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白鹭搂着晏桦胳膊,从叶从鸢面前走过,还不忘说道:“这个东西我都忘了,你自己扔了吧。”
叶从鸢没有应答,只是合拢掌心握住那枚戒指,看着冉白鹭和晏桦并肩从自己身旁走过。
她不是未经情事,十七八岁的少女,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两个人之间没有任何情愫,更像是一对配合不默契的演员,在她面前上演了一场拙劣的表演。
叶从鸢再次将戒指戴回指间,晦涩的视线盯着冉白鹭逐渐远去的背影。
目光全不似她外表看上去那般清纯。
只要白鹭还对她存在一丝旧情,她就势在必得。
两个演技堪忧的演员对此还毫无察觉。
晏桦拉开和冉白鹭的距离,“可以了吗?”
冉白鹭大大咧咧说:“应该没问题。”
“那你要跟我说了。”
冉白鹭找了处长椅坐下:“你就那么好奇?”
晏桦不置可否,“你该说了。”
冉白鹭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惆怅道:“其实根本就没有变不变的事情。”
晏桦皱眉,很明显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有的人爱男人,有的人爱女人,有的男人女人都爱。”
“重要的不是性别,而是那个人。”
晏桦坐下,点燃烟控诉:“我陪你演了好几天,你就跟我说个这?”
冉白鹭问道:“那你想听什么?”
“你以后会和异性谈恋爱结婚吗?”
晏桦想知道同性恋能不能改。
冉白鹭安静地看着晏桦,没有给出一个准确答案,“我不知道。”
晏桦问出关键,“同性恋能改吗?”
“你以为这是算数学题吗?错了就改,那你说,什么才是正确的答案。”
“像大多数人一样,当个异性恋,谈恋爱结婚生子,就是正确答案。”
冉白鹭无奈了,“晏桦,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这么迂腐?”
“是不是全世界那么多同性恋,你一个个都要去劝人家和异性结婚生子?”
晚风吹拢晏桦身上的短袖,“我不在乎别人的事。”
他只要江野走一条顺利的路。
冉白鹭开门见山道:“那你在乎谁是同性恋呢?”
晏桦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冉白鹭眯眼看着昏黄的路灯,一针见血道:“你从前讨厌别人说你是同性恋,可是你如今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情吗?”
“不过是身份颠倒了,本质都一样。”
“逼着对方去承认违背自己本心的事。”
晏桦深吸一口烟,白色的烟雾遮住了他的五官,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承认在这一刻动摇了。
他不喜欢被认为是同性恋,江野又怎么会喜欢去当异性恋。
在香烟燃尽之前,晏桦疲倦地说:“同性恋太难了。”
他不希望江野走上一条荆棘满布的小路。
江野的人生要像他的名字,一望无际的旷野。
冉白鹭叹气道:“难不难都是自己的选择。”
“晏桦,你不能替任何人做决定。”
第49章
纠缠
晏桦和冉白鹭各怀心事,在外坐了许久后才往机械厂家属院走去。
江野时不时看一眼时间,来回在家中踱步,他无法控制地去想晏桦会在干嘛,他会不会晚上不回来了?
光是凭着溺人的幻想,江野已经快要窒息了。
身旁的手机传来一声振动,江野迫不及待地拿起,是不是晏桦的短信?
很明显不是。
小武问他晚上还回来吗?
江野编辑了一条内容。
【不回来,我回家了。我房间的东西你别扔了,我还要拿回家的。】
小武很快有了回复。
【OK】
江野怎么可能不要照片和向日葵?不过是在晏桦面前强撑着自欺欺人。
就在他烦躁地想,晏桦怎么还不回来的时候,他听到了走廊传来声控灯的声音。
江野立刻就想起身像从前一样到走廊等着晏桦。
只是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立刻被打消了。
他答应晏桦要改了。
可是等晏桦回家,正常弟弟也会这样做吧。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晏桦已经开门走进来了。
晏桦心底有一丝诧异,从前他还没上楼,江野就恨不得跑下来找他。
如今他都回家了,沙发上的人还无动于衷。
“桥哥,你回来了。”江野装作不在意地瞥了一眼。
晏桦嗯了一声,脑海中还回想冉白鹭的话,心乱如麻,从卧室找出衣服想要洗澡冷静冷静。
从卧室出来时会经过坐在客厅的江野面前,晏桦看他专注着看电视,没有理会自己,也收回眼。
能改就改吧,真改不了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晏桦走过一瞬,江野很明显闻到不属于他身上的香水味道。
那是冉白鹭身上的香水味。
等听到洗手间的关门声后,江野才靠着沙发阖上眼,他总是无法控制地胡思乱想。
自虐地想着晏桦会和冉白鹭做什么,他身上的香水味肯定是因为和冉白鹭距离很近。
就那么喜欢冉白鹭吗?
这么多年一直等着她。
花洒的热水浇泄而出,晏桦闭上眼,不自觉想起江野下午崩溃失魂落魄的模样。
他不想伤害江野的。
他从来都没想过伤害江野。
晏桦的心像是灌满沉重的铅水,每一次跳动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撕开掌心的纱布,仍由热水冲刷掌心已经开裂的伤口。
这一处还是两个月前毁掉向日葵的伤口。
好不容易长出一点新肉,又被划伤。
他在跟自己过不去。
晏桦推开洗手间的门,江野还是难以控制地看过去。
他整整齐齐穿着睡衣,柔软的头发乖巧地搭在额头,没有白天那般凌厉逼人,周身的气质都显得柔和。
江野不由得想起那张老照片。
照片上的晏桦和如今的晏桦重合。
好乖。
但是当江野视线往下,看到晏桦掌心那处不成形,糜烂的伤口顿时收回了刚才的想法。
他起身去拿了纱布和药水,“你明天要去医院重新看下这里。”
这根本不是划伤那般简单。
晏桦没出声,任由江野蹲在自己脚边,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
“现在去医院。”江野对医学知之甚少,但是靠近后才发现晏桦掌心的伤口实在可怖。
这不是他可以处理的。
晏桦收回手,仰着头毫不在意说:“懒得去。”
江野起身看着晏桦根本不在乎伤口的样子,苦涩道:“你要是还在生气,怎么对我都行,把我赶走都可以。”
“但是你能不能不要伤害自己。”
江野从前只从李德峰口中听说过晏桦有多疯,不要命。
但这是他第一次直观感受到。
晏桦就像是从淤泥里长出的玫瑰,看似美丽,但是内里却早已腐烂,空洞,毫无生机。
江野则是在玫瑰干涸的躯壳里生长的种子,在他日渐成长的每一天,也给玫瑰带来新的生机。
两人早已共生,密不可分。
只要剥离其中任何一个,另一方也会随之枯萎死去。
江野拉住晏桦另一只没有伤口的手,将他拉起道:“去医院。”
看着江野担忧的模样,晏桦没有再拒绝,只是无奈说:“我总得把头发吹干了再去吧。”
最后还是江野帮忙吹的头发,他看晏桦还用受了伤没有包扎的手去拿各种东西,也不怕碰上什么灰让伤口更严重,他看得实在头疼。
晏桦的头发不像他外表那般凌厉,十分柔软。
江野此刻也没什么旖旎的心思,只想着赶紧吹干头发,让晏桦去医院。
“你女朋友都不管你?”江野愤愤道。
晏桦尴尬地哦了一声,“没跟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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