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天使合集(66)
因为我不敢把高梓先生和富士美的名字讲出来，所以只好告诉警察贵奖的手机号码，但是当我说完不确定他是否已经从医院回家后就昏倒了……
健的手术时间花了六个小时。
圣也被送到另一间医院，不过我听警察说他半路就断气了。
从圣也身上的刀子有健的指纹来看，想必警察也可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月子小姐证明我只是被电话叫出来，准备威胁健的人质而已。
不过，我主动说出那把小刀是我的，我没有对警察撒谎。
在警方做调查之前，我因为很想知道健的手术结果在一旁等着的时候，看到警方在离我不远处窃窃私语。
警方似乎对于好不容易才找到圣也，但他却已经死亡的事感到非常不甘心，还说这次也决不会放过健。
然后，手术终于结束了。健被推到必须绝对安静的加护病房，听护士说健的脉搏和呼吸都坚强得令人吃惊。
我和江端先生一起向执刀的医师深深一鞠躬。
完全治愈大约要三个月的时间。
听说在病情稳定之后就要移到警察医院。
在知道结果之后，警察催促着我们离开医院，所以我终究没有办法再看健一眼。
“是我监督不周，非常抱歉。”
到警局来接我的是贵奖，看他脸色不好，应该是搭计程车来的。
因为一整晚都无法跟贵奖联络上，所以等他来接我出警局的时候已经是隔天早上八点，上班族出没的时间了。
我只做了简单的例行调查就被释放，至于小刀的事要等健醒来再说。
他们问我为什么健认识这么多人却偏偏挑上我，我回答不知道。
还问我在这次事件之前有没有跟圣也见过面，我也摇头。
因为他们不只赌博，还跟毒品、枪械等危险物有关，我不想太老实回答以免惹祸上身。
我跟贵奖从警局门口出来，我边走边问他。
“……你的伤怎么样了？”
“止痛药已发生作用，对了，什么时候可以去看向井？”
他打算直接去责问健吗……
偷偷打开金库跟带着小刀都是出于我自己的意志啊……
“呃……因为他是重要关系人，所以在做完笔录之前警察都禁止我去看他。如果非见不可的话，也一定要有警察在旁边。”
“什么时候才能开放一般会面？”
“江端先生说要看他的罪状而定。”
事实如此，贵奖也就不再多说。
我还打算把剩下的休假时间都耗在医院里，但是警方不允许。
后来我向警方表达了我的意愿之后，他们答应等健恢复意识后会主动跟我联络。如果探病的许可通过的话，会在两天内安排会面。
“高梓跟我联络过了，他问你好不好，我就老实跟他说你跟正道已经打成一片了，他还相当意外。”
“……我哪有跟他打成一片，我只是在当向导而已。”
“高梓会在下个星期三下午三点三十五分，做全日空NH208号班机到达成田，如果正道有空的话就开车去接他。”
“好，星期三吧？我会告诉正道。”
我在心中默念了一次……三点三十五分到达，全日空NH208号班机……
“要不要记下来？”
“我已经背起来了。”
我们一边说话一边在找容易招车的地方。
我很想问贵奖吻我的理由，但是在这里不好，而且贵奖好像很想知道我跟健的事以后有什么打算，不过他似乎比较想直接跟健沟通。
“对。”
瞬间，我觉得眼前一片黑暗，我手脚无法动弹地呆立在原地。
我明白贵奖的用心，也知道不能给高梓先生添麻烦。
“那我变装，我去把头发染黑，然后戴上眼睛。”
“这个想法倒是不错，不过得先跟高商量。”
想到可以改变造型的瞬间，我松了一口气，但是我又担心起来高梓先生知道了这件事后不知道会怎么想……
“我想回去睡觉，可以招车吗？”
我怀抱着复杂的心情点点头，跟贵奖一起坐进了车里。
其实我不太想回贵奖的公寓，但是警方说事件才刚过，如果我在东京有家的话最好暂时不要出门。
而且健一恢复意识后他们也会打电话到贵奖的住所联络。
贵奖也小心地没有把我在富士美饭店上班的事讲出来，一家饭店有警察来调查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因为客人也就算了，但是要是有警察驻守在饭店外监视工作人员行动的事传出去的话，哪还有客人敢上门来？
“……只好等事情解决之后……”
一想到我必须因为自己闯的祸而避免让警方找上饭店，不由又跌进沮丧的深渊。
贵奖在把我从警局领回来的第二天后也向四季绿饭店递出假条。
他的伤口虽然已经缝合，不过身体状况还不是很好的他几乎整天都在昏睡中。
在我领药时护士就曾交待贵奖可能会有发烧或呕吐的症状出现。
让他安静地睡觉是最好的休息方法，所以我也尽量不出房门。
要是我又弄出什么事，即使再怎么不舒服贵奖还是要起来。
他虽说不用我照顾，但我还是趁他熟睡的时候偷偷帮他量体温然后记录下来。
为了作些好消化的食物给他吃，我用手机联络正道帮我买菜过来。
“哦，受伤之后如果乱动会呕吐啊……”
“也不一定啦，听说要看个人体质。贵奖有吐，不过他都自己到洗手间去吐，所以没弄脏房间。”
我做了意大利饭跟鸡肉沙拉送到贵奖房里去，和正道则吃着相同材料但做法不同的食物。
“慎吾你真会做饭。”
“都是健跟高梓先生教我的，在富士美开幕的一个星期前，我连红茶都泡不好呢！”
“不会吧！”
所以……我在心中低语，如果当真的话，连你也行。
正道说不念大学要到饭店来工作不知道是不是说真的。
依我现在的状况，高梓先生一个人不可能应付整个富士美的业务。
既然如此，当然要找一个能支持高梓先生的人帮忙。
我惹出这么多祸事或许没资格这么说，但是我真的深爱我的工作，也很重视高梓先生。
“哇！你怎么突然哭出来！”
“对不起……”
我虽然才认识正道没几天，但感觉上好像已经跟他认识很久了。
以前曾听高梓先生提过正道的性格遗传自他父亲。
他那勇于表达和积极的态度，是我觉得他性格上最具魅力的地方，而且他也为了我经常来回奔走……
他应该拥有很多人的爱，朋友也一定很多吧！
“你怎么了？是不是健的状况不好？”
“我不知道，他还没有清醒过来。”
“那是什么事啊？……啊！你一定是怕被光辉骂吧？”
我才把高梓先生到达成田的时间告诉他没多久而已，他马上就尖锐地联想到。嗯，这个人的联想力也很丰富。
“你放心好了，等他回来我陪你一起挨骂。”
对了……他还得加上偷做备份钥匙摸进饭店这条罪。
一想到这里我突然想笑。
他的温柔跟在我非常沮丧的时候安慰我的健很像。
当然不含有其他复杂的感情。
“你在笑什么啊？对了，你真的不跟我去成田吗？我会保护你的。”
他只是到机场去接高梓先生。而荻原先生和夫人也会同时到达成田，然后在那里等四个小时后，转机到关西的伊丹机场。
不过，依夫人身体的情形，或许会在富士美留宿一晚也不一定。
“我才从狭窄的座位解放没多久，才不要去挤五个人乘坐的车子呢！”
“我想他们应该会回去吧！”
“不，你妈没住过富士美吧？我想她应该会来。所以我打算得到贵奖的许可后，到饭店去打扫一下。”
我想让高梓先生轻松一点，所以那天预备先行回饭店一趟。
“那我陪你去买东西吧！对了，你要不要先把头发染黑？”
正道从包包里掏出一盒黑色染剂笑着要帮我染发。
他也认为我就这样去上班不妥。
“嗯……不过到我去看健之后再变装比较不会给高梓先生添麻烦……”
“你在说什么啊？被锁定目标的人是你耶……而且，健应该有别的朋友啊，到时你要去探病的话我再陪你一起去，所以在出这个家门之前先把头发染了好不好？”
说的也是，要是让他们看见我在这里出入的话，贵奖也会有危险，还是趁现在赶快变装比较妥当。
“……好吧！你要帮我染吗？”
“当然！交给我了！”正道拍拍胸脯，在吃过饭之后立刻就到浴室去实践他的诺言了。
黑发的我连自己都有点认不出来。
这是我的头发有生以来第一次乌黑亮丽，好像……让我变得更像小孩了。
“是吗？我觉得变得比较成熟。”正道说。
虽然到现在都没有发觉，但是如果发色一样的话，还是可能被认出来。
再到发廊去把头发修剪一下，他们绝对认不出来。嗯……圣也的手下或许认不出来，但是还有警察那里。
然而，我不想现在告诉正道，等高梓先生回来再作决定吧！
而且，如果荻原先生也在的话，或许是个好机会。
我用吹风机吹干头发的时候听到贵奖从房里出来的声音。
“你好。”
听到正道的招呼声，贵奖的脚步往这里走来。
他看到我的头发不知道会怎么说？
我关掉吹风机等着贵奖。
贵奖一看到我似乎没有马上认出来，但是他很快就发觉了，并且盯着我看。
“……你好像一下子变得正经起来，看起来也小多了。”
“还是很奇怪吗？”
“不……”
正道插话进来。“我觉得很适合慎吾啊！茶色虽然好看，但是日本人还是黑发最好。”
“我没有说不好看。”
丢下这句话，贵奖转身走向浴室。
但是他的伤口应该还不能弄湿。
“等一下！你要洗澡吗？”
“我明天要上班，当然要洗澡。”
七点半的早班因为要跟夜班交换，所以在七点就得进入经理人室。
一般饭店平时应该没有什么客人，但是四季绿在平日常有不少外国客人要办理退房。
餐厅是七点开放，在七点要退房的客人如果到大厅等待，会有赠送咖啡的服务。
偏偏负责咖啡服务的工作人员有人离职，所以他们都不希望早晚有迟到或缺席的情况发生，而贵奖更不能率先打破这个惯例。
“护士说你只能擦拭身体。”
“只要不弄湿伤口就行了，不是吗？”
“你的伤口在心脏上方啊，要是洗头的话一定会流下来。”
我把吹风机放回原来的地方，脱下自己的睡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