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医路扬名(77)
至于那个想要循规蹈矩往上走的侄儿,贾贵成会用事实告诉他这种想法有多天真。
真是天真到极点。
要是手里没有足够的筹码,贾家人怎么可能被那些人接受?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在贾贵成的推动之下,郑驰乐等人在车站参与抢救的事情登上了《民声》头条。
叶仲荣第一时间看到了这份报纸。
他的第一反应是贾贵成发现了什么,可静下心来一想,要是贾贵成发现了他跟郑驰乐的关系,反倒不会这么大肆张扬。
他了解贾贵成,因为他跟贾贵成曾经是知交好友。贾家因为跟其他党派渊源很深,始终进不了执政阶层,最后贾家人也放弃了,纷纷选择成为民众与执政阶层之间的“桥梁”。
但贾贵成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
以叶仲荣对贾贵成的了解,他知道贾贵成肯定是想将“桥梁”的角色演绎到极致。
登了顶以后就是他跃升的时机。
为了完成自己的目标,贾贵成什么都做得出来。要是贾贵成抓住了他的把柄,肯定不会就这么大大咧咧地把它抛出来。
叶仲荣更倾向于这是个意外。
他皱起眉,想不明白贾贵成为什么特意让郑驰乐露这个脸。
韩蕴裳也看到了这个新闻,见叶仲荣皱着眉头,她说道:“贾贵成的侄儿贾立好像去了青花乡帮乐乐做事。”
韩蕴裳这么一提点,叶仲荣就想通了:“原来是因为这个。”他看着《民声》上的溢美之词,眉头越锁越紧。
夸得太过了。
韩蕴裳说:“乐乐不是被夸几句就飘飘然的人。”
叶仲荣说:“也对,是我瞎操心了。”
他合上报纸,心里却还是放不下。
站起来背着手来回走了一会儿,叶仲荣说道:“帮我把曦明叫回来,让他以他的名义写封信说说贾贵成的情况,当做提个醒也好。”
听到叶仲荣写个信都要借侄子的名头,韩蕴裳微怔,也不知是该替叶仲荣难过好还是为自己前面的隐瞒自责好。她说道:“你可以以自己的名义写过去……”
叶仲荣摇摇头:“我给他写的话意义就不一样了,要是有人抓着这个做文章,影响肯定不好。”
韩蕴裳说:“那好,我去打电话给五哥,让他叫曦明晚上回来一趟。”
139第一三九章:来客
迈入深秋之后,在郑驰乐的带领之下青花乡乡委的人每天都会往山顶走一遭,关靖泽也会领着人过来,两边的乡委成员本来就是“老邻居”,见面次数多了慢慢也就熟稔起来。
一开始他们都在道观外头一屁-股坐下,你一句我一句地聊天,聊到兴起时就折根树枝在泥地上写写画画,偶尔吵起来了,老道人门关得再紧都能听见。慢慢地老道人也没辙了,将空出来的藏书阁给他们当谈话的地方。
郑驰乐早就抄起笔在大张的白纸上画出好几份地图,从大到小分别是世界、华国、怀庆省、延松和柳泉两县的大致轮廓,都贴在改装过的老旧布告板上备用。平时讨论用的地图则更小,详细地勾勒出青花、榆林两个乡的地形,这是郑驰乐和关靖泽一步步走过的,哪个地方长着什么树种都能背出来。
其他人起初也并没放在心上,后来用上地图的讨论话题多了,自己也上心了,每个人都拿着本厚本子上山,该描地图的描地图,该做记录的做记录。郑驰乐和关靖泽都没揽下主持“会谈”的活儿,而是所有人轮流提出议题。在场的都是自己人,久而久之就连最沉默的“哑巴陈”都能张口说上好一会儿了。
这天两方的人也照常上了山,榆林乡却来了个意外的客人。
留守在乡委的人正盼着其他人回来呢,就看到个穿着夹克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中年男人见乡委还有人,客客气气地递给对方一根烟。
留守的人摇摇头,笑着说:“值班期间不接烟不接酒。”
中年男人微讶:“你们晚上还安排人值班?”
留守的人说道:“是的,晚上乡里的人出了问题也得有人解决,总不好老让人去敲书记和乡长的门。”
中年男人点点头:“这倒是不错。”
留守的人问:“你看着脸生,是来找人的吗?难道是找关乡长?”
中年男人说:“差不多,你们关乡长在不在?”
留守的人说:“不在,今儿没轮到关乡长当值,所以他上山去了。”
“上山?”
“中秋以后我们跟青花乡那边往来多了,每隔一天就会约好一起到山上谈谈话,拿关乡长的话来说就是山顶空气好,脑子也清醒。”
中年男人说:“上山的路是哪条?能给我指个路吗?”
留守的人说:“当然没问题,我带你过去,天黑了也不怕,那路现在越来越宽,好走得很。”他边说边领着中年男人往外走,走到山脚又想起自己还没问姓名,“对了,老哥怎么称呼?”
中年男人说:“我叫方海潮,你叫我一声老方就行了。”
留守的人没听过这名字,闻言马上改了称呼:“方老哥你沿着这路上山就成了,我还得回去守着等他们回来。”
方海潮微微一笑,朝留守的人道谢之后就缓步走上山。
方海潮来到怀庆已经一个多月,令人失望的是他并没有做出太大的动作。
他从口袋里掏出本记录本,翻开其中一页在青花乡和榆林乡的交界处圈了个圈。
记录本画着的详细地图上已经有大半地方被圈了起来。
这一个月来方海潮都是在怀庆省内转悠,他既登门拜访怀庆有名气的“名流”,也拜会经验丰富的老怀庆人,更重要的是走访像榆林乡这样的落后地区。
方海潮长着张路人脸,衣着也普普通通,走到哪都不会太受瞩目。一个月走下来他脸都晒黑了一层,竟也传出多少关于他到处跑的传言,这会儿外界都在说他徒有虚名,以前的赫赫声名都是靠家里帮扶的,换了地儿就没半点能耐。
沈其难打趣过他两句:“你再不拿出点真本领给他们瞧瞧,他们以后可不会服你。”
方海潮也不在意,说道:“真本领不是拿来给他们瞧的,办事之前不了解情况,真要出了差错谁来负责?”过后照样是自顾自地走访。
走了那么多地方,榆林乡给方海潮的感觉最好。虽然条件不太好,但每个村落都很干净,在村口的墙面上都整了个布告栏,贴的是防疫宣传画、防疫工作分工表,显然把这项任务落实得很好。
看来年轻人确实有年轻人的一套方法。
方海潮沿着山路往上走,借着月色瞧见了林间那一块块天然绿篱笆的药田。这些药草都是依着地形来栽种,药田边上那一丛丛野花野草还长得特别茂盛,可以食用的蕨菜、薇菜、山芹也间杂其中,森林的风貌还保持得很好,看得出这半年来的开发并没有对它造成破坏。
到了山顶就是比较耐寒的针叶林,下层也见缝插针地长着小乔木和矮灌木,笔挺的马尾松长得又高又好,尖针似的叶子随着夜风簌簌地往下掉,倒也是种不错的景致。
方海潮穿过松林后就瞧见了一座古朴的道观,比之外头重修的那些碧瓦高楼大塔,这藏在山林间的老道观反而还多了几分“仙气”。
道观门没关,他在道观门前站了一会儿,就走进大门穿过前庭进了正殿。
正殿立着的塑像沉穆地站在那儿,没来由地让人生出一种敬畏。方海潮不信教不信佛,但也对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的文化很尊重,在塑像前顿足静立。
这时后方突然传来阵阵笑声。
方海潮正要沿着声音来源往里走,就瞧见个老道人站在过道前静静地往那边看。
方海潮走上去打招呼:“老道长你好。”
老道人记性不错,一眼就看出他以前没来过:“你是?”
方海潮说:“我叫方海潮,本来想在榆林乡走走,听说榆林乡委的人上这儿来了所以上来看看。”
老道人点点头:“你要是找他们,往前再走几步就是。”
方海潮说:“谢谢道长。”
老道人转过身往外走。
方海潮若有所思地看着老道人的背影。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刚刚老道人脸上的神情还真是复杂得很。
听说建国初年这一带闹得风风雨雨,“封建迷信”和“走资派”首当其冲,这个道观肯定也被波及了。听说青花乡跟延松县委书记的仇怨也是因为那时候的事才结下了,最近似乎慢慢缓和下来了,看来道观这边的结也在慢慢地解开。
想到妻子赞不绝口的郑驰乐,方海潮笑了起来。他去了那么多地儿就是不往青花乡走,气得妻子都要跟他急了,那表情儿想起来就有趣。
他就是故意在逗妻子,郑驰乐他当然是要见的,不说郑驰乐搞的小项目,光凭郑驰乐保住了他和妻子的孩子他就得当面道谢。
只不过他想把这件事再挪后一点,等他心里对接下来的安排有了定案之后,再和这个年轻过头的小乡长好好聊聊。
没想到倒是在这里碰上了。
妻子早就说过关靖泽和郑驰乐俩甥舅感情好,这个“会谈”恐怕就是他们捣腾出来的吧?
走到他们的“会议室”时方海潮没急着推门,他选择站在外头听墙角。
刚刚说笑的话题已经过去了,这时候谈的是比较沉重的话题:“一到这天气老校长的身体就垮了大半,也不知‘送教下乡’的政策还要多久才会落实到我们这边。”
“还差一个多月才到学期末,不如我们这边也出几个人吧,我们这边的孩子也到你们那儿念书。”
“可我们轮流给学生上课,学生不一定适应得过来,适应不了,学习也上不去。”
这就是个死轮回了,学习上不去,上头能多重视?于是送过来的师资也不好,甚至没有。
郑驰乐也在为这件事发愁。
要是只解决青花乡的问题当然很简单,他只要动员几个人过来任教就成了。可缺师资是每个地方都有的事情,如果这边特事特办、那边特事特办,每个地方都憋着劲去抢人,最后的结果就是会叫的孩子有肉吃,不会叫的等着饿死。
归根到底还是得等着大政策下来。
“送教下乡”和“送医下乡”都是叶仲荣负责的,也不知叶仲荣能不能压得住反对的浪潮:就算是这些山窝窝走出去的娃儿都不一定愿意回来受苦,换了城里人也许就更不甘愿了。要是有人在背后兴风作浪,这事儿指不定就黄了!
郑驰乐想想都觉得不容易。
关靖泽倒是很笃定:“最迟开春,政策就会下来。”
关靖泽都发话了,郑驰乐自然不会在后面拆台,他也说:“没错,这一届毕业生马上就要开始实习了,我们等着看就好。这话题先搁下,丁老哥,今儿该你讲啊!”
听到这里方海潮觉得差不多了,他抬起手敲了敲门。
离门边最近的郑驰乐开了门,看见方海潮后有些讶异:“你是……”
方海潮朝他笑笑:“我叫方海潮,你就是郑驰乐吧?我听扬眉提起过你,你叫我一声方叔就好。”
郑驰乐前几天还跟关靖泽谈过方海潮的动向呢,突然瞧见了大活人,一时缓不过神。不过他的惊讶也仅仅逗留了那么一瞬间,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麻利地把人领进屋:“方叔进来说话!”
其他人都看向方海潮。
方海潮跟他们打了招呼后笑着说道:“我上个月刚从南方平调过来,对怀庆不是很了解,所以特意下来走走。”他的目光转到桌上摆着的地图上,“这地图画得真细,谁画的?”
郑驰乐说:“我画的,其实画得很粗糙,只是想讨论起来有个依据而已。”
关靖泽也说:“听说方叔的画工才好,鹤华省办公厅那边还悬着方叔亲手画的鹤华地图。”
方海潮这次调动是平调,但鹤华这几年发展得很快,相比之下怀庆的条件可就落后太多了!同样的是负责省财政厅这一块,怀庆远远不能和日渐繁荣起来的鹤华相比。
方海潮对鹤华也不是没有感情的,那毕竟是他生长的地方。但他跟沈扬眉长谈之后觉得他在鹤华已经没有多大的发挥空间,再往上走的话难道要跟长兄一别苗头?方海潮不想给人演兄弟阋墙的大戏,再三考虑过后决定调任怀庆。
听到关靖泽提起鹤华的情况,方海潮瞧了他一眼:“你们的消息倒是挺灵通。”
郑驰乐倒是很坦诚:“跟我们同批调派的人里面有人去了鹤华,我们一直在通信,这才听说了一点儿皮毛。”
见回话的都是关、郑两人,其他人似乎有些拘谨,方海潮也拉了张椅子坐下:“你们该怎么聊就怎么聊,别把我当外人。”
这天正好轮到丁于飞“主讲”,他是早早从郑驰乐那儿听说方海潮要过来的,一想到方海潮是省厅的人,他的嗓儿直哆嗦,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嘴了。
瞧出了丁于飞的紧张,郑驰乐在桌底下踢了他一脚。
丁于飞被踢疼了,啊呜一声,跳起来抱着脚说:“小郑乡长你干嘛踢我?”
其他人哄堂大笑。
贾立在一边嘲讽:“还不是因为你光长膘没长胆,话都说不利索。”
丁于飞怒了:“你行你上啊!”
被丁于飞这么一闹,气氛总算缓和下来了。
“会谈”进入正题。
“会谈”其实也就是围成一桌,“主讲”提出自己发现的问题、碰见的困难或者想到的新设想,大伙坐下来一起探讨。开展“会谈”一个多月以后他们真正落实下去的举措虽然不多,但几乎在地图上把青花和榆林两个乡的地皮都翻过来琢磨了一遍,他们两边的人加起来思维广得很,连哪块地可以增加经济效益都被圈了出来。
几乎每个人都可以闭起眼画出青花和榆林的地图。
有时候他们已经用上了涵括延松、柳泉的“县级”地图。
方海潮从头到尾听下来,对关靖泽和郑驰乐的赞许又多了一重。
山窝窝里娱乐少,一到晚上七八点几乎都睡下了,这样的时间安排对于成年人来说未免太过浪费。可要是不睡吧,大多是聚在一块赌把小钱,更加不好。
郑驰乐和关靖泽搞出这个“会谈”正好就把这个空白的时段利用起来了。
而且这些人现在就已经习惯了他们的步调,以后肯定都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们走。
这两个娃儿才十九岁啊,真了不得!
就在方海潮感叹之余,外头突然传来个焦急的声音:“关乡长!关乡长!老书记他去了!”居然是留守在乡委的人上山来了,说到最后他已经带着点儿哭腔,“老乡长去了!”
关靖泽和榆林乡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怎么回事?”
留守的人说:“虎子去找老乡长,发现老乡长没了声息,睡着睡着就睡过去了。”
榆林乡的乡委书记在这个位子上干了一辈子,虽说年纪大了,身体却很硬朗,平时连水都还能挑得动。
没想到会突然去了。
这种例子郑驰乐也见过不少,有句俗话是这样说的:烂墙经得起风雨。一堵烂墙破破烂烂,可能还能撑上百八十年;有些屋子看着好好的,风一吹可能就倒了。
人也是这样,有些人平时小病不断,看着像是风烛残年、苟延残喘了,反而能活到长命百岁;有些人常年不发病,看着比谁都健康,一旦生病可能就是重病了。
要是生病的话郑驰乐还能帮上忙,这种情况他就没办法了。他站起来说:“你们先回去?”
关靖泽点点头。
留在原地的丁于飞等人脸色也有些沉重。
他们的丁老书记也是一样的年纪,听到这种事他们难免会担心起来。明知道生老病死是很自然的事,轮到自己和自己身边的人头上却还是很难接受。
郑驰乐还算清醒,他上前招呼方海潮:“方叔要到我们青花乡住上一晚吗?”
榆林那边出了那样的事,方海潮自然不能再让人招待自己,闻言点头答应:“走吧,带我去你们青花乡看看。”
140第一四零章:对谈
关靖泽回到榆林后直奔老书记家。
老书记是榆林人,也在榆林守了一辈子,虽然榆林条件并不好,但在他的管束之下乡里人都团结上进——要不然榆林的孩子们也不会不论风霜雨雪天天翻山越岭到青花乡“旁听”。
正是因为老书记一辈子都在为榆林忙碌,关靖泽等人回来后已经有不少人候在屋外,表情哀伤。
关靖泽深吸了一口气,走进老书记家。
老书记的儿子叫程虎,大伙都叫他虎子。见了关靖泽,虎子一抹脸,那脸上还带着泪呢,居然挤出个笑容来:“关乡长这是喜丧,”说到喜丧两个字他的泪又出来了,可偏偏又还继续说,“我爸他老早就说了,他健健康康地活到了六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是喜丧!”他再次伸手抹了把泪,“关乡长你们回去吧,爸他肯定不想你们担心,顺便也把其他人劝回去。”
关靖泽和乡委成员在床榻前站了一会儿,对虎子说:“我们先回去,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开口。”
虎子满脸的泪怎么都憋不住,说话也哽咽起来:“当然,一定。”
关靖泽走到外面,就看到其他人还不肯散去。
他接手榆林乡后做事能那么顺遂,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老书记的凝聚力。
关靖泽说:“回去吧,大家都回去吧,不睡好的话接下来谁来帮忙做事。”
众人这才有些松动。
这时候一个妇人抱着个睡眼迷蒙的小孩往里挤:“我得带娃儿进去看看老书记,娃儿的名字还是老书记起的,让他去看看老书记吧!他平时最黏着老书记了……”
小孩听到老书记三个字一激灵,总算醒透了。见妇人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他对妇人比了个嘘声的手势:“妈,不要哭了,这么晚了不要吵醒书记爷爷啊……”
原本就要散去的人群出现了压抑的哭声。
关靖泽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些湿润。
他看着妇人把孩子抱进屋里,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才转过身说:“回去吧,都回去。”
围在屋外的人这才陆陆续续地离开。
关靖泽转过头看了老书记家一会儿,再一次意识到自己身上压着怎样的责任。他现在走的路,有很多人已经走了一辈子;他要去做的事,有很多人已经给它打了一辈子的基础。
他踩在他们的肩膀上往上走,怎么能不尽力去做?
关靖泽对乡委成员们说:“我们也回去吧。”
另一边,郑驰乐领着方海潮回了青花乡。
方海潮边走边问:“听说你们青花乡分了东村和西村,两村矛盾很大,现在怎么样了?”
郑驰乐不好夸口说都解决了,丁于飞却大咧咧地说:“两村中间那块空地这会儿成了我们乡委住的地方,现在只有一个村了!”
方海潮点点头,沿着山路往下望,正好可以纵观两村全貌。
确实只剩一个村。
郑驰乐转了话题:“这会儿大伙也都睡了,其他人也是带着家眷的,不如方叔你就跟我和贾立挤一晚吧。”
方海潮说:“没问题。”
一行人分别,郑驰乐和贾立领着方海潮走到自己的住处。这时候公职单位分配的铁架床很宽,都是给夫妻备着的,睡两个人倒也不算挤。
方海潮一入门,目光同样是被郑驰乐的书架吸引过去。贾立住进来之后陆续也搬来了许多书,他本来就是科班出身,而且把党校课程完整地念了下来,理论水平比郑驰乐还要高。他购进的书内容通常比较深奥难懂,郑驰乐平时研读完医学专著之后也会蹭着看一点儿,时不时拉着贾立请教。
贾立那脾气,指望他好好教人是不可能的,通常都是先一通讥嘲,再一脸勉强地给郑驰乐指点几句。郑驰乐也不恼,要是贾立架子端太高了他就找关靖泽讨论,关靖泽逮着这种机会当然不会放过,解释得要多耐心就有多耐心、要多详尽就有多详尽,还恶劣地给郑驰乐揪出几个更难的点去为难贾立。
贾立自视甚高,面对关靖泽这种挑衅自然是摩拳擦掌地迎战。结果就是郑驰乐的书架越堆越满、贾立跟老友和长辈们往来的信件越来越厚、关靖泽也不得不钻研得更深——这样反复地循环,夹在中间的郑驰乐乐呵呵地跟着两边学东西学得不亦乐乎。
于是方海潮就在郑驰乐的书架前发现了许多最新的理论著作、时事评论以及影印的案例存档……
郑驰乐注意到方海潮目光盯着什么地方,立刻解释:“……这是贾哥的。”
贾立在方海潮面前没怎么说话,始终伪装成隐形人,不是他怯场,而是他在跟别人接触前习惯先观察再接近。
听到郑驰乐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贾立瞧了他一眼。
虽说这些书和资料都是贾立弄来的,可要不是有他和关靖泽两个怪物在,他也不会卯足劲去琢磨。其实到了后面他已经意识到郑驰乐和关靖泽在那一唱一和就是想榨光他的脑力,可他一直当做没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