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撸串还是西餐(5)

　　这小嘴，简直是一点一点啃着吃。
　　苏行感受到莫斯年的视线，抬头，“吃完了你先走，不用等我。”
　　莫斯年摇头，脸凑上前，招欠，“苏主厨，你属什么的呀。”
　　“蛇。”
　　“噢噢噢，我以为你属仓鼠的呢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行顿了顿，觉得莫斯年这是赤－裸－裸的在侮辱他，但这人向来修养好，不计较，于是低头继续默默的啃。
　　片刻，莫斯年又凑上来，“苏主厨，你是没有后槽牙所以只有用门牙能嚼东西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苏行脑内的一根弦动了动，有要绷开的迹象。
　　果然，没一会儿，莫斯年又凑过来，“苏主厨，你这嗓子眼是不是气门芯做的呀哈h。。。。”
　　这回第二个哈没出头，苏行抬头了，他微笑着看着莫斯年，“这个还真没研究过，但是肯定跟莫先生这种下水管一样。”
　　“……”
　　接着，苏行又特别温柔的微笑问道，“莫老板属什么的呀。”
　　一听女王关心我了，莫斯年刚还耷拉的脑袋立刻立了起来，“我属猴，就特别可爱的那种小猴子。”
　　苏行笑一声，了然的点点头，“喔喔。”
　　“怎么啦？”
　　“我以为莫老板属熊猫的呢，应该好几天没睡觉了吧，平常人家的卧蚕都在眼下长，可您这卧蚕不仅黑着一圈长，还都要耷到这里了。”
　　苏行乖乖的比了比，食指抵在了自己的脸颊上。
　　“……”
　　挺可爱，但还是被人格侮－辱了。
　　莫斯年流眼泪，收回身子，彻底老实了。
　　十五分钟之后，莫斯年终于是刷了七遍朋友圈、删了20条垃圾短信后，迎来了苏行吃完饭的喜讯。苏行在抻了张餐巾纸慢条斯理得擦擦嘴之后，慢悠悠的放下了自己的手，“吃完了。”
　　苏行看莫斯年的表情以为这人立刻就要窜出门，可莫斯年却忽然伸手，只把自己手机递给苏行，“走之前先把手机号给我。”
　　苏行不接，“气门芯的人生没有通讯，这是什么，我不认识，不会用。”
　　莫斯年笑出声，“记仇啊，我还没追究我这下水管一样的人生呢。”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你是侮辱诽谤，我是事实真相，当然不一样。”
　　莫斯年大笑，“好了好了女王，你说的都对。快，把手机号输进去，以后菜品肉类的第一手资讯绝对第一时间向您汇报，作为常住居民，加了我这个活地图活app，保证你吃不了亏上不了当。”
　　苏行转了转好看的大眼珠苦思冥想良久，挣扎的看着莫斯年有些纠结，“你真的不是小鸭子吧？”
　　莫斯年一口唾沫差点没给自己呛死，“谁？我？？鸭？？？”
　　时至今日，莫斯年才终于顿悟了当时苏行那1000块钱的含义，合着不是房钱，是睡钱！
　　莫斯年怒了，他为自己这样一张正直到都可以迎接社会主义新时代的脸居然被人认为是从事黄色职业而愤愤不平，“苏主厨，你别以为你长的好看就可以。。。”
　　苏行一把抽走莫斯年的手机，特利索的把自己的手机号输了进去然后还给了他，“喏，给你。”
　　于是……满腔愤慨瞬间被浇的连火星子都不剩了。
　　莫斯年哼了哼，“这还差不多。”
　　“告诉你啊，别总给我打电话，小心我报警。”
　　“呵、呵！”莫斯年翻白眼，“我没事给你打电话干嘛，想让我给打电话的都不知道多少了。”
　　莫斯年接过苏行还回来的手机低头戳了戳，苏行的电话很快就响了起来。
　　“这个电话是我的，存下来，”
　　“哦。”苏行乖乖按手机。
　　存：傻diao本diao。
　　作者有话要说：
　　对于莫斯年，亲妈只想一个字形容他：该。。。
　　
　　第5章 生病
　　苏行最近正在计划出国的事情。
　　人人都说苏主厨手艺好，技术高，可只有苏行知道，为了这份他热爱的事业，他吃了很多的苦。
　　苏行上学时英语水平中上等，虽然实际成绩不错，可应试教育出来的苏主厨，也真的是从来没和外国人真正的交流过一次。可大学毕业之后，就在苏行真的决定去做西餐之后，苏行靠着仅有的奖学金一个人飞去了英国找专业的西餐老师拜师求学。他本就不是本专业的人，隔行如隔山，即使是喜欢这个职业，但毕竟跨越了专业，难度系数着实不小。当时周围几乎所有的人都在劝苏行乖乖找份工作上班，毕竟已经毕业，别总是天马行空，可苏行不听，几乎是孤注一掷的，带上自己全部的身家去了英国。
　　在那里，他只为寻找一个人。
　　寻找那位他完全陌生，只凭着份虚无的信任相信并希望求教的人，杰森。
　　英国本国最有名的西餐大师，当然之后也成为了苏行的老师。
　　苏行拜师的过程并不顺利，杰森为人高傲，民族意识又很强，他没什么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伟大思想，只单看苏行是中国人，就直接把人拒之门外。
　　苏行几经辗转找到了杰森的餐厅，找到了杰森的家，虽诚意满满，姿态也摆的很低，却统统被漠视。苏行去的时候，正值英国最冷的一段时间，那里和中国气候不同，冷是那种干冷，苏行本就天生体寒，几乎一到英国，这人就病了，而且还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可他为了省钱，不愿意去医院甚至连药都舍不得买，却还是固执站在杰森家外等着人。
　　等待大概持续了一个月，之后杰森家的保姆看苏行实在可怜，偷偷劝杰森回国，可苏行那时很傲，说我既然来，就绝对不会空着手回去。
　　然后，不知道是话传到了杰森耳朵里，还是杰森当初故意派保姆去试探苏行，反正那一天，杰森家的门开了。。
　　时隔多年，苏行仍然记得那天的场景。
　　仿佛希望之门从心里打开，那种激动与感激，是他平生在无法忘记的时刻。
　　开门的人是杰森，他开门，有些无奈的看着苏行，说，“好吧中国人，你进来。”
　　杰森家有很大的壁炉，里面烧着火，和门外几乎是两个世界。他家里有浓郁咖啡的香，有好闻的意大利面味。苏行一进屋，反而就被暖洋洋的空气抖了抖身子。杰森将苏行带到厨房，然后在厨房前立定，没什么表情的扬扬头，略带高傲的跟苏行说，跟我展示一下你的手艺。
　　苏行知道杰森在考验他。
　　这知道接下来无论是语言抑或行动，都百分之百直接决定着苏行的生死。生，则留。死，则离。人生唯一的一次机会，就在接下来。
　　苏行沉默片刻，抬头，说我不会做西餐。中国有句俗话，叫做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现在只是一张白纸，没有任何技术与功底，所以没办法展现。
　　他说的严肃认真，不卑不亢。可杰森忽然笑了起来，苏行被他笑的莫名奇妙，可依旧很冷静的看杰森，直到杰森自己笑够了，伸出手拍拍苏行，说你这个中国徒弟，我收了。
　　之后，苏行开始了魔鬼一般的训练。
　　杰森对食物要求令人发指，对学生的要求更是惨绝人寰。从食材的选择到后期制作再到如何摆盘，仿佛一个固定的剧本。可是这剧本变换性很大，无论多么普通而又重读的菜贩，又没有一个是照本宣科同日而语的。
　　九个月的时间，苏行基本有所学成，杰森就开始带着苏行周游欧洲。杰森不仅在英国，在整个欧洲的声望都很高，那时苏行沾了杰森的很多光，几乎吃遍了欧洲各国的西餐，也几乎学习了、看到了欧洲西餐行业所有先进和优秀的技术。
　　他们在品尝中学习，在品尝中反馈，大概用了又一年的时间，两个人才回了英国。不久之后，苏行归国，不到半年的时间，苏行开了西餐厅。就是现在的mer餐厅。
　　之后的四年，苏行没怎么在回过英国。西餐厅的生意很好，好到苏行几乎从晚上开餐之后，都来不及抬头，这个人巨细无遗，对于店里的一切几乎都是亲力亲为，店里虽然有两个厨师，却也只是帮帮忙，苏行有自己的傲气与自信，他有独特的做西餐的手法与口味，于是也就不希望别人插手。
　　所以，他真的太忙了，忙的没有时间再去花大把的时间深造。不过苏行发现自己开始停滞不前时，忽然才发觉，原来所谓的忙，无外乎只是自己说服自己的借口，其实，只是懒了而已。懒得再去学习新的知识，懒得再去走走看看这个世界的新奇，安逸环境之下日趋散漫，才是真正让他停滞的根源。
　　前几天老陈的话，虽不至于醍醐灌顶，却也让他醒悟不少。
　　才29岁的年纪，绝对不可以懒散，或者停下脚步。
　　他必须学习，需要学习，需要见更多世面，不可以停滞不前。
　　苏行于是直接联系了杰森，说想要去复习功课，杰森开心的着说你快来，我研究了好多新口味。其实苏行学成之后，杰森就开始不怎么管苏行，任苏行发挥与创造自己不一样的那片天。
　　然后就一直在准备出国的事，甚至连之前一起吃烤串的那个好友的婚礼都来不及去。 
　　邓江给苏行打电话时气的要死，说苏行言而无信，明明说好要一起参加婚礼的。苏行笑着说对不起，说去到英国，我给你买你最爱吃的软糖。
　　苏行这次去英国时间不长，三天，他索性直接打烊了店铺，然后放了员工三天假期。众人拍手叫好，苏行微笑着关了店挂上了休息的告示牌。
　　最后检查了一遍餐厅的水电煤气，苏行关了店门，正苦思冥想着既然是明天中午的飞机，那么早餐到底是在家吃还是直接在飞机上吃，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傻□□本□□？？
　　苏行沉吟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哦对，莫斯年。
　　那天吃过午饭，他们就一直没有再联系。
　　“喂。”苏行声音不高，带了些冷漠，然后就听见那头奶声奶气的说了句，“喂，你是谁。”
　　苏行自然听出了对面电话那人是谁，却故意逗他，“你是谁。”
　　“我，我是李小宝。”
　　“李小宝为什么拿你老舅的手机。”
　　不知道是听到哪个词触到了泪腺，李小宝忽然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老舅死了！！！”
　　漆黑寂静的的夜晚，苏行听完这四个字吓得手机差点没扔在地上，“你老舅怎么了？？”
　　“很热，不说话，不动，死了。”
　　“小宝，知道老舅家位置吗。”
　　“不，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