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虞在选择离开之后就一直在看房子,这栋房子就是最好的,它足够偏僻,就算那些人到了C市也不会找到他的,虽然他不知道谁要找到他,可是日记本里让他跑,不要被抓住。
当然这里也足够安静和漂亮,陆虞最想看的花海就在后面不远的小公寓。
而且旁边还有山可以爬,旅客也不会少,经济就跟得上。
他瘦瘦小小的,藏在这里永远不会被人发现。
陆虞先把家里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公寓里面的布局是两室一厅,厨房也不算小,卫生间还是干湿分离的。
客厅肯定是比不上家里的,但就是给陆虞一种很温馨的感觉。
他在网上订购了一个猫爬架,还买了很多猫粮,他还给自己买了画画的工具,把他喜欢的东西都买了起来,一下子弥补了他这么多年所缺失的大部分。
只是当他看完手机回到桌面,看到了他和宋简礼的合照,陆虞心里又莫名地抽痛。
宋简礼今天电话里的声音那么着急,他现在一定在到处找他,可是他在毕业礼物里面藏了小纸条,宋简礼怎么还没发现呢?
他想告诉给宋简礼的话都藏在里面呀。
陆虞叹了一口气,准备起身的时候只觉得又是一阵头晕目眩,眩晕感蒙蔽了他的五官,令得陆虞重新跪在了地面。
他双手撑在地面,手机掉在了身下。
“叭嗒。”
“叭嗒”
鼻血从鼻孔钻出来,像断线的珠子,在手机界面砸出一朵朵血花,等陆虞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和宋简礼的合照已经被鼻血覆盖了。
陆虞都没来得及去处理自己的鼻血,先扯纸巾将上面的血迹全部擦净了,才跌跌撞撞去到卫生间处理了自己的鼻血。
这个病的后遗症可真要命。陆虞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
不过还好,他的生活终于可以归于平静了,日记本说他忘记的人都是不重要的人,他们本来就不爱他,所以就算他一个人在这里,他们也不会来找他的吧?
——
宋简礼确信桑桑不在临启市了,他的人已经查到桑桑坐飞机离开了,而且他是去的C市,但具体是C市哪里还不得知。
C市那边的人已经在找了,但下了飞机,桑桑只要躲进某个深山老林,宋简礼要找到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但最幸运的事情被宋简礼发现了,一直在他们两家后花园往来的那只猫不见了,起因是他一整天都没听到那猫叫了。
但那只猫总喜欢无缘无故发出绵长的叫声,这才让宋简礼注意到这点。
桑桑带走了猫,所以肯定会给猫办理托运,他要查到宠物托运的名单不是什么难事,但涉及到乘客的隐私,一时间还是需要时间的。
他能想到这个办法,但陆家追根究底是桑桑的家人,他们只要报了失踪,那要找到桑桑也不是难事,所以宋简礼知道,他必须得赶在他们之前找到桑桑,带桑桑离开。
桑桑,太懂事了不好,你为什么不愿意多相信我一点点呢。
宋简礼表情看起来有些痛苦,他伸手将桑桑送他的毕业礼物再次拿了起来,是一副DIY的手工画册。
上面贴着他们大大小小的合照,还有桑桑祝福的话,桑桑很少愿意在镜头面前展现自己,因为他总觉得自己是不好看的。
所以愿意被他洗出来并作为礼物送出来的,一定是他自己都满意的照片。
宋简礼看着正中间的那张合照,那还是前段时间他们毕业前拍毕业照的时候,他让人去帮他和桑桑拍的。
宋简礼很喜欢这张照片,因为照片里桑桑是看着镜头的,他是偏头看着桑桑的,构图也很好看,模糊的背影有其他同学,一种宿命感在这张照片上面。
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将这张照片取下来仔细去看,也是这个时候,照片后面跟着掉落下来了两张小纸条。
宋简礼捡起掉落在地面的纸条,摊开就看到了上面印着桑桑的笔迹——
【简哥,不敢当面和你道别,只能偷偷和你说了,希望你早点发现。我有点害怕我的家了,因为有越来越多的陌生人了,他们都说他们是我的家人,可是我根本就不认识他们,所以我想离开,但我不敢让你和我一起,因为我感觉他们可能会怪你,你要是被我连累了,我会很伤心的,所以你不要找我了】
【简哥,谢谢你一直这么照顾我】
两张纸条,一张道歉自己的不告而别,让宋简礼别找他;一张感谢宋简礼照顾他。
宋简礼沉默着,内心乱糟糟的。
桑桑,谁教你这样懂事的?
——
陆家别墅。
“对!我儿子失踪十多个小时了!我现在没时间来公司,公司那几个都是饭桶吗?”陆城名整个人都快崩溃了,公司那边不知道为什么出了意外,一个一直不起眼的竞争对手突然有了资金和他们竞拍那栋写字楼。①
眼下都等着他去主持大局,但他儿子现在还没着落,他去个屁!
现在家里就他和庄宁月在楼下客厅,陆谨律一直待在陆虞的房间里,陆妤宁对于陆虞离家出走这件事情的感触并不大,所以当家里人都在焦头烂额的时候,她也只是静静地在一边看着。
大家都想去找到陆虞,但她觉得陆虞走是他自己的选择,找回来就能改变什么吗?
陆霖星一直哭,哭得庄宁月凝不了神,她就让陆霖星先回房间休息了,给他承诺说她会找到二哥的,才将他的情绪安抚了一些。
庄宁月情绪很不对劲,她从回来以后就一直盯着被陆虞抓伤的手腕看,上面的伤痕已经结了痂,也不痛,但似乎无时无刻都在提醒着她什么。
在提醒着陆虞昏迷前对她说的话。
他埋怨自己从来没爱过他。
他说他永远不会原谅自己。
第31章 暗斗
掌心的温度是冰凉的,手腕的疤痕却烫得让她凝不了神。
陆虞昏迷之前说不会原谅她,那她到底做错了什么呢?她也是第一次做妈妈啊,做得不好的地方可以告诉她呀,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对这个家呢?
庄宁月把脸埋进了手心,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她养了十八年的孩子说恨她。
究竟是她的错还是陆虞的错?庄宁月想不明白了,她精心经营的家从陆虞患上那个病开始,就变得不堪一击了。
那她怎么办呢?
被她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庄宁月伸手拿起一看,备注是她的母亲。
已经能想象到那边的语气了,庄宁月深吸了一口气,接下了电话。
“妈。”庄宁月说。
对面许久没说话,就在庄宁月要怀疑是不是自己没有接听的时候,对面开口说话了,“宁月,陆虞是怎么回事?”
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尖锐刻薄,庄宁月皱眉回:“我会处理的,妈妈您放心。”
“放心?你让我怎么放心?你知道现在圈子里在说什么吗?在说你庄宁月跑了一个儿子!因为你苛待他!”庄母厉声斥责。
庄宁月本来就在这种揪心又迷茫的心境中徘徊,被庄母这样斥责她也忍不住了,“妈,什么叫因为我庄宁月的苛待所以跑了一个儿子?他是我一个人的儿子吗?为什么这个家一出事你就只会来指责我?这个家姓庄吗?”
“……”对面沉默着,紧接着一道男声出现了,拿到声音浑厚,威严,充满了威压与强势,“宁月,明天早上八点回西山别墅来。”
庄宁月瞬间萎了气势,“爸,桑桑不见了,我没有时间回家。”
“这就是你的借口吗?”庄父说,“孩子不是你的挡箭牌,你已经一整年没回来过了,或者说你需要我明天亲自来找你吗?”
“如果您也以为去找陆虞这件事是女儿拒绝回家的借口,那女儿无话可说。”庄宁月累了,以往她在接家里的电话时,仅仅只是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就会下意识直起腰。
现在她再也直不起身了,她双腿无力,瘫坐在了椅子上。
庄父随即沉声道:“你自小就不让我们省心,如今只是让你顾好一个家都做不到,你实在太不中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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