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尚圈还有直的吗(16)

　　“这回东西一多杂七杂八的事情也多，莫瑶看上的那件XCOMY被《男人风度》借过，下摆蹭了块印子，刷都刷不掉！我可去你妈的吧。”
　　“册那这个鞋后跟磨得要死……亲爱的，我脚疼。”
　　“亲爱的，我手疼！昨天收拾箱子的时候别筋了，现在还一跳一跳的。”
　　米皓默。
　　……美丽是需要代价的。
　　四人飞快进棚，急匆匆地分头准备。米皓则跟着周晓云往里走，抬眼就惊了，真切感受到什么叫做“热火朝天”。
　　棚子内部比他前段时间见到的走秀后台还要乱，一小块蹩仄地方都能塞几十个人，想要借道一走得说三十声“sorry”，一片忙碌的情景。
　　周晓云看了看布置起来的化妆间，对米皓道：“我去和朋友打个招呼。等下人来了她们个顶个的忙，没时间过去。”
　　米皓赶紧笑眯眯地应了，点头道：“我在这等着，您先去吧。”
　　等周晓云和她那头的几个熟人打完了招呼，就领了着米皓去里头置景的位置。
　　《Pioneer》对艺人模特长期看菜下碟，盘靓条顺、有发展前景、能吸金人又红的，杂志方的态度肯定好。逼格稍微次点儿、身份低点儿攀关系来的，就难免有种公事公办的官方客气感，当然金主给力的除外。米皓一眼看出这回请的是个专业做置景的工作室，既然肯花花大价钱，就知道编辑部肯定得把文鹭和吴酩捧起来了。
　　再往里走两步，就看到了这回的背景。整体布置得差不多了，风格偏中式，带了点刀、剑、竹林等等的武侠元素，想来选题的时候一早就想着配合文鹭、吴酩的打星气质。米皓进去便见一个络腮胡扎着长发的中年男人正往嘴里灌咖啡，周晓云笑着打了招呼，称他“老师”。
　　中年男人身材有点丰满，笑了笑上来和她握手，顺带握了米皓。周晓云便介绍这人叫“杰森”，是业内挺有名气的置景师，话毕杰森老师连连摇头表示谦虚。他手里忙活着，话头倒不停，与周晓云时不时掰扯几句。米皓听出二人话里关系不错，在旁暗中观察含笑不语。
　　杰森老师闲谈几句，见了米皓还在旁站着，笑道：“你俩找个地方坐着，那不有凳子么？”回头又问周晓云：“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你们编辑部终于不整清一色娘子军喽，我就说得找点阳气重的调和。”
　　周晓云也笑，道：“一时半会还真调和不了。这是咱们程总的助理，上头挂心这次封面呢，喊他跟着来看看情况。”
　　杰森老师“啧啧”两声：“原来如此。”
　　不多时摄影团队过来，领着六七个人打了个招呼，开始调光试机子。回头和杰森、周晓云一商量，稍调弄了弄布景。又过了一刻钟，裹成粽子的文鹭和吴酩被经纪人领进来，米皓也伺机打量二人。平日里在镜头里看见的文鹭是偏瘦的身材，而吴酩也是正常体型，但今天一见明显都要比镜头上瘦很多。两方工作人员先互相客气了几句，很快把人送去化妆间。另一个年轻的女助理提着两大袋子星巴克，分给其他工作人员。
　　米皓喝着“文鹭姐给大家的咖啡”，想想果然每行每业都有自己的痛苦，发条感慨给他程哥：“程哥，我悟到了。废柴都是相似的，努力的人各有各的苦逼。”
　　程乾睿继续“^_^”:“努力的人可以赚到钱。”


第二十四章 姆妈什么都懂
　　一早上的拍摄十分顺利，到午间众人纷纷停了手中活计，该喝水的喝水、该吃饭的吃饭，还有抽烟、补妆、上厕所的，都趁着这段空闲赶紧解决。
　　米皓发消息问程乾睿中午吃了什么，对方一时没回。过会手机震了震，他赶紧捧起来看，却是周晓云发短信让他先去拿份盒饭，半小时后前门等她去另一个棚。
　　现场的盒饭也就那样，炒蔬菜、炖蛋和鸡大腿，滋味肯定不能和家常菜比，但米皓向来不怎么挑食，直接就给吃完了。当然也有编辑觉得味道不怎么样，选择自带便当或者点外卖过来。而文鹭和吴酩那边不吃这些，明星都有严格的饮食管理，经纪人把他俩拥回保姆车里休息，助理开车送来提前订好的减脂餐。
　　米皓用十分钟扒拉完盒饭，拎了瓶矿泉水去外面晃。程乾睿的消息这时候才来：“已经吃好了。汉堡王。”
　　米皓摸摸脸：“汉堡王？啊啊汉堡王的鸡条很好吃，程哥你吃鸡条没！”
　　程乾睿回道：“没有，随便买了个汉堡。”
　　米皓想了想，回道：“那下午会饿的，一个汉堡肯定不够！回来给你带鸡条，尝试一下新鲜事物啊哈哈哈！”
　　程乾睿又打了个“^_^”，道：“好的。”
　　话间手机上蹦出一条新消息，看到是自己妈妈发来的，米皓赶紧点开。
　　爱的贡献：“儿子啊，工作忙伐？”
　　M&M：“姆妈。怎么啦，还行哇最近，有点点忙。”
　　爱的贡献：“侬雅雅姐姐要订婚了，晓得伐？有空就回来参加一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去舅舅那边，看看雅雅的婚房什么的。”
　　M&M：“哇，好事情好事情！爱情长跑奔向终点了。”
　　爱的贡献：“晓得侬平时事情多的唻，什么时候也注意点自己的个人问题，有喜欢的就要去追去争取的，不主动哪里有故事啊。”
　　M&M：“……”
　　M&M：“姆妈你怎么什么都懂。”
　　M&M：“还有，为什么你的话题突然从雅雅姐姐订婚一个转向，跑这么远了。”
　　M&M：“我还年轻，一时半会没什么想法哇。”
　　爱的贡献：“看侬最近衣服买的蛮勤快，以为你有情况呢，呵呵。”
　　呵呵……
　　肉兔紧张地搓搓爪儿，那个，那个……姆妈，我想说是有情况，但是侬儿子有点问题，桃花开了朵雄的，这就很难开口了呀。
　　M&M：“别急哈姆妈，有情况我会告诉你的。”
　　爱的贡献：“爸爸虽然不说，心里也想这个事情呢，侬魂灵头在点自己身上，工作要认真，谈恋爱的事情也要认真。”
　　爱的贡献：“侬从小就闷声不肯的，话都不说出来，人家怎么知道你喜欢啦？”
　　M&M：“妈我来活了好急！”
　　肉兔抖抖腿，逃掉了。
　　米皓在外头兜了几圈，远处是天利派来的保姆车，早前带着文鹭、吴酩过来客套的经纪人站在旁边打电话。他面部表情变化多端，时而甜蜜时而苦涩，在僻静处展现着自己的表情包。中途高喊“小李”——坐在一旁的瘦弱女生，就是米皓见着先前提两大袋子星巴克进来的那位，立刻拧了瓶法国进口纯净水，大跨步冲进去。
　　路边拐个弯，见杰森老师跟摄影师凯文站在花圃前一起吞云吐雾，两人见到米皓都点了点头，齐声打个招呼。
　　米皓也笑着点头：“杰森老师、凯文老师。”
　　两位老师显然正在闲扯淡，凯文顺手给米皓递烟，开玩笑道：“哟，小领导，来一根？”
　　米皓忙摆摆手，道：“我不会抽。您喊领导我可当不起，叫我小米就行。”
　　凯文点头：“得，又一个不会抽烟的，现在的年轻人啊。”
　　杰森感慨：“哎呀老兄，咱们老啦。现在九零后没几个抽烟喝酒的，都文明、都文明。”
　　闲扯了几分钟，米皓有一句没一句地听二人八卦。其实娱乐圈、时尚圈那点事比起老百姓鸡毛蒜皮的家长里短也没甚区别，套在职场里也就是几条线勾心斗角，除了听个乐儿，也就是能做个交往谈资，润出些人际关系。
　　凯文吸了口烟，吐出些灰白的雾气，笑道：“哎，你别说啊，文鹭这几年拍的片子不多，说不准过段日子就该息影了吧。”
　　杰森道：“我看是，先前不是传她要结婚了，和一老外谈恋爱呢么。”
　　“那我可没听说。”凯文挠挠眉心：“怕是假的。哎，这年头的狗仔最爱瞎编，丫挺的不要职业道德也来点实料嗬，现在连实料也他妈没有，一群鸟人。真和老外谈恋爱她不得炒炒，趁还摆得动再捞几笔。”
　　杰森揉了揉鼻尖：“得，不提她不提她，人家保密的很。你拍那小男孩怎么样？”
　　凯文把烟头丢到脚下踩熄：“新人么，表现的还行吧，不功不过。不过说实话，和《Pioneer》这种水平的杂志拍，也看不出来他们性子。”言罢对米皓笑笑：“小米知道哈，全他妈一个两个好得像天上的仙人。真要看摆谱儿的，什么时候空了看下《大众STYLE》、《靓丽》的活——”他和杰森对视一眼，露出了然神色，续对米皓道：“算了，也掉价儿，他们给的起个球，预算都吃紧，哪像你们。”
　　杰森也笑：“可不么。”
　　晚些时候，米皓跟周晓云去了两公里外的另一个摄影棚，看杂志下月的产品硬广摄影情况。在那儿呆了两小时，大致拍摄过程搂了个遍，随后跟市场部出外勤的韩筱雪一道搭车回了公司。
　　路上，韩筱雪多次出言打听夏小妍的事，奈何米皓和她真的不熟，拢共也就知晓一个背景是骆杰的侄女，又和麦姐没处好关系而已。
　　韩筱雪苦闷道：“哎，她很厉害啊，我老大可看重她了，之前还分了事情给她做。”
　　米皓：“……哦。”
　　韩筱雪：“所以我想问问，她在你们那边的时候，是不是工作能力蛮强的？”
　　米皓：“我也不太清楚诶。”
　　韩筱雪：“妈耶米米，你怎么一问三不知啊，她还是不是你们部门的人……啊不，你还是不是你们部门的人啊。”
　　米皓：“哈哈哈哈我真的不知道啊，我都没见过几次她。”
　　韩筱雪摇摇头：“哎，问你也是白问。”


第二十五章 请两位先森交换礼物
　　这日，米皓收到STAIL客户经理发来的消息，言辞很客气，大意是让他有空的时候去一趟门店，看看现在做的样子合不合心意。如果满意的话就尽快确认下来，裁缝师傅也好继续往下做。
　　米皓这才发现距他去定西装已经过了十来天，回头与里间看报表的程乾睿一说，二人都觉得最近日子过得是快，随意忙着忙着两周没了，一眨眼的事。当然这主要归功于先前例会上他程哥与赵总在明面上彻底挑清了话，要在几个月内做出些业绩给天辉看看。米皓还是挺为他担心的，毕竟赵宗尧本人是出了名的专权，从一开始就不愿让他亲信以外的旁人参与到星瀚运营中来，而天辉跳过星瀚空降副总的事又明显让他脸上无光。之前赵宗尧等人一度指望将程乾睿架空后逼回去，大恶没有小事无数，就差撕破最后一层窗户纸。结果没想到程乾睿比他更狠，例会上快刀斩乱麻把骆杰、倪梦一起拉下水，场中众人都亲眼见到赵总脸色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