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45)
杨九蓦然闭嘴,再次小心翼翼的往里蜷了蜷。
萧重涧盯着他看了半晌,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一言不发的转头大步往外走去。身下的欲望已经烧到硬痛,但是他知道杨九有一句说的是实话,这老妖孽现在是外强中干,一口气撑在喉咙里,稍微挫磨一下就倒下了。
好多好多钱
杨九在家里安分了没几天就开始不老实,今天闹着要吃南极深海鳕鱼,明天又要吃澳洲现产樱桃。萧重涧打电话叫外卖送吧,他说口味不纯正,盐放得太多,樱桃的形状不是完美的椭圆;这老流氓一副受了委屈的文文弱弱的样子,骂又骂不得打又舍不得,稍微把话说重一点都能把他当场唬晕过去。萧重涧强忍下教训这东西的欲望,打电话叫人用飞机现送深海鳕鱼回来,结果一转眼杨九的口味又改了,要吃德国黑森林,还要指定那片森林里出产的黑樱桃磨成新鲜黑樱桃酱,存放时间不能超过二十四小时。
结果没过几天小报纸爆出萧家八卦,萧老大不知道被哪家金屋里的娇给迷得昏头转向,滞留大陆不回不说,还专机运送海外新鲜水果、鱼类入境,闹得沸沸扬扬人尽皆知,真正称得上是重演了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戏码。
萧重涧看了看卧室大床上笑得满床打滚龇牙咧嘴毫无形象的“娇”,额角抽了抽,转头继续研究黑樱桃酱去了。杨九伸出罪恶的爪子抓着小报纸,笑得咯咯咯花枝乱颤:“快看快看!他们说我是有着完美黄金比例身材的美女!说我是跟你私奔的港岛贵族小姐!说你上次运来的柠檬是满足我怀孕嗜酸的爱好!哇塞萧重涧,怎么这么多人关心你的至今没有后嗣的问题?”
萧重涧心说那是因为你至今也没给我生个一儿半女出来,要是你能完成这项任务,那他们早就不关心这个问题了。
杨九浑然不觉自己的另一种生育能力遭到了质疑,他捧着报纸看社会金融版,首页大标题白纸黑字震撼报道,当前港岛某著名家族集团以房屋抵押向社会年金贷款三十五亿,准备下放到下属集团作股市投资之用。
“萧重涧!”杨九在卧室里大声叫他,“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豪情了?还是你有以三十五亿资金拯救美国股市的信心?”
“那个啊,”萧重涧在厨房里顿了顿,“那个项目还没上马,是萧客弄的,我还没签字同意呢。”
他的回答漫不经心,好像完全没有把这个项目当成一件重要的事。杨九一动不动的盯着那张报纸,目光在触及相关银行及证券投资公司工作人员的时候顿了顿,接着脸色就沉了下来。
那天晚上杨九出乎意料的乖,既没有要求吃清蒸火山鼠也没有要求喝英国奶牛刚挤出来不超过两个小时的牛奶,连晚上惯常要求萧重涧给予服务的全身按摩都没有做。萧重涧一口气还没松出来,杨九就弱弱的伸出了爪子:“老子要求放风……”
萧重涧额角再次抽了抽:“不准。”
“真的,我只是去见我几个学生,教师节就要到了,我不能不让他们尽一尽作为学生的义务,他们迫切的想表达对我的崇敬和爱戴之情,见到我他们就像见到了红军……”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玩儿NP。”
“没有!”杨九义正词严的否认,“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萧重涧用极其□的眼神把杨九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打量了个遍,即使是脸皮厚如杨九者都忍不住害羞的飞了个小红脸,羞答答的扭了扭手指。
“需要提供特殊服务的话本人随时待命,想出外打野食除非你踩着我的尸体过去。”萧重涧平淡但是不容置疑的用两个手指拎起杨九的小细脖子,随手一扔扔进了卧室,接着嘭的一声门板战栗着颤动了很久,“——还有,关爱指甲,不准挠门。”
杨九蹭的一下收回刚刚伸到门板上的爪子,改为倒在地毯上哭天抹地打滚撒泼无所不用其极:“萧重涧!你这是剥夺人身自由!你这是违法的!”
“违法的事情我做的多了。”
“我要告你!我要以违宪的罪名上法庭告你!”
萧重涧呼的一声拉开门,居高临下冷冷逼视:“好的,我这就再犯一项强 奸罪。”
杨九愣了半晌,立刻手忙脚乱捂胸抱头的躲到了墙角。
这老妖孽一番挣扎,家居那件大T-恤早就零落不堪,一截小腰小脖子露得七七八八,小腿折出一个勾引一般的角度。萧重涧清楚的听见了自己呼吸粗重的声音,他半跪下去伸出手,想要把这只妖孽包裹严实,就在这个时候他手机响了。
杨九飞快的窜逃出去,然后远远的躲到了卧室另一个角落。
萧重涧咬了咬牙接起来电话:“喂江陵,除非姓罗的那小子现在就在烧我家房子,否则现在没什么事不要打扰我!不然你下个月的假期就彻底取消!”
“比罗骏烧房子还要严重,”江陵淡定的说,“Ivy说他想和杨九一起喝茶和逛夜市,我觉得这是我在他面前立功的难得机会。老板,你取消我下个月假期吧,快把九少弄出来满足Ivy的心愿。”
“……”萧重涧说:“江陵,其实我不是你老板,那个调酒师才是,对吧?”
江陵说:“你是我老板,Ivy是我老大!”
萧重涧愤然挂掉了电话,一抬眼看见杨九已经迅速的把自己包裹进T-恤牛仔里,还很乖的戴了个棒球帽遮住大半张脸,然后无比虔诚无比可怜的哀求状望着他。如果这是少女向漫画的话,也许杨九身后已经伸出了一只毛茸茸的、大大的、晃来晃去的狐狸尾巴了。
这只妖孽一贯随心所欲风流纵情,难得被人抓住了关在身边半个月,养的皮光水滑鲜嫩无比,屡次逃脱不得,只能成天无聊到数自己的尾巴毛玩。
也该让他出去见见朋友,萧重涧想。这人多不安分啊,已经乖了半个月了,再乖下去就要出问题了。总不能等到他对自己产生厌倦感了,然后再跑去投奔罗骏那小子的怀抱吧。
“晚上十二点之前回来,叫江陵一路护送。”萧重涧半跪下去,仔仔细细的把杨九额前滑下来的头发整理好,“如果你敢出去跟人上床,你就一辈子都别想出这道门了。”
杨九飞快的点头,脸上挂着几个道貌岸然的大字:我最乖!
结果萧重涧顺理成章的失算了。
当Ivy和杨九见面但是边上有一个江陵在的时候,江陵会很诚恳的向杨九提出“哥们帮我一把”的要求,杨九于是秉承着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信念,飞快的把自己同化为了一只一百二十瓦的电灯泡。三个人在咖啡店坐下来,Ivy还没有和杨九说上两句话,这老流氓就以喝多了需要上厕所的无耻借口尿遁去也,剩下的江陵顺理成章坐到了Ivy的对面、杨九的位置上。
Ivy莫名其妙的看着江陵:“你又是从哪个旮旯里蹦出来的?”
江陵咳了一声,有条不紊的把糖洒在面前的咖啡杯里,用小银勺搅拌了几下,然后优雅的把勺子放在碟子里;他专注的看着Ivy,诚恳的开口问:“……你愿意……和我一起分享我们的退休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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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九在接上漫不经心的溜达,夜市里人流熙熙攘攘,卖小吃的、玩杂技的、摆地摊卖杂货的应有尽有。食物的香气顺着空气弥漫开来,铁板鱿鱼一盒一盒的摆上架子,再刹那间兜售一空。杨九走马观花一样的浏览过去,紧接着脚步一转,拐进了路边的粥铺。
说是铺子,其实里边也大得很,几排桌子上挤着客人,热粥腾腾的白汽都扑到了人脸上去。杨九也没有去跟着排队买粥票,他挤去前台边上,笑嘻嘻的问那个生嫩的小服务员:“你们老板在吗?”
小姑娘一看一个明朗风流的清俊男子问她话,脸上红了红:“老板在……在后边厨房里看工,要不要给您叫出来?”
杨九摇了摇手指头:“非也,非也,我要找你们大老板。就是最近天天晚上来这里喝滑鸡粥、还带着几个女孩子过来唱越剧的那小子,快带我去见他,就说他老师来了。”
小姑娘一脸疑惑的偏过头。她只知道天天算账看门发工资的是那个胖胖的老板,最近倒是真的有个贵客天天晚上来顶楼包场,一个人,一碗粥,两三样小菜,一壶茶,几个据说是名伶的每天来给他唱戏,一唱就唱到打烊。但是那人什么时候成了老板了?老板不在后边厨房里呢吗?
杨九一看就笑了,邪恶的看着人家水嫩嫩的小姑娘:“连你家老板是谁都不知道,这孩子够迷糊的,小心哪天被怪蜀黍拐去卖了唷~”
经过粥铺的二楼上去,有个隐蔽的楼梯通向三楼。几层碎花帘子在昏暗的灯火中摇摇曳曳,木质的地板一走上去就发出沉闷的蹬蹬声。远远的咿咿呀呀的声音传出来,在粥香和白雾里飘飘散散,恍惚间仿佛穿越了上个世纪的时光:“梁兄啊—— 英台若是女红妆,梁兄愿不愿配鸳鸯,……”
杨九掀起帘子,走上台阶。一层空空敞敞的大堂,电风扇吱吱呀呀的作响,煤油灯下一截桌面,一个青衣的男子坐在上面,手里的滑鸡粥已经渐渐的快要变凉。
前边几个抹着红妆的女孩子,那唱的调子悠悠长长,千百年前一个女子婉转心事、委曲唱腔,竟然刹那间催动人心肠。
杨九沉默着走上前去,一步步走到墙上挂的像框里一副黑白人像前。一个面容素白而神情威严的年轻人永远凝固在了时光里,下边对立白烛、一盘香火,寥寥几样而已。
“我都不知道你遭遇白事了,这是你上次带来那个叫方什么的孩子?怎么会没了?”
青衣男子挥挥手叫那几个唱戏的女孩子下去,神情里有些厌倦的意味,“……不是他,是我师兄没了。”
杨九猛地再回头望去,的确照片里的人和记忆里有些相像,“——怎么会?是你干的?”
“老师你看高我了,我哪儿有这本事。”那青衣男子冷冷的笑起来,“他这人,年纪轻轻权重一方,既是前朝老臣,又是开国元勋,我怎么动得了他。是他自己坠机,整个掉进了西沙的大海里,连个尸骨都没找到。”
杨九沉默一下,叹道:“三少,节哀吧。”
那个三少笑起来:“关我什么事?为什么叫我节哀?我算得上什么人?他这一死算是死对了,开国元勋啊,满门忠烈啊,赶着给他痛哭戴孝的人多了去了,他身后留下的人现在全都鸡犬升天了!我们活人有这么多事要操心要打算,他倒是好,走在最好最光辉的时候,你说他死得值不值!”
杨九把手按在三少肩膀上,青衣的男子眼神狰狞而暴烈,半晌慢慢的平定下来,长长的吁出一口气。
“对了,老师你怎么好好来找我?”
“啊,是的,”杨九说,“我有个朋友的堂弟从你手下借了三十五亿去投资股市,我怀疑这其中有猫腻。你说他是不是打算和你手下的高管贪污这笔钱?”
那三少脸色冷下来,半晌缓缓的问:“三十五亿?……我天天看投资公司的账目,我怎么没有看到这笔注入资金?”
打上门来的罗小三
杨九晃晃悠悠的回到咖啡店,进门后整个大堂空无一人。他愕然回望,赫然只见几个萧家手下打扮的人站在原本江陵他们坐的位置上,见他进门,为首的一个彬彬有礼的走过来,欠了欠身道:“九少,请随我们来。”
“……怎么了?”
手下示意性的点点手表:“萧老大说,已经过十二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