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助理拧着眉头,等沈栀稍缓一些,说道:“沈总,等会儿这边忙完了你就回去吧,你昨天没休息好,这样熬下去可不行。”
沈栀没有反驳,事实上他现在就想回去,他的眼皮无比沉重,那股恶心感若有似无,
他几乎是强撑着到了现在。
外面的雪不仅没停,反而有越下越大的趋势。
宴会厅外有个很大的空地,由大理石地砖铺成,上面还有屋檐遮挡,再往外走才是落满白雪的露天地面,他们没去外面,只是站在屋檐下,看杨何言和酒店的工作人员演示年会当天的占位。
沈栀抱臂站在马助理身后。
马助理和他差不多高,也差不多瘦,挡不了多少风雪。
才过几分钟,沈栀就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被冷风吹麻木了。
“小马。”沈栀说,“再给我倒杯热水来。”
马助理应了一声,赶紧去了。
这一走,沈栀整个人都暴露在了寒风中,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的缘故,他又感受到了腹部的不适,像有一把小锤子,有一下没一下地从里往外敲着他的皮肉。
说不上来多痛,反正很不好受。
马助理的动作很快,不出一分钟,便端了一杯热水出来。
沈栀从大衣兜里拿出手,正要接过纸杯,却没想到那股恶心感说来就来,叫人猝不及防,顺着喉咙猛地上窜。
沈栀只觉有什么东西一下子涌到了他的嗓子眼,他预感不对,条件反射性地想要扭头,可在扭到一半时,耳边响起了自己的干呕声。
这次来势汹汹,他没能站住,蹲到地上,连着呕了好几下。
杨何言还在说话,乍一听这动静,声音戛然而止,岑助理也被吓得不轻,转身想扶沈栀,又不敢碰他,于是双手在半空中僵着,满脸急色。
这时,毕助理从后台过来,见此情形,忙问岑助理几人:“沈总怎么了?!”
“我也不知道啊。”岑助理急道,“看样子像是吃坏肚子了,我就说沈总看着没精打采,脸色也好难看。”
毕助理看沈栀身上只有一件大衣,立马脱下自己身上的羽绒服,披到对方身上。
沈栀干呕得厉害,蹲了许久,才勉强恢复一些力气。
三个助理看他要起来,七手八脚地扶他。
“沈总,我们带你去医院看看。”岑助理说。
沈栀面色发白,呼吸也有些重,他拿过马助理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热水,闭眼缓了片刻,那股强烈到几乎冲击天灵盖的恶心感竟是奇异地消散大半,他哑着声音说:“你们留下,小马陪我去医院就行。”
岑助理担忧地看着沈栀,很想跟去,可她知道沈栀一向说一不二,只好答应下来。
等沈栀和马助理上车离开,杨何言才从禁言状态解脱,她刚才真是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此时大脑也有些空白。
“老板别是生病了。”杨何言说。
“应该是老毛病。”岑助理作为跟了沈栀几年的老人,担心归担心,但也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她拍了拍杨何言的肩膀说,“等年会过了,我们也能好好休息了。”
杨何言叹道:“是啊,到时候可以做点轻松的工作放松一下了。”
岑助理:“?”
不是!
用得着这么卷吗!
岑助理刚想吐槽,就见自己的车从风雪中穿行回来,顶着几块大板子停在他们面前。
车门打开,穿着一件薄毛衣的何似从车上下来。
“回来啦。”岑助理说着,瞥见何似身上的衣服,骤然想到什么,扭头看向毕助理。
毕助理抱着双臂,冷得瑟瑟发抖,他疑惑地对上岑助理惊奇的视线:“岑姐,怎么了?”
岑助理指向毕助理:“你是不是把你身上的衣服给沈总了?”
毕助理说:“对啊。”
“那是小何的衣服啊!”
毕助理沉默两秒,失声叫道:“卧槽!我穿久了还以为那是我自己的衣服!”
岑助理:“……”
服了。
另一边,沈栀没撑住,坐上车就裹着羽绒服昏昏欲睡,车行驶到一半,他迷迷糊糊醒来,让马助理直接送他回家,不用去医院了。
回到家已是下午六七点,阴沉的天空黑得早,家里不开灯的话,连家具的轮廓都看不清楚。
沈栀简单洗漱完,没换睡衣,只脱了外套和裤子,躺上床后,睡意如潮水般涌来,他很快没了意识。
这一觉睡了很久。
沈栀醒来时,外面的雪停了,天空中难得出现太阳,冬日的阳光并不刺眼,穿过玻璃洒入室内,有一小部分落到沈栀搭在床沿外的手上,感觉暖洋洋的。
他缩了缩手指,静躺一会儿,慢慢坐起来。
墙上挂钟的时间显示出下午两点多,他这一觉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把缺的睡眠全部补了回来,相较之前,只觉精神好了不少,身体也没那么无力了。
沈栀简单做了份午饭,吃完休息了几分钟,便拿起手机进浴室泡澡,他斜靠在浴缸里,翻看从昨晚到今天的未读消息。
总经办早把消息过滤一遍,到他手里的事情不多,但都需要去公司处理。
私人消息也有一些。
沈栀没什么表情地划着微信界面,划到和那个人的对话框上时,他停顿了下,然后点了进去。
才一晚上没回消息,那个人发了十几条未读消息来。
[徐麟:还在忙吗?]
[徐麟:我听你姨妈说你忙起来经常忘记吃饭,这样对身体不好,记得要按时吃饭哦]
[徐麟:不然别等元旦了,我今天过去找你吧,不耽搁你的上班时间,就中午或者晚上吃饭的时候见一面,你觉得怎么样?]
[徐麟:这么久了都没看手机吗?]
[徐麟:你已经一晚上没回我消息了,理理我吧]
[徐麟:可怜.jpg]
沈栀垂眼,打出一串字,想了想,又删掉了。
如此反复几次,他实在不想回消息,索性关上手机放到一旁,等晚上再回好了。
他仰头闭上眼睛,把手放入水中,搭上自己腹部,鬼使神差地摸了两下,竟感觉腰腹似乎变粗壮了些。
沈栀皱了皱眉,低头看去。
可隔着一浴缸的水,也看不出什么。
洗完澡出来,沈栀才注意到昨晚被自己扔客厅沙发上的羽绒服外套,好像是毕助理的衣服。
他拿起外套放到门口的柜子上,准备叫人送去干洗过后再还给毕助理。
那头,何似总共就两件羽绒服,被老板穿走一件后,只能剩下一件和大衣交换着穿。
毕助理尴尬得很,私下加了他的微信,又道歉又表示感谢,说要重新给他买一件相同价位的羽绒服。
何似差点就把链接甩过去了,但犹豫了下,还是拒绝。
衣服是在老板那里,要是哪天老板突然记起来,而他又这么主动地要了毕助理赔偿的衣服,指不定会扣他在老板心里的印象分,到时候得不偿失,再等等看好了,还好那件羽绒服不值多少钱,在某多多上花三百多买的便宜货。
唉。
时间一晃到了年会这天,大家的下班时间从下午五点半提前到了下午两点半,何似则是吃过午饭就跟着经理赶去年会场地了。
一下午的忙碌加上彩排,直到年会开始,何似才得空喝上一口水。
年会的阵仗确实很大,经理还要统筹全局,连喝水的时间都没有,跟陀螺似的在现场转来转去,好不容易等到直播接近尾声,经理招手喊来何似。
“你去接一下老板,带老板到这个位置来。”
何似问:“老板多久到?”
“他半个小时前从嘉益走的,应该快到了,你在门口等着,我也不知道他的车牌号和开的什么车,你多看看。”
何似应完,便跑到酒店门口等着。
这两天都是艳阳天,虽然气温仍旧不高,但是好在没再下雪,之前的雪都被清扫了,地面上干干净净。
何似在门口张望了十来分钟,看到一辆宾利车缓缓行驶过来,他后退几步,让出一些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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