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小狗都半岁多了,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对什么都新奇,吐着舌头想往男人身上蹭。
中间的桌子往旁挪了一些,没了遮挡,男人不动声色地往后坐了坐。
“赵先生。”何似问,“你想要什么性格的狗?”
男人说:“都可以。”
“如果是看家护院的话,可以选性格最活泼的狗。”何似抓过小白狗,捏着狗脑袋给男人看,“这是小四,它最活泼,放在院子里养很合适。”
男人看了看狗,心不在焉地沉默了一会儿,冷不丁地话题一转:“对了,你说沈总今天有事,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何似放开小狗,坐直身体,默不作声地看着男人。
男人心知自己问得太明显了,尬笑两声,索性破罐子破摔地说:“我听盛骏说沈总今天有空,才特意约在今天,没想到沈总临时有事,看来是有很重要的事了。”
何似问:“赵先生,你是来见狗的还是来见人的?”
“两者都有。”男人说,“上个月我家里进贼,丢了几样东西,确实想再养一条性格凶悍点的狗,不过狗是其次,一只土狗而已,在哪儿都能领到,我家里那三只狗还都是从国外运回来的纯血统,可见一次沈总不容易。”
何似收紧手里的绳子,还没开口,身旁的沈栀站了起来。
沈栀扯了扯何似的衣服,扭头就往外走。
何似心领神会,赶紧牵着五条小狗跟上。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一头雾水地望着他们,直到他们走出咖啡厅,才蓦地意识到什么,起身追了出去。
“等等,你们走什么?我还没决定好要哪条狗。”
何似打开后座车门,扶沈栀坐上去,又先后把嘬嘬和五条小狗赶上去。
关上车门,他转头看向男人。
“不好意思,现在你是人见不到,狗也要不到了。”何似冷酷无情地说,“我们要走了,你另寻好狗吧。”
说着,要去开驾驶位的车门,却被男人拦住。
男人莫名其妙极了,也不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对,反正他想见的沈总没来,这个年轻男人不足为惧。
“走什么走?狗又不是你的,是你们沈总的,你就这么把狗带走了,不怕回头你们沈总问起来,你不好交差啊?”
“我们老板是个正常人,肯定能理解我的想法,也支持我的决定。”何似看到男人就烦,不想再和男人掰扯,沉声说道,“麻烦让开。”
男人又惊又怒:“你这什么态度?”
何似懒得多说,见男人还是挡着不让,在绕过男人和推开男人之间犹豫了下,选择了后者。
男人的个子比他瘦小,轻轻一推,就往边上去了。
何似无视了男人不可置信的表情,开门上车。
男人哪儿受得了这种委屈,何况还是从一个跑腿的人身上受的,他气急败坏地指着何似:“等会儿我就跟你们沈总说你做了什么,你不仅不认真完成任务,还带着你大肚子的老婆过来,看你们沈总怎么说你!”
隔着紧闭的车窗,何似只在余光里看到男人的嘴张张合合,却听不清男人说了什么。
他没有打开车窗,更没有回应,直接启动引擎,开车走了。
几分钟后,沈栀的手机响了起来。
沈栀按着在他身上乱拱的嘬嘬,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一时间,本就不好看的脸色显得更加阴恻恻的了。
何似默不作声地掌着方向盘,听见铃声一直在响,他偷偷从后视镜里瞅向沈栀。
结果这一瞅被逮个正着。
何似忙说:“老板别气,气也是气你自己的身体,不划算啊。”
沈栀没有吭声,又等了一会儿,感觉电话快被挂断,才接起来:“哪位?”
说完,便想到什么,把手机拿开,摁了免提。
那个男人热情到有些讨好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你好,是沈总吗?我是小赵,之前给你打过电话。”
沈栀的语气不冷不淡:“有事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领养狗的事。”男人说到一半,突然问道,“沈总,我没打扰到你吧?”
沈栀沉默片刻,笑了一声:“我不接电话,你就不挂电话,现在才说这句话有些多余了吧?”
男人一愣。
“说吧。”沈栀说,“狗怎么了?”
此时,男人再迟钝也听出了沈栀的不悦,只是不明白沈栀的情绪来源于哪里,花了几秒钟复盘完刚才的对话,男人连忙又道了声歉:“真是不好意思啊,沈总,你叫来的人把狗全部牵走了,我好声好气地挽留他们,可他们一直给我甩脸子,这都是其次,主要是我还没选好要哪一只狗,他们这么做不是胡来吗?我也是心里急,就立马给你打电话了。”
男人说得那叫一个情真意切。
何似全部听在耳里,要不是被告状的人是他自己,他都快信了男人的话。
“他们?”沈栀故意问出男人一再强调的关键词,“他们有几个人?”
男人嘶了一声,故作为难地说:“那个姓何的应该是你叫来的人,他还带着一个大肚子的老婆,看样子都快生了,他老婆帮不上什么忙就算了,还在中间捣乱,我话都没说完,他老婆就嚷嚷着要走了。”
“哦?”沈栀发出一个单音调。
何似把车停好,拉上手刹并熄了火后,他立即转身对沈栀比口型:“我作证,你没有嚷嚷。”
开玩笑。
他老婆是个男的,就算穿得像女的,说话声也是男的,怎么可能在那个男人面前嚷嚷?
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何似都有些后悔之前推男人的时候没使太大劲儿了。
相比何似的激动,沈栀看上去十分平静,还接了男人的话茬:“除了嚷嚷,他老婆还做了什么?”
“也没什么,可能坐不住吧,也不在乎狗能不能被送出去,把那个姓何的拉出去后,她就上车了。”男人装模作样地说,“毕竟不是自己的狗,没几个人会真的上心,话说回来,沈总,有机会还是我俩见一面吧,我已经想好要哪只狗了,你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去你那里……”
话没说完,就被沈栀打断:“不必了。”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疑惑地啊了一声。
“你不适合我的狗。”沈栀没给男人解释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紧接着,又拨通了盛骏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沈栀开口就骂:“盛骏,早让你去医院把你那双眼睛治治了,以前是不认识人,现在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入你的眼是吧?”
盛骏人都蒙了,本能地开始叫屈:“哎哟喂,我的青天大老爷,我好好呆在家里,什么都没做啊,平白无故遭人一通骂。”
何似轻手轻脚地从驾驶位上挪到后座上,凑到开着免提的手机前说:“你做了。”
盛骏哭天喊地的声音一顿,粗声粗气地问:“你谁啊?”
沈栀说:“你管他是谁。”
“哥,他怎么能听到我在说什么?你开了免提吗?”不得不说,盛骏的心思还是比较细腻,同时也嚎得更厉害了,“哥,你不公平,你偏心,你在我面前打电话别说开免提,你都要找个安静的角落躲着我打!”
沈栀:“……”
何似也被盛骏嚷嚷得头疼,等了一会儿,趁着对方喘气的功夫,他语速飞快地说:“你介绍过来的那个人不行,他根本不是想养狗,只是想见你哥而已。”
盛骏蓦地安静下来,想了想说:“不对啊,他确实要养狗,我是看他在朋友圈问领养消息才跟他提了这件事。”
“那他不一定是想养土狗。”何似说,“反正那个人不靠谱,还说了一些不好听的话,我们当场就把那个人拒绝了,回头他可能会找你。”
“他说什么了?”
何似不喜欢做背后告状的事,但那个男人的态度实在气人,他即便添油加醋地说了,也没什么心理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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