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74)

　　他进入主理人角色，自然地履行起关照选手的职责。

　　顾以诚点头应允，转过去按照手机备忘录上的List买零食了。文清让在旁边看他操作，有些诧异，“买这么多？”

　　“哦，殷玥她们在我们房间，”酒店在自动售货机旁贴心放置了随意拿取的环保袋，顾以诚正把东西装进袋子，“你要来吗？”

　　他问得很随意，仿佛刚才的微妙氛围只是两人心照不宣的错觉。

　　“我不去了，”文清让笑一下，淡淡道，“你们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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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房间，文清让把那瓶苏打水随手放在桌上，靠在沙发里，看着窗外微微出神。

　　落地窗视野很好，风景尽收眼底。夕阳最后一丝余晖隐入夜幕之中，天色渐渐暗下去。

　　他回想起顾以诚刚才那句话，莫名品出一点宽慰的味道。同顾以诚相处久了，对方蜿蜒曲折的心思，文清让也能猜到一些。

　　顾以诚的意思是：不会让上节目炒CP这件事影响到你的生活的。

　　受情伤的是他，倒反过来安慰自己。话说回来，既然有心情开玩笑，或许已经在试着走出来了么。

　　但愿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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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计划，第一期节目的录制会持续一整天。

　　24位选手将依次亮相，进行个人试唱，四位主理人根据选手的表现，给出首席或是替补的建议。

　　得到所有主理人“首席”章的为A卡，得到三个章的为B卡，剩下的人则是“Swing”，即戏剧中的“超级替补”。拿到A卡评级的六位选手将会在下一期担任队长，自行决定表演曲目，挑选合作成员。

　　综艺节目中给观众留下的第一印象至关重要。节目组的台本不等同于精确到每个动作每句台词的剧本，能否拿到更多的镜头，一定程度上依旧取决于个人表现。

　　参与者们心思各异，但有一点是共通的：没人想从头到尾做陪衬。

　　顾以诚上过选秀，有面对镜头的经验，相比之下新室友戚风要紧张得多。他准备了一首电影中的插曲，彩排时发挥得不错，但正式录制前一晚还是焦虑得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反复小声练习。

　　最后顾以诚看不下去了，“别唱了，早点睡吧。”

　　戚风很慌张，立刻表现出强烈的边界感，“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那我出去……”

　　顾以诚有点无奈，“那倒也没有，就是你再练下去，可以直接通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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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录制当天，主理人们先登场，详细介绍了一下节目的竞演规则。几个人在镜头前客气寒暄几句，便各自落座了。

　　选手们在另外一个演播厅依次上场。每个人出场时，旁白都会做相应的履历介绍，主理人们也能看到屏幕上的实时画面。

　　综艺节目中，参与者的形象气质决定了观众的初印象。华城卫视挑人时显然考虑到这点，实力姑且不论，选手们至少外形条件都不错，在妆造的加持下显得赏心悦目。

　　金艺璇主演过两部校园题材的电影，被粉丝称为国民初恋，笑容治愈，讲起话来也是甜丝丝的，“一眼看过去，全是帅哥美女呢，感觉好有青春气息。”

　　除了年轻演员和音乐院校在读生，选手中也不乏有资历的相关领域从业者，孙嘉莉笑着点评，“方蕙仪也算老演员了，担任过好几部歌剧的女主角。”

　　晏然留着一头中性风的短发，有种不羁气质。她毕业于伯克利，似乎对选手们的院校很感兴趣，“我发现有海外名校留学经历的人还蛮多的，都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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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理人们自然也是有综艺人设的。文清让在这个环节，只需要维持一个在音乐剧行业深耕多年的资深前辈形象。不少选手都是他合作过的同事，总归能评上几句。

　　顾以诚在倒数第三个出场。金艺璇乍一看见他，小声惊叹，“哇，好帅。”

　　彩排的时候，她其实已经和选手们打过照面，但此刻还是很配合地眼前一亮，烘托节目效果。

　　顾以诚的混血浓颜长相颇具上镜优势，一眼便能抓住人的目光。上一位给人留下类似印象的选手，是个羊毛卷冷白皮，叫做阿依娜尔的维族姑娘。

　　演播室里其他已入座的选手们议论纷纷，表演成分和真情实感都有。

　　殷玥转头和旁边的施晴调笑，“哎呀，我们男团门面来了。”

　　文清让看着那张熟悉面孔，想到另一件事。旁白方才念出履历时，他意识到顾以诚目前为止只有三部商演剧，但其中有两部都是和自己一起的。

　　金艺璇适时开口，“文师哥，你是不是认识他？”

　　关于台本里的CP部分，其他导师自然也是事先知情的。嗑CP有时需要来个人带头起哄，金艺璇这种活泼甜美的小花，就非常适合做类似的气氛担当。

　　文清让回过神，“嗯，我们五月的时候刚刚合作过一部剧。”

　　“那你事先知道他来参加这个节目吗？”

　　文清让看了一眼屏幕，顾以诚和周围的人热情握了一圈手，正准备坐下。他展露微笑，“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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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次亮相之后，便进入选手们的个人试唱环节。

　　殷玥用一首状态绝佳的《Speechless》率先拿到了4个首席章。孙嘉莉对她印象很好，称她看起来娇小，却有无限的能量和爆发力。

　　后面几个和她年龄相仿的在校学生，台风就没这么稳了，加上面对镜头太紧张，有些放不开。那些有过商演经验的演员要游刃有余得多，第一期便展现出高水准，竞争相当激烈，堪称听觉盛宴。六个A卡的名额很快被填满。

　　录制中途休息过两次，等轮到顾以诚出场，已经接近凌晨了。

　　他递上简历，面对几位主理人做自我介绍。他说话时文清让不经意抬头扫一眼，顾以诚T恤外面随意搭了件衬衫，戴条项链，妆容不重，有种清爽少年感。

　　一整天十几个小时的节目录下来，年轻好看的面孔见过不少，顾以诚依旧是分外出挑的那个。

　　“本人比刚才屏幕里看着还帅，”金艺璇低头翻看他的简历，“你之前上过选秀吗？”

　　“对，”顾以诚答道，“我参加过《星耀之夜》。”

　　《星耀之夜》是华城卫视出品的选秀节目，顺便打个广告无伤大雅。

　　“我觉得你这个外形条件其实很适合大荧幕，”金艺璇合上简历，笑靥如花，“我参演了一部电影《晚夏》，应该过两个月就要上了，是部风格比较文艺的片子。同系列的另一部作品也在筹备中，里面有个角色你要不要考虑试试？”

　　这波是来宣传电影的。顾以诚听得懂其中的关窍，表情真挚，“我特别期待那部电影，到时候会去看的。但我自己还是更想演音乐剧。”

　　金艺璇佯作惋惜，“到时候我送你张电影票。”

　　顾以诚说谢谢金老师，那有机会请您来看我的剧。

　　“我看你的简历，这么年轻就已经在三部剧中担任过主角了，”孙嘉莉接过话头，语气含着赞许，又转向旁边的文清让，“你刚才说有一部是和你合作的？”

　　“其实有两部。”

　　文清让感受到顾以诚明晃晃的视线，若无其事笑了笑，“一部是去年十月《道林·格雷的画像》，另外一部是今年四月底到五月的《深渊镜》。说来很巧，《深渊镜》是我在职业生涯中第一次演主角，这轮以诚演的是我当年的角色。”

　　孙嘉莉点头，“那这么说的话，你们也算是老搭档了？”

　　他还没回答，那边顾以诚已经开了口，“这部剧里面清让哥演的是我的老师，其实我觉得有点像我们在现实中的关系，我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

　　“早知道我刚才不挖人了，”金艺璇转头笑道，“文师哥应该舍不得吧。”

　　“我们这个行业确实有点缺人，你要不再考虑考虑？”

　　文清让同金艺璇说话时姿态松弛，对于顾以诚落在自己脸上的目光似乎习以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