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住在幽然村里的人家,大半都是读书人,像杨伯伯,他是公安大学的教授,村里还有个八十多岁的老教育家,参与编写了很多教材,他是李木林的曾叔公。
李木林对自己的学业是有很严格的要求的,他想早早拿到想要的学位,早点工作,成家立业,所以哪怕是暑假,他也没忘了学习,也会经常去能学习到知识的人家家里去送点吃的,帮人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蹭一点长辈们讲的课听听。
杨老要到山上去讲课,中途遇到村里的伯伯,凌燃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叫伯伯送他回家,而是继续让哥哥背着走了几步,等到杨伯伯走远了一点,他轻轻拍了拍哥哥的肩,道:“哥哥我下来走。”
“再背一会儿,哥哥不累。”李木林背着小孩儿,听前面的杨伯伯指着在路下的荆丛中的一丛野果丛介绍它的属性,他一手扶着小孩快步走进了草丛中,摘了一束过来避着镜头递给了杨伯伯。
“这是小沙荆果,未成熟呈青色,成熟之后成红色,尝起来很甜,含有多种维生素,营养非常丰富。”杨老接过一枝果实,放到镜头前让同学们打量,“我这些年在全世界去采风,在我国南边的热带雨林那边见过,还在非洲的一些地方见过,这种沙荆果只会在温度常年20度左右,海拔1500米左右的地方生长,你们仔细看看。”
“老师我知道,它的果实无毒,根部有毒,有人用它来制作毒药,它能分离出一种分子,和M药合成能致人成瘾,去年自然的10月刊里,就说了D国的科学家花了五年,才从N3里面解析出这种东西出来……”镜头那边,有机灵的女同学的作了抢答。
“对,”杨老笑,“功课做得很好,那你应该也知道分离出这种离子来,是要经过培育的吧,你知道哪几种培育方式 ,跟我说说。”
学霸女同学当然知道,在那边把现有的三种培育方式中气十足娓娓道来。
声音外扩,凌燃也能听到,就跟听天书一样,脑子嗡嗡的,对面声音超好听的小姐姐只说了几句,他就脑袋一歪,头倒在了哥哥的肩膀上,不到一分钟,他小鼻子呼呼出着气,在哥哥超有力量的肩膀上真睡着了。
李木林背了他上山,又背了他下山,他一路都在睡,下山的时候杨老结束了课程,要帮李木林背娃,被李木林拒绝了。
“那你多累啊。”
“换人凌燃会醒。”
“就让他醒,他都睡一路了。”
“就让他再睡一下,”李木林朝杨伯伯接着解释道:“也到他午睡醒的时间了,但我背着他,尤其是背着他走着路,他就会睡得很沉,平时也很少背他了,今天就让他多睡一会儿。”
这比人家当亲爹的还宠,这小孩儿能把一个小孩儿宠成这样的,杨老见多识广也很少见,老人家唏嘘着摇着头道:“吃着一个奶瓶长大的,就是不一样。”
小少年没反应,不说话,脸色也没变,平平淡淡沉沉静静就跟平时一样。
“你爸爸妈妈要是重组家庭的话,如果有接纳你的意思,你愿不愿意去?”杨老关心他问道。
“不愿意,很难的。”外面的人,不管是父母的朋友,还是学校里的同学,都觉得李木林不喜欢说话,其实不是的,李木林没什么表情,但嘴里从来不笨,该叫的人,该做的事,他一样不落,谁问他问题,他从来都是回答得清清楚楚,“我爸爸找的那位女士是个小姐姐,不到20岁,他们重新有家庭的话,我觉得爸爸是不可能照顾好新的家庭的,我不可能参与进去,妈妈的话,也一样的,妈妈已经照顾我很多年了,不应该再让她照顾我了。”
她也没有照顾他的能力,李木林也不想半夜给她冲蜂蜜水解酒下楼给她买药了,他现在最应该照顾的是真的已经快要死去了的爷爷,那个快要死了还不断在为他安排后路的老人。
“是啊,很难。”光只听着,杨老都觉得很难了,何况是让一个孩子自己去经历承受这种切肤之痛,他小小拍了拍小少年的肩,道:“有什么觉得杨伯伯能帮的,你跟杨伯伯说。”
“知道的,爷爷跟我说过,在村里住的,都是我能张口的。”李木林双手稳稳扶着背上小孩的腿,沉着回道:“伯伯放心,我不会一个人担着的,我知道有你们。”
人就是这么回事,懂事的必须更懂事,不懂事的把给人造成的痛苦当勋章。
杨老看了看他,还有他背后的小孩,知道李叔要是出事了,凌家是首当其冲会冲在最前面的,那两个老人,能退能争,家族中有人家里还有两个儿子,护一个李木林是绰绰有余的,所以他也再多说多操心了。
下午近黄昏时分,杨老备完课,李木林又敲响了他家的门,在门外喊,“杨伯伯,我爷爷做好饭了,让我叫你过去吃。”
杨老出来,看他手里牵着一个,笑了,“凌燃也去啊。”
“对!”李木林手中那个脸蛋红彤彤,笑容明亮亮,还笑得香喷喷的小孩儿大声回道:“杨伯伯,一起啊,一起蹭饭饭吃!”
(下个星期开始,不出意外,每星期差不多固定两更。再次谢谢打赏我的同学们,感谢一直爱我的老同学们,感谢应该是已经被我吸干了血汗钱的大佬,真心的爱你们,下星期见。)
第六章
杨老名叫杨利学,他少年离家出门读书工作,后来没怎么回过老家,家里的老房子本来分给了他的二妹,他二妹一生未结婚,在出车祸临终之前,这个杨家幕后的掌舵人把杨家的家产再次做了分割,家里的老祖宅就分给了杨利学,杨利学这几年才时不时归家来,去年年底因为休养身体才有时间回到了离家甚久的故乡居住。
杨家的人都在外有自己的事业,杨利学的老妻也有自己的工作要做,他回老家还是跟和他父亲在世的时候关系很好的李胜平接待的,也时不时去李家吃饭。
李胜平和杨利学的父亲是忘年交,到杨利学这一代和李家的关系泛泛,只有杨利学的二妹在的时候逢年过节会问候李胜平一声,到杨利学的下一代,杨利学那两个一个29,一个26的孩子以后也很难和李木林这个只有10岁出头的孩子称兄道弟,关系只会更淡。
但家族曾有过交往,只要记着情的老人没死,情分就还在,李木林时不时来叫杨利学吃饭,以为这是爷爷在还他麻烦人家的情,杨利学却知道他父亲那个从小就沉默寡言的忘年交是在关照他这个老侄子。
小家伙很热情,路上主动过来牵杨利学的手,一蹦一跳走着,叽叽喳喳问杨伯伯今天工作完成得怎么样,听课的哥哥姐姐们乖不乖,心情可高兴不,他话太多了,杨利学呵呵笑着回了几句,小家伙的话更是滔滔不绝,还好半路他被李木林截胡了到了手中,又抱上了。
“哎呀,”凌燃一上李木林的手,就羞红了脸,两手捧着小脸蛋道:“凌燃又自个儿唠上了,可聒躁了。”
“嗯,让杨伯伯休息一会儿。”李木林“嗯”了一声。
凌燃红着小脸蛋,抱着哥哥的脖子,朝杨伯伯笑。
是有点吵,杨利民生怕夸他两句,小孩儿一声“谢谢伯伯”后又有无穷无尽的热情对他倾泄,连忙回了小孩儿一个笑,背着笑加快了脚步,赶紧走在了前头。
凌燃在后面,悄咪咪在哥哥耳朵道:“是的呢,嫌宝宝话太多。”
是有点多,李木林对他有耐心,也不觉得他话多,但换一个小孩子在他面前滔滔不绝就不成了,多一秒都不会忍耐,更不会觉得小孩子可爱。
李木林有过经验,又点头,“杨伯伯讲一天话了,凌燃不要再和他讲了,让伯伯休息。”
“是的呢,”凌燃觉得哥哥说得对,秉着有事没事一定要多夸夸哥哥的原则,极其浮夸地惊叹道:“哥哥懂好多啊,超懂!超有智慧!”
小马屁精情绪很到位,说着眼睛还瞪大了,一副惊叹莫名的小表情。
凌燃一天到位玩命儿抓住每个机会夸他,没机会还会创造机会,李木林早就听得麻木了,小孩儿说完他也不管,抱着人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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