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陈涧低声说,“现在有没有轻松一些了?”
“轻松多了,”单羽说,“特别是看了你给我发的那条消息以后。”
“别瞎夸,”陈涧笑了笑,“我就是有点儿……担心,其实你也用不着我提醒这些。”
“用得着的,”单羽说,“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都不同,什么话都还是得说出来,我超能力也不是什么时候都管用的。”
“嗯。”陈涧应了一声。
“今天店里怎么样?”单羽问。
陈涧看了看前台那边睡着的孙娜娜,继续小声说:“都挺好的,没什么问题,除了老五在花园抽烟被人投诉了。”
“你有空给他们开个小会,强调一下纪律,之前生意一般,他们又都是生手,出点儿错就算了,”单羽说,“以后再这样肯定不行,混混习气都得改改。”
“嗯,”陈涧想想笑了,“你这会儿特别像一个老板。”
“近刘者总呗,”单羽说,“今天在病房看我妈跟助理说话,我差点儿都想靠墙站直了。”
“我上回接她电话,就三句话绷得我背都酸了。”陈涧说。
“我妈还记得你呢。”单羽笑了起来。
“……记得我什么啊,”陈涧顿时有些紧张,在脑子里慌里慌张地回忆着,“我上回……也没说什么吧,她应该不记得才对。”
“非常坚定地睁眼儿说瞎话,”单羽说,“搁谁都印象深刻吧。”
“是你让我说的!”陈涧压着声音喊。
“嗯。”单羽笑笑,“店长就是干这个用的。”
陈涧叹了口气,想想又有些不放心:“你俩谈心就都谈的民宿这边儿的事吗?”
“没。”单羽说。
“哦。”陈涧应了一声,没再追问。
这种很私人的事儿,单羽不愿意说,他也就不多问了。
“说的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单羽声音有些低,“我脑子挺乱的,回去再跟你慢慢说。”
当然,他要愿意说那肯定得听听。
“嗯,”陈涧想了想,“你原来计划是不回家过年,现在……”
“暂时也还是不打算在家过年,”单羽说,“不过可能这次多待两天,看看我妈的状态,她总说她没事儿,但她其实挺能熬的,我怕她不说实话。”
“嗯。”陈涧应着,“多陪陪她吧,刘悟几个月不见你都跟要疯了一样,她几年都见不着儿子……这边儿反正年前不会有什么事儿了,我问过老丁了。”
“老五被投诉你怎么处理的?”单羽问。
“就……人家也没要处理,只是说了一声,让提醒一下,然后拍了个照……”陈涧还没说完就被单羽打断了。
“拍照?留证啊?”单羽问。
“不是,就是客人跟我合了个影,就走了,”陈涧说,“然后我就去找老五……”
“客人是女孩儿吧?”单羽又问。
“嗯?”陈涧反应过来了,“……啊,是。”
单羽啧了一声。
“主要是她说得挺有礼貌的……老五又刚怼着人家抽完烟……”陈涧说。
单羽又啧了一声。
“就合个影应该没事儿吧?”陈涧问。
单羽继续啧着。
“就很普通的合照。”陈涧笑了。
单羽啧啧啧了好几声。
“逗狗呢!”陈涧也啧了一声。
“逗你呢,”单羽说,“蘑菇才不跟人合照。”
“蘑菇天天被人抱着拍照。”陈涧说。
“你羡慕了还?”单羽说。
陈涧叹了口气:“下回我肯定拒绝。”
“还下回,平时找你合影的人不少啊,”单羽说,“店长挺有魅力。”
“……比不了老板,”陈涧说,“老板要不是天天躲办公室里估计合照满天飞了。”
“还反击呢?”单羽又啧上了。
“你管小豆儿叫姐得了。”陈涧说。
单羽笑了起来。
“你睡吧,”单羽说,“我今天应该能睡着,脑子有种麻酥酥的感觉,挺困的。”
“进虫了吧那是。”陈涧说完就感觉自己是真困了,说话都有点儿不过脑子了。
“你脑子进老五了。”单羽说。
陈涧笑了起来:“我也有点儿困了,一直琢磨你的事儿,平时事儿虽然多,但其实不怎么用脑。”
“睡吧。”单羽轻声说。
“你要是睡不着,就给我发消息,”陈涧说,“我能听到的。”
“好。”单羽说。
“晚安。”陈涧说。
“晚安。”单羽说完又补了一句,“明天醒了给我发消息。”
“嗯,晚安。”陈涧又说了一遍。
“晚安。”单羽说。
“嗯。”陈涧应着。
“赶紧挂电话你要不困就出去遛狗还没完了你再嗯一个试试。”单羽说。
陈涧笑了起来,挂断之前他又“嗯”了一声,然后迅速点了挂断。
几秒钟之后单羽发了条消息过来。
【乏单可陈】你再嗯一个
【陈鱼落雁】你说了不能发好嗯哦
【乏单可陈】啧.jpg
陈涧发现就这点儿时间,乏单可陈的头像已经换成了姚熠帮他俩拍的那张合照。
他点开头像,盯着单羽的脸看了看。
那怕是刚聊完天儿,想念的感觉还是很快地涌了上来。
这天儿白聊了……
他起身在店里又巡了一圈,回了宿舍。
如果不值班,早上陈涧一般都是七点起床,今天也一样。
不过不是自己醒的,也不是被闹钟叫醒的。
而是被激动的三饼拽起来的,睁开眼的瞬间他就想一胳膊给三饼抡窗户外头去,但紧跟着他就听到了窗外传来的争吵声。
“估计要打起来了!”三饼激动地拽着他胳膊,“咱们是看热闹还是去劝?要不先看看热闹等收不了场了再去劝?”
“谁?”陈涧站了起来,发现陈二虎和老四都挤在窗边往下看着。
“大李和他们一个服务员。”三饼说。
陈涧猛地松了口气,只要不是大隐的人,一切都好说,当然大隐这帮人基本不太容易吵起来,要吵估计也得是跟客人吵。
陈涧穿上衣服就往楼下走,一帮被吵醒的立马跟过来了。
虽然都一脸睡眠不足的样子,但压不住看热闹的心。
“我的妈呀,”胡畔顶着一脑袋还没整理好的爆炸头,跟朵蘑菇云似的往下跑着,“我就知道大李那种做派早晚要跟员工吵起来……”
“他就挺欠揍的,”陈二虎说,“当个芝麻绿豆的官儿,那谱大得,小人得志……”
“他那个官儿跟陈涧级别一样吧?”老五跟在看热闹队伍的最后头问了一句。
“你非得捧个哏是吧?”陈二虎说。
“老大的话不能落地嘛。”陈涧说。
“我不是说你芝麻绿豆。”陈二虎看了他一眼。
“嗯,我知道。”陈涧点点头。
陈二虎大概觉得这样表达还是圆不了场,于是祭出了不在场的老板。
“你跟大李不一样,毕竟咱们大隐……单羽不管事儿。”陈二虎说。
“你可真会说话。”胡畔说。
陈涧笑了起来,感觉应该拿手机录下来以后搁单羽面前循环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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