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杯已经有点冷了,你再忍一下,我去重新给你倒一杯。”
宋酩酊这才看到,乔樾居然在这么冷的天气内,刚刚跑下楼,去给他买了两瓶矿泉水。
明明只需要再等一会儿水就会冷了,甚至也知道这其实是做无用功,即使乔樾跑得只用了五分钟,回来的时候水甚至已经凉下来了,但是看到宋酩酊疼得冒汗的样子,他还是想都没想地就跑了一趟。
宋酩酊觉得氤氲的酒气像是泛着潮湿,居然漫延到了眼眶周围,让他一瞬间只能酸涩地瞪着天花板发怔。
乔樾倒了一杯新的温度适宜的水过来,又守在宋酩酊旁边看着他把药喝下去了。
喝完药之后,宋酩酊恍恍惚惚地躺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一看,乔樾居然还守在他旁边。
宋酩酊感觉已经好多了,起码不胃疼了,只是热度还没有完全退下去。
他一睁开眼,乔樾问他好点了没有,宋酩酊觉得眼睛有点酸,眼神复杂地看着乔樾。
他见乔樾的脸色不太好,轻轻地道:“对不起……今天给你添麻烦了,你是不是生气了?”
乔樾闻言微愕,沉默了两秒道:“没有。没有给我添麻烦,我没生气。但我确实心情不太好。
“你生活不规律,缺乏生活常识,生病了还出门,不仅出门还喝酒。”
宋酩酊张了张口,乔樾打断他道:“别再说什么添麻烦的话了,看你难受了一晚上,我不想听这种让我再不高兴的话。”
“我……”宋酩酊想要开口,想要道谢,但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愣愣地看着他。
“行了,就这样。“乔樾结束了这个话题,直接站起身来:“我刚刚给你做了点热的东西,现在在保温。看你一直捂着胃,晚上肯定也没怎么吃东西。”
说完就直接把宋酩酊丢在沙发上,拒绝再进行不愉快的交流,径直走向厨房了。
宋酩酊觉得大概是发烧让他的血液都很热,流过心脏的时候除了带来虚弱的病气,在迷糊恍然的发热间,竟然还有真实、温柔的热度留下。
过了一会儿,乔樾端了碗热气腾腾的面出来,清汤熬得很鲜,上面撒着绿油油的葱花,闻起来就很香。
宋酩酊盯着这碗面发了一会儿呆,直到乔樾都不解地看着他——
“看什么呢?”
宋酩酊没抬头,拿起筷子往嘴里塞了一大口。
面很好吃,让发烧的人都很有胃口。
清香的汤流进胃里,泛出让人温暖的熨帖。
“你不介意的话,今天晚上就在我这里住一晚上吧?别回去了,太晚了,今天外面实在太冷了。”宋酩酊抬头看了看钟,已经快十二点了。
乔樾飞速地思考一会儿,沉默片刻后道:“我家不在本市,我住校。”
“……啊?”宋酩酊更感愧疚,他居然把一个住校的高三生留到了学校门禁以后。
“对不起啊……那你就安心住下吧,反正你们宿舍应该锁门了吧?明天不是周末放假?不回去也没关系吧?”
乔樾看着他没有说话。
宋酩酊愧疚得不行,“不好意思啊,麻烦了你一晚上。也没办法了,你就凑合凑合吧。而且你不嫌弃的话,以后周末都可以过来,在宿舍放假不也是一个人呆着吗?过来可以一起吃饭,反正我平时也是一个人。”
“不会给你添麻烦吗?”乔樾想了想后问道。
宋酩酊先是愣了一下,“不会啊。”然后又笑了笑:“我觉得好像可以理解你了,我发现我也不喜欢你问我这个问题。”
“嗯。”乔樾点了点头:“我考虑一下。”
第13章 愈后清晨
吃完面后,乔樾就主动去收拾碗筷了。
宋酩酊大觉不好意思,本来是想拦着的,但乔樾非常坚决地不准他从沙发上起来。
从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宋酩酊坐在沙发上思考一个不太想花太多的心思去琢磨又不得不琢磨的一个问题——
让乔樾睡哪呢?
客房已经很久没收拾过了,放在房间里的床就是个摆设,上面什么都没铺,宋酩酊上次进去的时候,还看到床垫上落着灰。
让乔樾睡沙发?
宋酩酊连自己会想到这个想法都觉得惭愧。别的不说,乔樾忙活了一整个晚上,先是在酒吧里打工演出,好不容易结束后又守着他这个病人,又是做饭又是洗碗的,他实在不忍心让对方就在沙发上凑合一个晚上。而且乔樾那么高,蜷在沙发上应该是一件很难受的事。
那让乔樾睡自己的床?
宋酩酊长叹一声,且不说自己愿不愿意,连开口他都觉得很困难,他跟乔樾没有那么熟,也怕对方为难。
洗完碗的乔樾出来看见宋酩酊坐在沙发上,盘着腿,一脸纠结,便问道:“想什么呢?”
宋酩酊艰难地道:“你今天睡哪里……要不要跟我睡一张床?”
客厅瞬间陷入沉默,宋酩酊别扭地看着乔樾。乔樾好像短暂地滞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只是礼貌地问道:“为什么?不是有客房?”
“客房很久没收拾了,不能住人。”宋酩酊有点难为情地道。
乔樾站着思考了片刻:“还是算了。你家有没有干净的床单和杯子,我去收拾一下吧。”
尽管早就想到,但宋酩酊还是没料到乔樾拒绝得这么直接。
果然还是太尴尬了啊……宋酩酊觉得此刻自己的脸一定很讪讪,他尽可能地缓解尴尬道:“你是不是不愿意和别人一起睡啊?”
乔樾的脚步顿了一下,转过来似是无奈地看着他道:“你是不是忘了你还在发烧?有我睡你旁边会休息不好。”
“哦,这样啊……”宋酩酊只能似懂非懂地应了,但其实没太明白为什么会休息不好。
乔樾在宋酩酊的指示下从柜子里拿出了新的床单和被子,应该是刚洗过和晒过的,阳光的味道扑面而来,上面还有皂味的清香,似乎还有一点平时宋酩酊身上带着的不知道是沐浴露还是香水的气味。
乔樾没细闻,把它们从柜子里拿出来铺在床上。
折腾完已经一点多了,宋酩酊的酒醒得差不多了,烧也退了一点,乔樾把他扶到床上躺下,又出去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
床头柜上的暖灯打在乔樾的身上,把他永远冷淡疏远的眉眼衬得有一点柔和。
一片被逆光挡住的阴影斜落在宋酩酊面前的床单上,让他似乎感觉到了夜晚在安静地流动。
他轻轻地对乔樾笑了笑,“晚安”。
乔樾的表情一动,难得地也提了下嘴角——
“晚安”。
发烧让宋酩酊迅速就进入了睡眠,他睡得很沉。
乔樾在客厅里坐了会儿,进去看了看宋酩酊有没有不舒服,确定他睡着后,默不作声地端详了宋酩酊了一会儿。
然后帮对方掖了下被角,把凉掉的水重新换成热的,才退出去,轻轻关上了门。
客房确实很乱,乔樾猜宋酩酊几个月内可能都没有进来过。
房间倒是不小,但是柜子都是空的,之前床上什么也没有,像是刚装修完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进去过。
他没有把衣服全脱掉,只是脱掉了外套,甚至穿着牛仔裤就直接躺了上去。
被子有宋酩酊的味道,他觉得这样就好。
过了一会儿,乔樾像是觉得冷,轻轻地把被子拉上来了一点,盖住了整个下巴。
-
宋酩酊是在一阵食物中的清香中醒过来的。
柔和的阳光从卧室的落地窗大把投进来,在周末的清晨大张旗鼓地铺席成浅色的地毯。他躺在床上,感觉有一种久违的松懒萦绕着全身,像是陷在晴天的云里。
他闻到有香味,但迷迷糊糊间没有完全睡醒,正无神看着洒落在被子上的光斑发呆,刚想坐起来,乔樾就正好推门走了进来。
视线相对的一刹那,两个人都愣住了。
宋酩酊是没反应过来自己家里怎么会有人,乔樾则是看见他睡在床尾的位置,枕头掉在地上,被子只有一半盖在身上,露出了一节缺乏光照的白皙的腰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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