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那么惊讶,听我说。”陈苏簌把他捏着衣角的手牵起来,掌心相贴,把安抚随着温暖传递过去。
早在尤利被卖到第三城之前,陈苏簌他们已经为越狱做了将近一年的准备。几个人在陈苏簌的牵头下,向恩客们谨小慎微地套取一点又一点的信息,长年累月、积少成多,不断地整合拼凑出完整的信息链。再加上陈苏簌勾引的那个年轻狱警的协助,他们详细地摸清了军营内的地形布局,并规划好万无一失的出逃路线。
这些都是上一次简单向尤利介绍过的。
除此之外,陈苏簌私底下还做了许多细节方面的考虑,关于如何躲避工作人员、如何在他们的地盘逃脱追捕、逃亡过程中的生存问题,甚至是若是计划失败该如何将后果降到最小,全都在脑子里推导过千百回。
陈苏簌之前说过尤利是他们整个越狱计划的最后一环,事实上确实没有一点夸张的成分,他们几个的“所有者”都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一旦失败怕是再也没有第二次尝试的机会。所以,越狱必须选择一个最安全的、保证那几位都不能立马赶回军营的时间,多为自己争取哪怕一秒,他们就会多一份安全。
但计划进行到这里却陷入了瓶颈——赫尔曼与洛克他们坐到少将这个职位,几乎不会轻易把自己军务行程透漏给他人,即使是在外头活动的狱警,也几乎无法接触到关于他们的详细可靠的行程。这也是当初陈苏簌找上门的原因——也就是尤利这种表面上骄横跋扈、本质里却又怂又软的的温室花朵,才有可能让赫尔曼放下戒心。
只是谁也没有预料到,机缘巧合之下,尤利这么快就带来了这个大消息,直接把整个越狱计划推到眼下。
“军官们都不在军营,军营里的戒备一定会加强不少,但也仅限于公开的前五天。”陈苏簌说道,“第六天他们对外谎称已经回到军营,警备也要随之解除,哪怕是背地里偷偷加强巡逻,想必也不足够顾到向来安分的欢乐园。”
尤利点头,补充道:“士兵们蒙在鼓里,例行巡逻也不会有很强防备心。”
“那么我们要在第六天到第十五天之内选择最安全的一天,再往后他们就随时有可能回来了。我至少得把身体养利索一点,还有说不准军营这边会追捕我们多久,得准备一些干粮。柏格——”
陈苏簌说到这,跑到门边压着嗓子轻轻喊了一声,又招了招手,随后一把把守在门外的狱警拉了进来。
“我们差不多要准备干粮了,柏格。”他拉着对方的手没有放开,反而顺势变为十指相扣,声音也稍微软了下来,“时间可能有些紧迫,你大概需要多少?”
年轻的狱警身材高大壮实,皮肤是健美的小麦色,把面前的陈苏簌衬托得越发娇小白嫩。长得一副刚正不阿的硬汉脸,偏偏低头看人的眼神藏着十分的温柔与依顺。
“军中就有干粮仓,一天就够了。”
“随时都可以吗?具体的日子暂时还没有确定。”
“可以。”
“好,辛苦你了。”陈苏簌把另一只手搭在柏格肩上,让他配合着低下头,然后旁若无人地踮脚凑上去亲了对方一口。
寡言的狱警露出一抹欢喜的笑,摸了摸怀中人的头。
甜甜蜜蜜的场面臊得小少爷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他本以为陈苏簌长得如此清纯可爱,说自己勾引了狱警只是夸大的说法,直到现下,亲眼看见他一个吻就让狱警昏了头脑,才真真切切地相信了他说的话。
真的是,狐狸精啊……
第18章 十八 逃离
“小殿下,你这几天稍安勿躁,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表现出异常。但要做好随时启程的准备,到时候我会来通知你的。”
陈苏簌说完这句话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两扇门关上又落锁,随后脚步声逐渐远去,一双轻盈,一双沉稳。
尤利一个人站在牢房中央,有点恍惚地环视四周。
这间牢房比起最初的空空荡荡,已经变了很多,赫尔曼往里添了许多家具。除了之前的双人大床与绒毛地毯,后来又在床尾给他搭了个小书架,不久前甚至直接搬了个衣柜过来,里头挂满了赫尔曼的军服,几乎有要常住于此的势头。
现在逃离牢狱的机会突然摆到他的眼前,陈苏簌叫他做好准备,可是他来时便是两手空空,有什么要准备的呢?
先前学不会乖顺的那些日子里,他在赫尔曼的调教下受尽苦楚,每到深夜,就总会忍不住想象着自己离开那一天的场面来安慰自己。想象中的自己,总会是激动流泪、兴奋尖叫的,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了,才发现慌张与不安大大占据了上风。
赫尔曼离开的第十天,也就是与陈苏簌见过面的七天后,沉寂多时的牢门终于再一次被敲响,陈苏簌隔着送餐的小窗压低声音对他交代:“明天中午有小雨,我们趁着这场雨走。”
“需要我帮忙什么吗?”
“不需要,柏格都准备好了……这套衣服你拿着。”他从小窗塞进一件灰绿色的衣裤,粗看之下与士兵的训练服有些许相似。
“午饭后换上,然后等我就行。”
“好。”
尤利郑重地点头,迟钝地生出些紧张的感觉,接住衣物的手有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一夜未眠,午餐也是食不知味,强行把最后一口鸡扒塞进自己的嘴里,又手忙脚乱地换好衣服,牢门果然如约被打开。
陈苏簌也换掉了军妓统一的白色浴袍,长发低调地束在脑后。
他低声和柏格交流了几句,然后拉起小少爷就往楼下走。
走廊上静悄悄的,即使走得再匆忙,彼此也都有意识地放轻了脚步。即将拐进楼梯的时候,小少爷回头,见那狱警一丝不苟地把餐盘收回餐车,然后重新锁好牢房,就好像里面依旧有人一样。
没有人不紧张,但大家都强忍着快要挑出胸膛的心跳。
“五分钟后是他们换岗的时间,中间大概有一分钟的空窗期,跟好我,不准掉链子。”
陈苏簌趴在小少爷耳边用气音交代。
尤利点头。
他们六个人暂时躲在一层楼梯下的杂物间里,只有两个人站岗的大门就在不远处。陈苏簌的手紧紧牵着他,肌肤相贴,能感觉到彼此狂跳的脉搏。
五、四、三、二、一。
两个士兵果然松懈了身子,收起手中的枪支原地舒展一番,对视一眼,随后勾肩搭背着往外走。
“走。”
陈苏簌带着大家往外跑。
外头医务室的两个值班护士已经被柏格提前支走了,一路上没有再见到一个活人,拐个弯穿过杂草丛生的空地,一行人就来到了围墙边上,与计划中没有任何偏差,顺利得不可思议。
到底是军营里头,这面围墙砌得很高,好在柏陈苏簌先前已经在柏格的配合下提前做好了准备。一根长长的软梯从外头垂到里头来,他上前拉了拉,很结实,足以承受成年人往上爬。
下雨了。
尤利抬头,一滴雨水恰好砸在他脸上,冰冰凉凉的。
一起出逃的人中,住在二楼牢房里的两位房客年纪最小,故而让她们先往上攀爬,陈苏簌贴着墙根站在尤利身边,如释重负般长舒一口气:“太好了,真的下雨了。”
他的语气里有些难掩的期待。
“雨水可以抹掉我们出逃的痕迹,也会让他们搜查的时候更加困难……到你了,快上去。”
厚重的云似是听见了他的话语,把雨珠洒得更加密集了。
小少爷被推着往软梯上爬。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有一次像此刻一样的身手矫健,梯绳摇摇晃晃,却丝毫动摇不了他的勇气,没一会儿就爬上了围墙顶端。
方才留下来为他们打扫尾巴的柏格此时也赶了过来,两人一前一后,也顺着软梯翻过了围墙。
起风了,雨下得更大,斜着打在他们身上。
柏格快速收好软梯,团成一团提在手上,另一只手牵起陈苏簌,带头往丛林深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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