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己其实也买得起,”我同样小声地说,“只是觉得太贵了。”
那人露出了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我倒是很坦然,说:“买东西是一件快乐的事,不买东西同样也是一件快乐的事。”
“或许纪先生会伤心呢?”
“我不买东西,他伤心做什么呢?”
那人很诧异地看着我,我笑着说:“纪先生是我的雇主和我的朋友,我们并不是更加亲密的关系。”
“是这样么?”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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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其实不太喜欢樱花国,因此也不想去当地的庙宇或者其他宗教场所逛逛。
我有些固执,总认为本地的宗教是庇护本地人,我和纪文轩都是华国人,祈福当然要找华国本地的神佛。
因此我婉拒了那个陪我逛街的人带我去类似场所的邀约,直接表示自己想回去了。
他看起来有点遗憾,而我假装没有看到他的遗憾。
等我回到了纪文轩的卧室里,收到了纪文轩“今天玩得开心么”的消息后,只犹豫了三秒钟,就给他发了一条消息:“不开心,你安排的人在返程的路上想带我去樱花国的宗教场所,我很不喜欢。”
“我会处理。”纪文轩只回了四个字。
我其实不知道纪文轩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但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看到过那个人。
纪文轩总是早出晚归,我也习惯了给他做夜宵,陪他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然后第二天帮他清洗衣物和床单。
有时候我会产生一种错觉。
我好像不止是他的保姆,也不止是他的朋友。
那我们,到底该用什么关系来定义呢?
第37章
纪文轩终于休假了半天, 带我去玩樱花国的环球影城。
虽然他说的是自己想去,但从我们一起乘坐各种项目时他的表现,明显还是想陪我玩儿。
我们走的是VIP渠道, 全程没怎么排队,一路上只要我多看某个玩具或者周边几眼,纪文轩就会让工作人员买下, 我想拒绝,他就抬起手,拍一拍我的手背。
我们一起看过了花车巡游, 也一起看过了夜间的烟花,等到烟花落下,纪文轩突兀地说了一句:“上次看烟花的时候, 你会看着我,这次怎么不看了?”
我松开了一直攥着的右手。
实话当然是我一直攥着手提醒我自己不能去看你。
我说出口的是:“因为烟花太好卡了。”
“比我更好看?”纪文轩追问我。
当然不会比你更好看——我在心里悄悄地说。
“你怎么突然这么在意自己的外表了?你是人, 它是物, 哪里会有可比较的地方。”
纪文轩没说话, 他只是抬起手, 握住了我刚刚松开的那只手, 我的掌心都是汗,他的掌心微微凉。
“我只是想让你更喜欢我一点,甄萌, 这对我而言很重要。”
我沉默了几秒钟,推翻了很多种给他的答案, 最后只能俏皮地说:“我感觉我都成了万人迷了, 连你都想让我多喜欢你一点, 喂喂喂,别开玩笑, 我会当真的。”
纪文轩的表情管理一绝,他轻笑了一声,说:“好吧。”
这回心乱了的人变成了我,在回去的路上,我反复琢磨这个“好吧”到底是什么意思。
到底什么事好吧?
还是什么人好吧?
但我不能问纪文轩,我好不容易把这个事糊弄过去了,再问的话恐怕又会落入之前那种“尴尬”的境界。
或许是我郁闷得太明显,回到家后,纪文轩递给了我一个礼盒,说:“送你的。”
我摇了摇头,说:“不要了。”
“不贵的。”
“那也不要了。”
“特地给你买的,真的不贵,拆开看看?”
我半信半疑地打开了盒子,发现里面躺着一个小号的手办,而手办对应的角色刚好是我最喜欢的动漫角色。
“我好喜欢这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它?”
“你提过。”
“我提过?”
“嗯。”
“谢谢谢谢,”我摸着手办,有些爱不释手,“我真的很喜欢它。”
“喜欢就好。”
我小心翼翼地将手办装回到盒子里,问纪文轩:“我能送你礼物么?”
“当然可以,但也不要太贵。”
“好,我已经想好送你什么了?”
“什么?”
“保密,回国再说。”
纪文轩轻地笑出声,他滑动着轮椅,抬起手,点了点坐在椅子上的我的额头,说:“那我拭目以待,好不好?”
他收回了手,我下意识地也想抬起头,点点他的额头,又觉得这个动作太冒昧,也太暧昧了,硬生生止住了动作。
纪文轩却很突兀地用手摸了一下我不可描述的地方,他说:“好像比以前大了。”
“纪——文——轩——”
我是真的有点生气了。
纪文轩把自己耳边的碎发向后掖了掖,说:“你也可以摸摸我的。”
“第一,我不想摸你的,第二……”
你不觉得你的做法有点太过分了么?
这话我没说口,就听纪文轩说:“真的有那么讨厌么?”
我的喉咙耸动了一下,我想说“是”,但不知道怎么,竟然说不出口。
不可否认的是,在我们过分亲昵的举动中,我也会产生一种被需要的感觉,在我们过于刺激的互助中,我也会产生一种愉悦的快乐。
我不知道我是不是为此上了瘾。
我在纵容他越来越出格的举动。
“如果你说不,我会向你道歉,以后不再这样做。”他抬起头看着我,有些咄咄逼人,又有些像是在祈求。
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晚上想吃夜宵么?”
纪文轩从善如流地配合,他说:“想,随意做些吧。”
我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起身绕过他向外走。
在我拉开门,准备踏出门的那一刻,却听到纪文轩说:“我真的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我的脚步一顿,没有回答这句话,而是迈出了门,又反手关上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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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樱花国前,我和纪文轩一起去泡了一次特色温泉。
我们重逢了那么久,又同床共枕了那么久,对彼此的身体并不陌生,共同泡在一个池子里的时候,甚至能够一边喝清酒一边惬意地聊聊天。
纪文轩的下半身动不了,但上半身的力量还是可以的,他有定期做运动,离开我后,其实也能勉强照顾自己,但如果我在,他就更愿意让我帮忙。
泡得差不多了,我很轻松地满对面把他抱了起来,他的腿搭着我的腰,我们不可描述的地方紧密相贴。
等我把他抱到了池子旁边的软塌上,正准备拿浴巾帮他擦拭身体,就听他轻轻地说:“你一点生理反应都没有啊。”
生理反应?
什么生理反应?
我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是那种生理反应。
不是,我一个直男,看同样的一个大男人,你要我有什么生理反应啊喂?!
我有一瞬间特想问出口,但最后还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你有啊?”
“有。”
纪文轩一点也不害臊地回答,甚至用手指了指。
“你看。”
“你个同性恋,不要饥不择食。”
“我没有……”
“我帮你再拿一个大一点的毛巾去。”我找了个借口匆匆地打断了他的话,转身就走。
我也不知道还能维系多久现在这种表面的平静,只能说,尽人力,听天命吧。
如果有一天纪文轩非要和我摊牌,我该怎么办?
这事我不敢想,也不愿意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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