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做的好事一目了然,换作之前谢葭或许要说他两句,但现在他只是胸口微烫,心中萦绕着一个让人心情复杂的问题。
但他说出口的,只有:“到楼下吃早饭?”
陈青蓝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让开一步,放他进去。
见他径直走向床头找什么东西,陈青蓝站在一旁沉默片刻,突然小声说:“昨天晚上不小心撞到了,还弄脏了你的被子床单,我把换洗那套洗了烘干,帮你换可以吗?”
谢葭心中一动,“我自己来,你去吃早饭。”
“哦,被套我放那里了。”陈青蓝似乎有点心虚,动作也挺听话的,手一指椅子上的四件套,就转身出去了。
只是背影看起来多少有点落荒而逃。
他一句话都没提起昨晚,是真忘了,还是假装忘了?
谢葭等他兴师问罪,这样自己就好顺势问出昨晚那条语音究竟是无心还是有意。
如果有意,他低头看了一眼刚找出来的小册子。
如果无心,谢葭环顾四周,每件家具都散发着幽怨的气息,尤其自己的床,凉被看起来像是被暴揍了一整晚,即便叠成豆腐块也是蔫巴巴的干豆腐卷。
陈青蓝狡猾地躲过了这个问题,反而将烦恼再度抛回给谢葭。
但如此明证,容不得谢葭少想。
不过,比起别的,谢葭凝视着自己干瘪的凉被和起皱的床单,让他现在心神不宁的是另一个孤证不立却挥之不去的问题。
陈青蓝昨晚是在他床上睡了吗?
陈青蓝下楼的时候,擦肩而过的是脸色阴沉明显有起床气的齐小茗,他恐惧得都不敢开腔搭话,到了餐厅里,餐桌上只坐着闭着眼睛梦游进食的苏子邈。
桌上不夸张的说摆了一斤包子,但即便如此,在陈青蓝座位上还是有个小瓷盘上贴心装了一家三口,鸡汁透过薄薄的包子皮,肆无忌惮地散发香气,热豆奶装在玻璃杯里,精心摆盘只差一个会对小鸟说早上好的主人就可以拍老x厨具广告。
陈青蓝闷闷不乐地坐下了,从前他会狠狠要的皮薄馅大嫩包子现在咀嚼起来也就是不难吃而已,就像以前他会为此甜蜜一整天的直男体贴现在在他心里恍如大便。
对面梦游女子吃一口睡一会儿的行为更是令人突发肠梗塞,显然双方都没有交流感情的打算,陈青蓝吃着本来应该感恩戴德的宅急送,心里却狠狠地judge起了帅外卖员。
他打开门的时候都傻了,一夜之间,谢葭活像被人带去美特斯x威或者别的上流美发店吸了灵气一样,浑身上下闪闪发光,别的不说,左手还戴黑金异形戒指,右手腕上松松挂着几环细手镯。
这打扮对谢葭来说已经称得上是伤风败俗了,除了被女友素人改造,陈青蓝想不到他突然搔首弄姿的理由,惨的是陈青蓝有潮人恐惧症和与生俱来的花痴,本来酝酿好的大威天龙一鼓漏气,衰竭到语气活像以后只会冷冷地替老公洗内裤的娇夫。
但是,真的很帅,陈青蓝闷闷地想,不管是不是芋儿姐,如果真的有那个女孩儿,他会觉得自己和对方都好可悲。
天生漂亮的人很难做到不以自我为中心,对外可以无限nice,但和他们谈恋爱多半是要倒霉的。
陈青蓝也做不到什么,他现在跟谢葭在一条贼船上,对方要是出走,战队就塌了半壁江山,只能柔性劝导,或者说暗示对方身边可能的女性。
其实他后半夜想来想去都有点想放弃了,觉得自己搬出房间保持距离就好了,不蹚浑水起码保证自己干净。
对面的苏子邈突然长叹了一口气,“要坚持啊。”
陈青蓝一惊,“邈姐...你醒了吗?”
苏子邈紧闭双眼,语气绵长奇妙:“你做不到的话,别人就更加做不到了。”
陈青蓝并不知道她背地里修习读心术,心想真是天下英娥出我辈,一时之间冷汗涔涔,“请大师教我!”
苏子邈再度长叹:“谋士以身入局,举棋胜天半子。”
陈青蓝完全被震撼了:“可是我...”
苏子邈悠然道:“还需怜惜己身,谨慎再谨慎,做不成也不要授人把柄。”
陈青蓝大为受益,感激涕零,对大师千恩万谢离去。
几分钟之后,齐小茗再度出现在餐桌前,目光不善地在她脸上扫了几圈:“还没醒?”
苏子邈:“夜短苦日长,何不长睡不复醒。”
齐小茗却没有这个耐心,伸手就拽起她的胳膊,往自己肩上一搭拽着走。
“以为装睡有用?你有本事睡一天我就服。”
苏子邈低声唏嘘:“没有做过的事,承认就是对自己不忠。”
齐小茗冷笑:“狗屁,我耳朵上能自己长出耳洞?”
究竟谁把这喝醉了瓜眉日眼还有把旧耳钉枪的癫婆分配来照顾她的?齐小茗大清早起来被人抱着闻到一股酒精味已经够无语,转头发现胸前搭着一只握着耳钉枪的手,如果这还不够惊悚,在她摸到左边耳垂上明显不该在这的银耳钉时,她由衷地怀念起了那个被人敬畏的开锯时间。
五分钟被人尊敬半年,用的还是老板电费,值得要命。
“不说了?死了?”
气氛到这了,大师苏子邈自然溘然长逝。
“陈青蓝最近是不是真的癫了?”许嘉欣忍了几天了,实在憋不住跟教练八卦。
邱乐摁了下圆珠笔,插回笔记上:“此话怎讲。”
许嘉欣摇了摇头:“不知道,其实我感觉我们战队的人都癫癫的。”
邱乐看她,就像看自己青春期时常发作的妹妹:“因为他最近不带你玩了?”
许嘉欣大怒:“哪有,没有那个癫佬我每天过得不知道多嗨森。”
骂归骂,她到底担心战队人被魔道妖人夺舍,拖世界赛后腿:“就是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从前天开始陈青蓝就开始...一兴奋就叫人老公,直播也,日常也,就...我超他都一点不羞耻的吗?”
邱乐微笑:“难道我应该觉得意外吗?”
其他电竞男同是没这条件,但凡有这条件假期直播吃素双排还能日入斗金,坐人身上摇摇乐他们也不是干不出来。
许嘉欣想想也是:“他有癫我不意外,主要是爹地,天天穿得跟男明星一样,昨天晚上我拿夜宵,回来看见他在客厅对着全身镜吹头发,特别仔细,大晚上的他要参加时尚x莎吗?”
邱乐觉得还好:“男孩子爱美一点很正常啊,小谢又长得那么好看,可能之前比赛压力太大了,现在才释放天性?”
许嘉欣觉得真的很怪,孔雀也好看,那也不能天天开屏啊。
但她思来想去,感觉男的确实也不重要,重量级的是:“可是最近连妈咪——那可是妈咪,她都打耳洞了!我去,就一个晚上,他们是背着我装了什么变美系统吗?”
“没那么严重吧,”邱乐抬了抬眉,“那天晚上她们俩都喝醉了,小苏有把耳钉枪,她自己不敢就一直放着,她事先问了小齐,小齐乐意的。”
许嘉欣已经麻了,难道在客厅用完所有体力过完游戏最新活动的她才是银趴里的异类?
“你不如说她俩做了一场事后邈姐哄妈咪打的情侣耳钉。”
“没说不行,”邱乐挺开明的,“小苏后来不是也在右边耳朵上打了一个,没事,都休息了,不出去造孽就挺好的,我们战队感情状况很清白嘛,小井到现在还在给人当狗。”
慈母多败儿,许嘉欣怒从心中起:“那他们分手了怎么办?岂不是很影响我们战绩?”
邱乐合上本子,对此更是十分乐观,甚至露出了几分向往的微笑:“本来我也管不了,谈了再说。”
没谈就是搞暧昧,搞暧昧...没见过的人都不知道这些女孩儿男孩儿为了在喜欢的人面前装逼能做出什么事来,上次看见还是Altair,赌上尊严也要闪现去杀XYX老AD,打完比赛在对象怀里嗷嗷哭,分手之后人麻了,本来怎么都说不听,一场心碎直接转职去打辅助,到现在还没谈下一个,平时就爱朋友圈发点伤感情歌,比老兵烧烤还忧郁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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