　　女生激动挥了挥手，“黄厚出cos。”
　　“cos？cos谁？”
　　女生害羞地捂着脸，“维克托！”
　　“啊啊啊啊啊啊啊！！！！维克托！！！！”林艾艾一听撒腿叫着就跑！原来那个女生在后头喊着“等等我啊！”然后追上去，刚刚“很可爱”的王商瞬间就孤零零地站在原地懵逼。
　　维克托？尼基福罗夫维克托？那不是那个动漫里的角色吗？啊……怎么黄厚那么多人……喜欢啊。
　　被抛下的王商偷偷嫉妒了起来，可是又不敢让自己不太光彩的想法占据，只能拍了拍自己的脸做一个元气怪，在没人关注的地方握着拳头偷偷说了一句，“元気出して?”
　　然而一抬头就看见不远处身着cos服被包围抓着拍照的黄厚，那点刚充了气的皮球立马被戳破，花了万把块氪金立马输光，不争气地又失落起来。
　　为了防止自己又嫉妒起来，王商只好不去看，走到自己的美食小摊位忙碌起来。
　　一边的黄厚对着围上来的人面上温和疏离，内心得意得要死。
　　呵，廉价的东西怎么能吸引人，只有自己这样帅气的人才能吸引人。
　　他早就看到王商，一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他就是故意，故意答应可以拍照的。
　　在拍照的时候偶尔看那个路过零星几个人的美食摊位，更是骄傲不已，对自己的想法更是深以为然。
　　爱吃的女生都去拍照了，王商的做了那么多好吃的，根本没有几个人来吃。他都开始怀疑林艾艾是不是骗他，店主姐姐也骗自己，其实自己做的根本不好吃，大家都只是安慰他吃他的东西，而且之前黄厚也说自己的东西难吃……他说的才是真话吧……
　　想了想，王商鼻子酸了起来，拿着手背擦了擦鼻头，另外一只手还在翻来覆去煎一个并没有人会来吃的鸡蛋。
　　王商把鸡蛋煎到糊才关火铲出来，他热得拎着衣领擦汗，然后无意间就看到所有摊位都有那么多人，只有自己这里，空空如也。哪里都热闹，却哪个热闹都不是他的。本来好好一人就一直一个人玩也没有关系的，可是享受到了和人交流的快乐，被夸奖的快乐，被关注的快乐，就有点膨胀，膨胀到自己再也不能把自己轻松地塞到那个只能容纳自己的小世界里，只能在一个华丽虚假的幻象里流浪。
　　他吸了吸鼻子，手突然就有没力气拿锅铲了，只好放下锅铲，拿了一个昨天他熬夜做的蛋糕坐在一边自己吃了起来，一个又一个。
　　甜品好好吃，就是有点苦。
　　“喂，多少钱。”突然一个声音闯破了幻象，撕裂了那层浮华的表面，让外头的阳光照了进来，王商一抬头，就看见那样的光，以及逆着光站在摊位的黄厚和站在他身后的一群后援团。
　　王商蹲得腿有点酸，但也比不上鼻子酸。
　　“蛋糕，还是、还是便当。”
　　黄厚回头又变了一副礼貌的翩翩少年模样，问着后面的一众人，“你们要吃蛋糕还是便当？”
　　大家本来就挺懵的，拍照拍着怎么就吃了？但还是非常给力地声音各异答道，
　　“蛋糕吧。”
　　“便当吧，我也饿了。”
　　王商哪里还敢愣神，赶紧动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又是打鸡蛋又是拿蛋糕。
　　黄厚简直看不下去了，直接走进摊位拿出一个装原料的纸盒往桌上一放，对着大家说，
　　“大家排队，一个……”黄厚转头看王商。
　　王商也终于聪明了一回，“一个20块。”
　　黄厚听到继续说，“一个20块，推荐这边的独创香料蛋糕，自取自付，钱放箱子里就可以了，谢谢大家支持。”
　　王商感激得眼睛水汪汪地朝黄厚看去，也佩服这黄厚的机智，甚至把那点嫉妒丢到了十万八千里内心感慨道：啊！黄厚真是个好人。
　　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记仇界的泰斗。
　　“鸡蛋糊了，材料费你自己要给钱的。”黄厚看着还在愣神的王商，冷冷道。
　　王商又惊慌地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的煎蛋上。一会儿后赞美他的声音也此起彼伏。
　　“啊！这个蛋糕！太好吃了！”
　　“嗯嗯！我刚刚看这边冷冷清清的以为不好吃，没想到那么好吃！”
　　“黄厚应该吃过，他推荐的总不会错。”
　　“我一开始是觉得太便宜便宜没好货……”
　　“得啦别炫富了。”
　　夸得王商又不分时间不分地点不分场合自顾自地脸红起来，看的黄厚心里一阵窝火。
　　有人撑场的美食小摊马上就吸引来了更多的人，本来大家就是凑热闹的，只要热闹起来了就会更加热闹，更何况王商的东西本来就好吃。不过再热闹，也有散场的时候，夕阳西下，日暮余晖，人影就稀疏了。最后场上就只剩下收摊的几个人了，黄厚去换衣服了，美食摊剩下王商收拾。
　　“哥，你居然在这做、做菜？”王馥的声音传来。
　　王商慌张了起来，“小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