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狗(24)

　　“不过他也有自己的生活，至少包子店开得还不错。”

　　“所以就算不怎么联系也没关系吧。”

 

第25章

　　“咔哒”、“咔哒”。打火机起盖又闭合的声音如同提示时间流逝的秒针。茹宏图睁开被打得肿胀的眼皮看向眼前的男人。宾武也看着茹宏图，手里的翻盖打火机已经数不清翻转了几息。

　　“你还真是喜欢钱老大，只要以他为饵你永远都会上钩。”宾武看茹宏图好像在看什么阴沟里的老鼠。茹宏图嗤笑一声没说话。他破损的口腔里泛着血腥味，牙齿也被血染成了淡淡的红色。还真是痛，好久没被这么打过了。

　　“咳咳……我可没有说我喜欢钱老大，”茹宏图可以对钱臣剖白一切，但面对其他人一定守口如瓶，“我敬仰他仅此而已。”宾武怒极反笑：“你说这种话，以为我是傻子吗？！”

　　“从你第一次见到钱老大的那时候起，你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不对劲。”这个性格暴躁的打手，这次居然相当克制地在和自己说话，让茹宏图心里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可他现在手脚被缚，旁边还有几个宾武找来的陌生脸小弟，每个人手里都有根明晃晃的钢棍，一副看好戏的样子。除了继续用语言应对意外没有其他的法子。

　　茹宏图艰难坐起来回应道：“你难道不知道我以前在振青帮的绰号？大家都叫我‘土狗’，狗么……我除了讨好各位老大以外也没有其他立足的办法。你看，当初我对钱老大忠心，他不还给了我二十万吗？”他故意把自己说得像个重利的小人。

　　宾武走到他面前，揪住茹宏图的衣服几乎把他提了起来逼问：“你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那个工厂里，帝如哥和钱老大发生了什么时候，你在场。”这一点茹宏图无法坚持否认，因为这时宾武早就知道且钱臣也证明过的事。

　　“从那次以后，帝如哥就再也没有回到钱门，甚至杳无音讯！”宾武越说越激动。“他们之间的事，我一个小喽啰真的有办法影响吗？”茹宏图如实说。宾武蓦地扇了茹宏图一巴掌，又把他打倒在地。

　　“钱老大亲了你。他以前那么爱帝如哥怎么可能会看其他人多一眼！”宾武目眦欲裂，穿着硬质马丁靴的脚直接往茹宏图脑袋上踩，“不要脸的家伙，勾引钱老大！”

　　茹宏图的鼻子被碾在粗糙的水泥地上磨得发痛，感觉自己都要窒息了。隐约还能听到旁边那几个小弟的嘲笑声。

　　“武哥没在开玩笑吧？虽说知道你们钱老大好男人这一口，但总不至于连这样的货色也来者不拒吧哈哈哈哈……”

　　或许曾是伏韧有意磋磨他，早在做小弟时已经练就一副最低微的姿态与心态，奚落与嘲笑并不能让茹宏图动摇。反倒是宾武的连番话语让茹宏图觉察到了什么。他再次咳出一口血沫，断断续续道：“以前我没有想过……咳咳，现在好像知道了。”

　　“宾武。”

　　“你难道喜欢钱老大吗？还是……李帝如。”

　　说出这话之后，茹宏图感觉踩在自己脑袋上的脚收了些微力道继而骤然更加用力地碾着他的头。

　　“你是不是永远学不会闭嘴！”宾武近乎咆哮道。他被戳破了长久以来隐藏的心思、他被点燃了藏在心里的怒火。

　　李帝如，他永远只会在心里默默地喜欢。因为这个男人的身边有钱臣，钱臣是自己崇敬的大哥、是一个比自己更能给他幸福的人。他们二人在一起时互相映衬着对方的光，他们举手投足间的默契，他们眼中只有彼此的笃定——这一切都能让宾武心甘情愿地去守护。

　　眼前的这个家伙不知为什么成为了钱臣和李帝如稳如磐石的感情的变数，犹如最易被忽略的蚂蚁一般在他这个守护者的眼皮底下悄悄蚕食着他最珍视的东西。

　　他对茹宏图发泄怒火，用钢棍像抽狗一样抽他。茹宏图蜷缩身体绷紧肌肉去抵抗抽打的力量，他知道怎么样装惨示弱可这一次却偏不那么做。他喜欢钱臣，这件事一点错也没有。

　　“你还敢喜欢钱老大！还敢喜欢！”只用工具无法让宾武感受到怒火的宣泄，他揪起茹宏图朝那张已经肿胀沾满血污的脸上用拳头招呼。茹宏图痛，他也痛。但或许只有疼痛才会让宾武觉得畅快，才会让他知道茹宏图这个可恶的小人也在承受与他一样的痛。

　　“说！说你之后再也不会出现在他面前！我就考虑放过你。”

　　茹宏图脑袋垂着，吐出一口血在地上淅沥沥形成一小滩，“啪嗒”一声细小的响动，是掉在地上他被打落的牙齿。他还是没有说话。

　　哪怕钱臣是断情绝爱端坐在莲台上的金身佛像，茹宏图也敢喜欢他。这份喜欢不因为李帝如在钱臣心中留下的深刻烙印而褪色，也不因为宾武疯狂的手段而畏缩。

　　“如果……如果给你机会的话，”茹宏图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只有揪着他的宾武才能听见，“你会和李帝如说喜欢他吗？”

　　宾武怔愣地望着这张已经打得认不出原本模样的脸，甚至忘记继续挥下拳头。这一瞬他突然意识到，好好站着的自己或许连眼前这个被揍得如同丧家之犬般的家伙还不如。

　　因为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绝对不会说。李帝如的身份、李帝如的势力、李帝如的样貌……不是自己可以匹配得上的。

　　自己的缄默究竟是因为守护那份与李帝如匹配的感情，还是自卑。

　　宾武蓦地丢开了茹宏图，仿佛眼前这个已经被揍得毫无反抗之力的男人是什么剧毒的蛇蝎。

　　凭什么茹宏图这样的人，这样连自己都不如的人居然有勇气去喜欢钱臣，他的喜欢即使不用语言连旁人都能感受得到。

　　他不怕拒绝吗？不怕非议吗？不怕……连喜欢的人都看不起自己吗？！失去了这些念想之后人生还要怎样才能继续下去呢？

　　宾武后退几步，高高在上的精神似乎顷刻间垮榻下来。他可以感到无力，但事情绝对不能不做——即使依然无望的守护，他也想坚持到最后一刻。

　　周围几个小弟接收到宾武阴戾无声的目光，立刻了然笑道：“武哥别动气，这狗崽子哪需要您再多动手啊？”

　　“让我们陪他玩玩儿吧。”

　　作者有话说：

　　宾武——扭曲的cp头子

 

第26章

　　钱臣是在夜里被手机铃声吵醒的。他闭着眼睛在床头边摸索了两下手机，也不看屏幕是谁来电皱着眉头接起，压抑着被吵醒的不耐烦沉声说：“什么事？”

　　一般这种时候会打来的只有宾武或者赵起梁，所以他正等着要听又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这个时候来给他惹事，却没听见说话只听见不停的抽泣声。钱臣看了一眼屏幕，居然是钱茵茵给他打电话。

　　“茵茵？怎么了？”他立即改换情绪柔声问道，手机另一头嘈杂的一阵呼吸和后才传来钱茵茵细小的声音：“死了……要死掉了……”钱臣猛然坐起来，瞌睡都飞了大半：“什么要死了？！”钱茵茵不再说话，只是呜呜地哭。电话被保姆徐婶接过：“小钱先生，打扰您休息实在不好意思。茵茵晚上起夜的时候发现您给她买的小仓鼠不怎么动了，我给它喂了点糖水也喝不下。我觉得可能……”“去医院！去医院！”旁边钱茵茵的哭喊打断了徐婶说出最坏的可能。

　　钱臣听完这些神经才放松，原来只是仓鼠快不行了而已，他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钱先生出差了不在家，所以茵茵想到最亲近的人是您，就给您打电话了。我安慰茵茵就好，您继续休息吧。”

　　那边钱茵茵的哭声一直断断续续地传来。钱臣揉了揉眉心，他怎么可能坐视不理呢，要知道钱茵茵的自闭症很可能因为这种大人看起来觉得不起眼的小事加重，便道：“我等下开车去，带茵茵找个宠物医院吧。”

　　他起床换了身衣服，头发也没怎么整理，开车去钱君那儿把钱茵茵接上。钱茵茵提着粉红色的仓鼠笼子，钱臣往里面瞧了一眼，之间送给她的那只奶油色仓鼠正侧躺在一堆木屑上，屁股很脏，眼睛半睁不睁小幅度急促地呼吸着。钱茵茵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钱臣把她安置在后座安慰说：“没事的，叔叔立刻带你去找给它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