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周末作业写完没?我的给你抄。”
时绥想起了陆淮知给汪城的作业,硬气道:“不抄。”
陆淮知:“明天一起吃早饭吗?汪城说你家楼下有家早餐店很好吃。”
时绥冷着脸:“不吃。”
无论陆淮知说什么,时绥都是拒绝。
像是只有这样,他才能忽略心底那股躁。
明明今天才刚打完架,不应该。
现在,他只是跟陆淮知坐在同一个沙发上,保持着正常距离,他还是觉得离人太近。
陆淮知身上洗发水和沐浴露的味道一点点飘过来,薄荷的,清新干净,明明是他一直在用的牌子,可时绥就是觉得味道不一样了。
他如坐针毡,耳朵又开始热了,有种直接把陆淮知扔出去的冲动。
偏偏陆淮知还时不时找借口往他这边挪,他只能抵在沙发的角落,绷着脸拒绝人。
“你看,我胳膊上的牙印消了。”
“不看。”
时绥说着拒绝的话,可眼睛却还是下意识往陆淮知小臂上瞅,果然,看不出一点痕迹。
可一抬眼,就看到了胳膊上面那处高高肿起的淤青。
那是今天的新伤。
……
又欠债了。
时绥感觉再聊下去陆淮知又会坑他,从沙发上坐起身,“不早了,睡了。”
说完自己进了卧室,还不忘给陆淮知指了指客厅灯的开关,“记得关灯。”
很快,客厅灯就关了。
时绥白天就没睡好,直接躺在床上闭眼睛准备睡觉。
就在他快睡着的时候,突然那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是客厅那个老旧的沙发发出来的。
夜里很静,这个声音格外刺耳,把时绥瞌睡虫都吓跑了。
时绥翻了个身。
一分钟不到,沙发又响了一声,像是不堪重负的求救。
时绥忍住没睁开眼。
半分钟,嘎吱声伴随着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时绥哗啦从床上爬起来,打开卧室门,用手机的手电筒朝沙发照了过去,咬牙道:“你拆家呢?”
可他没照到人,只看到了伸出沙发小半截的腿——
可怜地搭在沙发边,无处安放。
时绥一下消了音。
他睡的时候明明大小正好……
时绥打开客厅的灯,面无表情地看着陆淮知。
“沙发睡不下。”陆淮知端正地坐在沙发上,顿了顿,“还有蚊子。”
说完给他看腿上被咬出来的包。
时绥扫了一眼,愣住。
三四个肿起来的蚊子包。
平时那些蚊子也没对他这么热情,就逮着陆淮知咬?
而家里只有卧室一直用着电热蚊香液,蚊子最少。
可卧室一米五的床,睡两个人的话,腿跟胳膊都会挨在一块。
绝对不行……
他刚准备狠下心来不管陆淮知,对方却轻声开口。
“我吵到你了?”陆淮知抿了抿唇,“那我尽量不动,蚊子咬人也没那么难忍。”
说完调转了一个方向,“我换一边睡,刚刚沙发靠背会压到我的胳膊,有点痛。”
时绥再也看不下去,将人从沙发上拉了起来,“你去卧室睡。”
他自己在沙发上将就一晚得了。
陆淮知看着时绥准备坐在沙发上的动作,问了一句:“你要在客厅睡?”
“你是怕跟我待在一块吗?”
时绥屁股刚沾上沙发,一下跳了起来,想都没想就反驳道:“怎么可能?”
他有什么好怕的。
“可我好像看你刚刚跟我坐沙发上就挺不自在的。”陆淮知语气顿了顿,“你不用为难自己。”
“你废话真的很多。”
这次,时绥直接往卧室走,头都没回,“滚过来睡。”
第33章
因为陆淮知的左胳膊受了伤, 时绥让他睡在床外侧。
一米五的床睡下两个人本来应该有点挤来着,可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两人都缩着胳膊,竟然神奇地从中间隔开一道分界线。
泾渭分明。
时绥紧张的心跳声渐渐平稳下来。
黑暗将人的其他感官放大, 时绥耳边除了窗外聒噪的蝉鸣, 电风扇的转动声, 还多了一个人的呼吸。
陆淮知的呼吸就跟人一样,一起一伏,连节奏频率都没变化。
总不至于这么快就睡着了吧?
时绥想将胳膊往下放,手背一不小心碰到了一处微凉的皮肤,耳边的呼吸声顿了顿。
陆淮知没睡着。
时绥簌地又把胳膊抬了起来放在肚子上。
昨晚通宵, 白天楼上吵架根本没补好觉,晚上还跟人干了一架, 时绥已经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
可他还是睡不着。
旁边人的存在感太强了,规律的呼吸声,偏凉的体温,以及被风扇送来的,若有若无的薄荷味, 让时绥脑子乱糟糟的。
“睡不着?”陆淮知突然问了一句。
两人睡在一张床上,时绥能感受到陆淮知往他这边偏头。
现在,呼吸声更明显了,还带着温度。
时绥:“你把头转过去。”
卧室的床是靠着墙放的,墙上方有一扇窗户, 外面偶尔闪过几道车灯, 光影拉长,再归入黑暗。
陆淮知借着闪过的车灯, 看清了时绥现在的样子。
紧紧贴着墙面,双手交叠放在肚子上, 眼睛闭上,浑身紧绷,一副无所适从的模样。
仿佛借宿的人不是陆淮知,是时绥。
陆淮知把头转了过去,“睡不着的话,我们聊聊天。”
时绥:“不想聊。”
陆淮知听话地闭上了嘴。
可时绥却还是睡不着,几分钟后,坐起身,“你刚刚不是被蚊子咬了吗?涂点花露水。”
说完一跃从陆淮知上方撑着跳下了床,没开灯,直接从床头柜上面摸出一瓶花露水,递给陆淮知。
陆淮知跟着坐起来,抬头看了时绥一眼,不过太黑了,他只能看清大概得轮廓,看不到时绥的表情。
他接下花露水,在那几个快消的蚊子包上象征性地倒了点。
时绥嗅了嗅,皱眉道:“太少了,多倒点。”
陆淮知表情有点微妙,他不动声色地拉起衣服闻了闻的味道,衣服上洗衣粉的香味,身上很浅的沐浴露的味道,还有刺鼻的花露水。
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时绥见他不动手,索性拿过花露水自己上手。
倒了小半瓶,直到整个房间都是花露水的味道,再没其他,时绥才又躺回了床上。
终于闻不到陆淮知身上的味了。
不过,时绥也嫌花露水味道太大,侧过身,面朝墙壁,只留给陆淮知一个清瘦的背影。
“时绥,你喜欢花露水的味道?”陆淮知觉得自己快被腌入味了。
时绥敷衍地应了声:“嗯。”
他怕陆淮知半夜偷偷去洗,又加了一句,“挺好闻的。”
陆淮知沉默了半晌,才回道:“你喜欢就好。”
这话让时绥觉得陆淮知在跟他玩文字游戏,反驳道:“喜欢花露水又不是喜欢你。”
“我知道。”陆淮知声音平静,“所以我在努力让你喜欢我。”
时绥肩膀一下绷紧了。
在这种密闭的空间,对于陆淮知突然的剖白,他跑都跑不掉。
只能装死。
“我运动会上的发言稿写的很烂是吗?”陆淮知说,“之后你都没收过我的情书了。”
每次塞进时绥书包都会被发现。
时绥变警惕了。
时绥从侧睡的姿势变成平躺,看向旁边的人,板着脸纠正他的说法,“我以前也没收过。”
陆淮知:“可是你看了。”
时绥想起第一封情书上的三个字。
……
“你情书真的写的很烂。”时绥揉了揉耳朵,语气却依旧冷硬,“只会从网上瞎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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