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邈:“很正常吧,可能在本地有亲戚呢。”
陈青蓝:“很难想象哥有亲戚。”
许嘉欣:“很难想象爹地是人生的。”
他板正过头,标致得过头,作息跟人类也有显著差异,许嘉欣有理由怀疑他是机器人。
“讲真,用AI打职业是不是违规啊?”
好在关于谢葭是不是人类这点,研究员陈青蓝已经有了初步的研究结果:“他吃饭会咽下去,应该是人。”
许嘉欣拍了拍胸脯:“还好还好,原来只是精神病,我们这边有临床经验的。”
陈青蓝立刻读出她歹毒的影射,脸色大变:“你好大的胆子...”
前段时间高强度搜队友的许嘉欣在论坛上找到一篇深扒齐小茗的帖子,不知道是不是她病友,编着编着开始说齐小茗有精神病,发作起来会满地爬行打人杀人,大半夜看得许嘉欣把走廊灯都笑亮了。
齐小茗刚睡醒,听她这么编排也没变脸色,可见JLD第一精神病院的苏主任医术精湛妙手回春,只是阴恻恻地宣告:“让我知道是谁...”
苏子邈倒是隐隐有点担忧:“难道是其他战队的人?”
许嘉欣摸下巴:“没可能的啊,我们就一ESPL的小破战队,没投资就今年解散,浇死发财树就能把我们击垮的啦,何必壮我们威风嘞?”
詹湛大惊失色:“这么歹毒?我们发财在老家待着呢。”
陈青蓝顿时眉头紧锁,道:“不要急,我让苏阿姨加强防备,回头再给发财上个保险。”
不过说实在的,齐小茗这人本来就够让人闻风丧胆了,她要真是精神病岂不是无敌。
想到这点,几个猪比看看妈咪的脸色,吃饭速度骤快。
谢葭搭乘四一二路公交车,等车十三分钟,他拒绝了两个搭讪的人,坐上车后也只是静静地望着窗外掠过的树影。
下车后,他走了十分钟,才来到树影斑斓的一座院落前,寸土寸金的S市,这样一座面积不小的独栋建筑是什么价格一般人想都不敢想。
谢葭抬起头,看见木质牌匾上秀丽的字迹——Lettuce 疗养院,他怔了一会儿,看了一眼手表,才从胸前口袋取出证件交给门卫。
门卫年纪不小,体格健硕,仔细核对了他的证件,这证件没什么不对,只是和普通的家属证件不同,是无名的一张任意通行的证件——甚至级别更高,但没关系,疗养院里的人毕竟很少,而她也不是什么混日子的保安,于是她皱着眉问道:“你是林云秀女士的什么人。”
谢葭任她打量,让她在自己的面孔轮廓上找到那个瘦弱温和的女人的影子。
仔细一看,确实是像的,他的眼睛最像,只是很可惜,遗传自妈妈的凤眼里,没有林云秀那样一汪温柔的春水,而是含着一团冰冷的烈焰。
“她是我妈妈。”
林芋迟到了五分钟,她刚从一个活动场地赶来,眼皮上还带着点浅淡的眼影,风驰电掣地抵达疗养院时,门卫告诉她林云秀的家属五分钟前已经到了。
她愣了一下,才点头,说一声谢谢,就脚步匆匆地往里走去。
她迟到了,谢葭就准时进去,这很合理。
不过,她没有想到谢葭会独自进去。
毕竟他们已经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了,小姨几次三番羞怯地借着各种理由问她,都只能得到“他说他很忙”的答案,失落和愧疚几乎要从她那双林家人的凤眼里滴出来。
听上去,仿佛是个什么别让等待成为遗憾的广告,表弟谢葭是那个没心没肺在外潇洒的不孝子,小姨是那个失落孤独的空巢老人。
不能说是不怎么相似,实际上,林芋冷静地想,应该是截然相反才对。
小姨是重获新生的自由人,表弟谢葭才是那个可悲的自困的囚徒。
“...我是帮凶。”
她还记得谢葭说过的话,紧接着,他又承诺。
“只要我稍微有那么一点能力,我就会回来见她。”
他确实也没有食言。
她走进小院,几个人坐在那里纳凉,见了她就打招呼。
“小林院长。”
“吃饭了没有啊小林?”
“小林好多天没来了,是不是瘦了...”
“瘦了也好看,阿拉小林顶漂亮的,那个海报啊...”
林芋点点头,还以尽量温和的微笑——她的社交面具比表弟还烂:“上午好,刚吃过。”
她急匆匆地走进建筑里,一方面逃避对她的关注,另一方面是她没在小院看见谢葭,担心他迷路。
三楼303房间,林芋敲了敲门,这次里面传来的不是低弱的女声,而是平静冷淡的男声。
“请进。”
林芋松了一口气,拧开门把手。
房间不是常见的那种病房,大概五十平,女人在这住了一年,空间布置安排得精致小巧,从客厅一眼可望见阳台,因为今天特殊,哪里都洒扫过,连书柜门都晶亮,阳台摆了一只藤桌,四把藤椅,杯碟都是平时林云秀收藏起来舍不得用的。
她打开门时,谢葭正放下杯子,往门口看过来,厨房也传来热烈雀跃的锅铲协奏。
林芋这次没有努力掏出自己的社交面具,她只是平淡地解释说:“有点工作上的问题,延迟了一点时间,不好意思。”
谢葭知道迟到影响原定安排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并不好受,“没关系,我有证件,这次过来也是麻烦你了。”
两个人冷冰冰又温情地说完话,才把目光一致投向厨房。
空气沉默了一会儿。
没话说了,没话说最好,林芋摸到裤袋里的手机,打算稍微处理一下工作。
谢葭却开口了,这似乎对他来说并不简单:“芋姐,这一年来,感谢你的照顾。”
林芋不动声色地把手机放回去了:“怎么突然这么说,你打算把小姨接走?”
谢葭摇头:“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条件...”
他迟疑了一下,似乎在调动知识举一反三:“我只是...觉得应该这么说,你帮了我很多。”
甚至已经超出所谓的表亲的限额。
很好,没被夺舍,仍然是那个表达不出来感情的表弟,林芋放松了一点,她好歹还有一两个交心的朋友,在这种温情时刻有那么一些模板:“我们之间不用谈谢。”
她是在帮小姨,这个表弟也只是随手塞进了青训,后来谢葭要走,她也没有挽留,天大地大,一个有手有脚的人还能饿死不成。
果然,这小子凭自己也能弄出点动静,她觉得帮的也不亏。
那谈什么,谢葭心想,他现在稍微陈青蓝送那个冰淇淋解释之后的感受了,之前和表姐的交流氛围有这么冷吗?
还好在林芋再次摸出手机之前,厨房的热闹声停了,两个人同时站起来,一齐要去帮忙。
厨房门不大,一左一右站着两个漂亮小孩,脸上是如出一辙的冷淡,手上的动作倒是迅速。
林云秀放下锅铲,真忍不住觉得自己和姐姐好会生。
有小姨在,饭吃得也没那么一板一眼了,因为她现在不是个男人饭桌上的做饭工具人或是美丽透明人,她的朋友和话一样变得很多,几乎片刻不停地问自己一年没见的儿子。
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做什么工作,辛不辛苦?
还好他和表姐事先已经编出一套逻辑严密的套话,骗过连4399都玩不明白的妈妈轻而易举。
趁林芋去盛饭,她忧心忡忡地问:“还在做之前那个...什么电竞吗?你芋芋姐是有天分,我们跟她比不了的,啊?每天日夜颠倒,身体都会熬坏的。”
谢葭面不改色:“没有了,我现在不打游戏,改做别的工作了。”
林云秀更忧心了:“你学历...现在做什么不辛苦,你这个年纪...”
还好林芋及时赶到,说出两个人预备好的说辞:“没事的姨,他现在还是在我那里工作,也不用日夜颠倒,就是做经理,帮忙联络活动之类的。”
林云秀这才松了口气,她并不相信自己一直生活在象牙塔里的儿子能那么快适应残酷的社会,但如果是借助林芋的关系,她差不多也就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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