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13)

　　郑严看着陆如生带着笑意的侧脸，突然觉得这种最日常不过的生活美好的一塌糊涂。他这十一年来，到底错过了多少值得珍惜的瞬间？
　　买完水果，购物车里就已经堆了一层。郑严看到什么都要往车里放，陆如生只得一遍一遍的告诉他哪种水果要注意什么，他也在享受这种生活，这种最平凡普通，而他们却最缺少的生活。
　　两人七拐八绕的又去买蔬菜。陆如生一边看一边问郑严，“想吃什么？”
　　“青椒土豆丝，红烧排骨，西红柿鸡蛋，鲫鱼汤。”三菜一汤，郑严说的倒顺。
　　陆如生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快，原本都做好了听到“随便”的准备，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想吃了。”郑严摸摸鼻子。
　　陆如生没戳穿他，只带着他继续买菜。鲫鱼汤？郑严会想吃才怪。
　　买完主要食材，陆如生转头要去结账，郑严却拉着他直奔调料区。
　　看着郑严把一大桶酱油放到购物车里，陆如生急忙拉住他，“家里有。”
　　“那……花椒？”
　　“有。”
　　“味精？”
　　“有。”
　　“料酒？”
　　陆如生哭笑不得，“我在家也开火的，这些都有。”
　　郑严犹豫着点了点头。
　　两人拍着队去结账，陆如生没忍住好奇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来买这些东西了，要学着下厨了？”
　　他本来是开句玩笑。郑严以前连方便面都只会泡不会煮，怎么可能会做饭。
　　“嗯。”没想到郑严迟疑了一下，居然点了点头。
　　出了商超一看，外面已经阴沉沉的了，天空灰暗得不正常，两人赶紧打车，生怕暴雨倾盆。
　　拎着大包小包刚一进门，一个白色绒球就窜了过来，上蹿下跳的找存在感。嘟宝被扔在家里一整天，可是闷坏了。
　　陆如生把买的宠物用品一件一件拿出来给它看，弄罢拍拍他的脑袋说，“以后要开始学习了。”
　　嘟宝也不知道听没听懂，当即腹部贴地四脚展开的趴着，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陆如生一回头，发现郑严已经开始忙活着洗菜了。“你还真的要做饭啊。”他以为郑严只是说说。
　　“嗯，你去陪嘟宝玩吧。”郑严道。
　　“你行么？用不用我帮你？”
　　“不用。”郑严摇摇头。
　　陆如生担心道，“你不会把厨房炸了吧。”
　　“……不会。”他炸过一次了，不会炸第二次。
　　陆如生先去收拾了一下买回来的东西，又不放心的转头到厨房看看，这一看就让他更不放心了。
　　郑严居然还在拿手机看菜谱！
　　“行！”郑严用力点头，表情诚恳。
　　陆如生不好打击他，便倚着厨房门看着。他到想知道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少爷能做出什么来。
　　郑严偷偷学这四道菜已经学了很久了，最开始的做完就扔到后来能下咽进步不止一点半点。陆如生见他动作虽不算连贯却也有条不紊，也就安下心来。
　　“你……要做什么？”见郑严居然拿出了一个小小的量杯，陆如生不解的问。
　　“倒酱油。”说着，郑严精准的倒出了10毫升的黑色液体放入锅里。
　　陆如生头痛的揉揉太阳穴，只觉得这人做菜做得好像他们不是在厨房，而是在化学实验室。
　　先把鱼汤放在一边慢慢文火熬着，郑严又开始蹂躏那十几块排骨。陆如生没敢走，一直在旁边看着，嘟宝见又没人陪它，颠颠跑过来，蹭人脚踝。
　　“爹爹做饭呢。”陆如生指指忙活着的人。
　　汪！嘟宝满脸惊恐。
　　陆如生当然没办法从它那毛茸茸的脸上分辨出表情来，只把它抱起来，在耳边小声道，语气中有股子说不出的甜腻，“不给你吃。都是我的。”
　　那它就放心了！嘟宝摇摇尾巴。
　　约一个半小时之后，饭菜才上了桌。郑严时间倒是掐得很好，菜都还热气腾腾的。
　　见郑严坐在自己对面神情紧张的看着自己，陆如生暗自好笑，夹起一点土豆丝装作很认真的看了看，“刀工不错。”
　　这土豆丝不算特别细，却被郑严切得一般宽窄，精准得不行。陆如生把菜放到嘴里细嚼慢咽的吃完，才慢悠悠的说道，“挺好。”
　　郑严暗自呼出一口气。“再尝尝汤。”
　　鱼汤炖了很久，最终只出了这么一碗，已经被熬成浓浓的白色，满满的营养感
　　陆如生尝了一口，觉得这汤估计是郑严下功夫下得最多的一道菜，竟然味道还不错。其他的菜也不是不好，就是做得太精确太机械化，吃着总好像少了嗲说你什么。
　　“好喝。你尝尝？”陆如生说完递了一勺过去，还不忘细细吹凉。
　　在陆如生亲自喂食的诱惑下郑严选择性忘记自己对鱼腥的深痛恶绝，忍着不舒服把这一口鱼汤咽了下去。
　　陆如生被他纠结在一起的两条眉毛逗笑，眉眼弯弯看着他。郑严用了好大的力气，才把那句到了嗓子眼的话咽下去。
　　他想说，陆如生，我们这样过一辈子吧。
　　吃完了晚饭，郑严又说要刷碗，磨磨蹭蹭的不肯走。陆如生也不赶他，由着他去。等郑严快要把碗刷完的时候，外面适时的打起了雷，不一会儿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看着窗外墨绿色的天空和不时出现的苍白光亮，陆如生终于说出了那句郑严忐忑地等了好久的话，“外面雨这么大，今天就住在这儿吧。”
　　郑严故作矜持的应了一声，然后拿出白天悄悄买好的内裤去过水。
　　陆如生看他这幅暗搓搓的样子，一面好笑一面感慨。他是真的没有想到，自己不在的这段日子里，郑严会改变这么多。
　　郑严已经在作出努力，那么他，也不能袖手不管。
　　在一起的时光是格外安静的。两人并排躺在不宽敞的床上，陆如生一边听音乐一边做着企划，郑严则在一边处理放了一天的各种事宜。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到敲打键盘的脆响以及嘟宝不安分的呼噜声。
　　“嘶…”坐了许久，陆如生直起身来抻了个懒腰。郑严立刻把电脑放到一旁，替他按摩肩膀。
　　“嗯……对，再往左边点……”陆如生调子抻得懒洋洋的，似有似无的尾音像是嘟宝的尾巴轻轻扫过郑严的心尖儿。
　　郑严这边平复躁动，那边陆如生却不依不饶地发出暧昧不明的声音。郑严听出来他是故意的，哑着嗓子说，“陆如生，你别撩我。”声音甚至带了几分委屈。
　　陆如生一顿。他只是闹着玩儿，没想到对郑严真的有影响。
　　叹了口气，陆如生顺势躺倒郑严怀里。他喜欢听这个人有力的心跳，像是永不停止的告白书。
　　“快到中秋了吧。”陆如生闭着眼睛。
　　郑严给他揉着头，道“快了，下个月九号。”想了想又说，“今年，两家在一起办吧。”
　　这样，陆如生就会和他一起过中秋了。
　　半晌，陆如生点了点头。“好。”
作者有话要说：
首先感谢蓉蓉的评论，看得我很暖，感觉又有动力了！
然后是小小嘟囔一下。我今天的预计目标是把《义务制爱情》十四章写完（本文的这章是昨天码的），结果我在图书馆从十点多写到下午三点多，中午就吃了个饭，竟然只码了不到四千字。而且我有个毛病，在电脑前坐得久了会头晕恶心，很严重的那种，小时候还会吐。于是我刚刚开电脑本来想把那章码完，但是一开机就晕得不行，所以只能明天再接着写了。
最后照例感谢每一位读者。
PS：这文离完结还有蛮长的路。因为我觉得陆如生不会这么快就又和郑严和好。他们之间是有矛盾有间隙的，这不是单纯的感情问题。如果你爱我我爱你就能够生活在一起，那么也就没有那么多波折了，这篇文也就会变得矫情，落入：明明你说一句我爱你就能解决的问题偏偏扯这么多 的模式。

第十五章  他的情话
　　先沉不住气的是李沁然。
　　第二天早上郑严就直接去公司上班了，陆如生也收拾收拾准备去工作室看看，还没出家门手机铃就响了。
　　陆如生扫了一眼来电显示，等了一会儿才接起来，“喂？”
　　“喂，陆学长，”电话那头李沁然的声音带着点忐忑，“我是李沁然，低您两届，隔壁俄语院的那个。”
　　“哦——”陆如生一副明白过来的样子，“沁然啊，记得，记得。刚才还想着什么时候找你聊聊天呢。怎么样，最近过得好么？”
　　“学长……我……挺好的。你呢？”
　　陆如生好像没听出来那边人的心酸委屈，寒暄道，“也挺好。工作室那边也用不着我操什么心。”他猜到李沁然是怎么打听到他号码的，不过也没什么，他的电话号全工作室都知道，也不是什么机密，稍微打听一下，以李沁然的手段和身份不难拿到手。
　　李沁然这几年不知道别的有没有提高，但这说话显然是精进了不少，弯弯绕绕地和陆如生兜了不少圈子才期期艾艾的开了口，“学长……我，我想约你出来聊聊天行么？”
　　“就我们两个么？”
　　“嗯。”
　　“这不好吧，”陆如生撸了两下狗，“影响不好。”
　　“没，学长，我没有别的意思。”李沁然连忙解释，“我只是心里有一肚子的话，也不知道和谁说，这次遇见你了，就想……就想和你倾诉一下。”李沁然想了想又补充，“我知道您和郑学长的关系，不会让您为难的。咱们就去工作室那边的咖啡馆，那里环境挺安静的，还是半开放包厢，不会有人误会的。”
　　陆如生原本就想答应了，但还是停了一会才说，“那好吧，什么时候？”
　　“十点，我在那儿等你？”
　　“好。”
　　放下电话，陆如生心下琢么着。
　　李沁然很聪明，她知道利用他们校友的关系凑近乎，又明白陆如生不可能看上她，所以根本不打色诱的主意，一面精明，开篇称学长，一面又露出点单纯姿态，“您”“你”两个字用的颠三倒四，像是想亲近又不好意思。
　　而且……陆如生眯起眼睛，自己问时间的时候，李沁然并没有客套一句“您什么时候方便”，而是直接说了点，多半是因为她能出来的时间有限。这样一来，她这次和自己联系，背着汪总的面就更大了。
　　不是要给汪总带绿帽子，又不可能是单纯叙旧，陆如生想了想，对李沁然的目的心下已经有了几分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