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们的日子,虽然有仍有诸多困难,但一家人团聚,生活也终于还是逐渐迈回正轨。
三月,许是政治方面出现了某些动荡,皇室突然宣布了一道跨城管制的法令,他城居民进入第一城,皆要提交申请并经过严厉的审查,得到许可后才可放行,非正当理由不得随意出入首都。
商人们最是叫苦连天,唯独里兰斯家松了一口气,这意味着那个另自家小孩恐惧的存在也会被限制住,其带来的威胁大大降低。
同周,二哥惊喜地发现尤利第一次没有被噩梦困扰,安稳睡到天亮。一家人开了香槟庆祝,尤利如同小王子一般被拥簇在人群中间,手里捧着牛奶,养回一点肉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笑容,有几位感性的长辈见状甚至偷偷抹了抹开心的眼泪。
但只有尤利自己知道,他灵魂中其实有两个窟窿。有一个被慢慢填补上了,另一个却还空荡荡地漏着风。每个看似安稳的夜里,他的潜意识里好像总在渴望着什么,这种渴望每每在醒来的一瞬间达到顶峰,然后即刻消散,再去回想,确是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他生理性地抗拒去努力搜寻那个答案,但渴望消散之后留下的失落却日日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不得半刻轻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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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宝贝依旧好可怜555
第42章 四十二 重逢
尤利开始试着主动和心理医生交谈。
主治医师本以为这是一个好兆头,但尝试深入治疗后,却发觉病人的状况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即使是在病人全力配合,治疗也没有取得任何进展。他不得不开始思索另外一种可能性,并最终向病人家属提出委婉的建议——病人尤利·里兰斯或许需要到医院里进行更专业全面的脑部检查。
好在这一家的长辈们在小孩的事情上向来十分上心,次日便联系到当地最有名气的医院,亲自陪着病人来来去去折腾了一下午,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末节的项目。
当夜,医院集结了一屋德高望重的脑科与精神科医生进行会诊,对着检查结果的种种图像与数据研究了整整一个通宵,最终认定病人大脑皮层某些神经着位点受过不明药物的侵蚀,直接导致其接受、处理及判断信息的方式产生错位,并伴随有一定的幻觉与异常情绪。
而心理医生收到诊断结果后,则认为这种生理上的病象与病人本身的心理存在一定冲突,如果长期放任两者博弈,可能会导致患者病情加重,或许有演变成人格分裂症的风险。
在场的家属被接二连三的宣判弄慌了神,半响没有开口,尤利却静静地坐着,思索片刻后,突然抬头问:“如果,把我的记忆都洗掉呢?”
提议被医生一口拒绝,理由是就算洗掉了记忆,生理上的病灶依旧存在,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却算弄巧成拙,提供另外了一个剑走偏锋的思路——在弄清控制脑部神经的致幻药物是什么之前,可以试着改变心理治疗的方向。
于是医生开始尝试对尤利进行催眠治疗,并顺利获取到他意识深层部分关于受幻状态的记忆,不多,但也可以窥见其中对某个对象全心全意的依赖、亲近与渴望,其份量甚至超过了自我的存在,令人心惊,间或还夹杂着对外物的逃避与排斥。结合过去对这位患者进行治疗疏导时得到的碎片信息,医生重新制定了心理疏导计划,并着手进行治疗,疏导排解病人潜意识里对“那位对象”的恐惧,帮助他正视自己生理上的病灶,逐步减少他不断否定自我而产生的人格撕裂感。
四月,吞并两座城后权势翻倍的波利峦斯城正式宣布脱离皇室的掌控,自立为波利峦斯国,一时间人人自危,安逸了数百年的皇室终于感受到来自敌人的威胁,但终究手腕无能,只能在形势推动下草草颁布了数项粗糙的法案勉强弥补国家分裂带来的阵痛。
时局动荡带来的冲击对各地经济都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但里兰斯家却抓住这个机会一跃而上,大面积占领了市场,商业规模迅速壮大,一夜之间跻身富商榜前,风光无限。
五月,波利峦斯国虎视眈眈,在皇室低声下气的哀求下,里兰斯家与其达成了白纸黑字的协议——里兰斯家为皇室抵御外敌提供稳定的资金支持,而皇室则会在战争中尽自己最大限度保全里兰斯每一位家庭成员,必要时可以向其开放皇宫作为庇护所。
倒也不是仍然对皇室存在什么幻想,只是若真国破,对他们自己也没有任何益处,再加上自家小孩的特殊情况,他们与第一城的存亡在某些程度上是绑在一起的。
此时尤利的病情已经得到很好的控制,晚上睡觉时不再需要陪床,不再象受惊过度的小动物一样一惊一乍,虽然不会主动出门,但也不会抗拒适当的外出,甚至偶尔提及失踪一年的话题时,还可以说上一两句过去的经历。
不过也仅仅只是不痛不痒的一两句,除了提及自己大部分时间不能外出、遇到过一个脑子很好的朋友、吃穿用度其实还可以,以及“那个对象”正是昔年被赶走的邻居赫尔曼之外,就没有再多的内容了。
他还问过当年两家纠纷的具体细节,但长辈们最终还是没有回答,只说确实是里兰斯家有错在先,但这一切都与当年还小的尤利无关,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他受到如此折磨的理由。
尤利应了一声便沉默下去,也不再继续追问。
六月,街市上严肃的气氛浓郁到几乎有了实体,空气也仿佛停滞了流动,就连小少爷也察觉得到,苦心相瞒的家人们终于叹了口气,摸摸他柔软的金发,坦白了战争在即的事实。
为了万无一失,也为了最大限度地保护尤利的情绪,第二天,小少爷与家里几位身体不好的长辈就被一同送进皇宫。
细数下来,里兰斯家被无辜撤爵抄家的事情才过去一年多,皇家心知肚明自己在这大金主面前早已经没有信用,但出于维护双方的协议的需要,又或者说为了讨好金主,他们只能费心费力地接待这几位进来暂住的里兰斯家人,故而安排的住所与待遇都是上等贵客级别,生怕有所怠慢。于是里兰斯家暂时拥有了这栋建在御花园旁的独栋小别墅,内里装修金碧辉映,极尽奢靡,仆人佣工也一应俱全。
只是终归不是自己家,也仅仅只是暂时容身而已,尤利对新环境依旧有些无法避免的抗拒,更谈不上住得舒适与否。
住进皇宫里的第五天,他被大伯母领着逛花园。已是初夏,灌木丛中零零散散有好些不知名的花朵开放,争奇斗艳的势头已经乍显,整个花园中飘荡着一股淡淡清香,树冠中偶有清脆的鸟叫响起,就连见惯大场面的老人家也忍不住赞叹了几句,确实是一个令人放松的好地方。
转过弯,入眼是一片造价不菲的人工湖,小少爷还未来得及游逛,却先意外在湖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略显消瘦,看起来无比孤单。
惊疑之下走近一看,竟果真是当日被柏格带走后便再也没有音讯的陈苏簌——他并没有多大变化,只是一头标志性的黑色长发已经剪短,此时正坐在湖边的大石头上,盘着腿,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抓了一把饲料逗弄满池锦鲤。
陈苏簌见他也是惊讶,却也并没有很大热情,只是随手招了招呼,懒洋洋问道:“要来和我一起坐会儿吗?”
尤利面露紧张,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长,得到鼓励的点头之后,才迈步慢慢走过去,挨着陈苏簌坐下来。
他的心跳略快了些。回到家的这几个月来,他一直在避免接触到与被囚经历有关的事物,说到底,陈苏簌也是那段经历中的一部分,他怕对方一提起旧事,自己会控制不住病情的复发。
“我之前一直有在打听你的状况。”黑发黑眼的青年还是先开口了,他扬手一挥,把手中的鱼食尽数撒向湖面,动作间有股小少爷从来没见过的英豪侠气,“后来听说你家人都对你很好,我就没再多过问,没想到现今会在这里碰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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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病情的一切描述都是我瞎编的,如有不科学, 那就是我的私设。
这是昨晚的更新,凌晨发了之后觉得关于病情的不必要描述确实太多了,所以删了重新改,对不起给我留言的几位好兄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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