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买这么大的房子,分什么你的房间我的房间就是不对的,池灿就这么一个人,二十四岁了也和十八岁时没区别,只用睡一张床,塞在李景恪身边占不了多大的地方。
池灿恨恨盯着卧房看了一会儿,这里仿佛一成不变,宁静而沉闷,李景恪就是这样无趣的人。
他继续往里间书房走去,像从前一样,木质地板上铺着深色的地毯,踩起来很踏实柔软。
书房不大,四四方方被满柜子书围着,中间一张工作用的书桌。有着池灿也要跑进来看书的缘故,书桌旁有一张椅子和一张沙发,地上则铺着更柔软的绒毛地毯。
池灿拿起桌上的水杯,低头喝了一口,冷的。李景恪今天在这里待过,日历上写着字。
他确实是来看日历的,很想快点见到李景恪,玉佩也只有去找李景恪才能要得到。
不过他随手翻了翻之后发现以前的很空,李景恪似乎很久没有在日历上写行程的习惯了,但好在最近几天有,每一项都写得清清楚楚,一目了然。如果是在电影里,这是一件很适合用来查找某些蛛丝马迹的物件,主人公如果有爱人,也像个很配合查岗的丈夫。
李景恪今晚受邀将去参加台里的那场晚宴。
家里就池灿一个人,干什么都不用有心理障碍了。
池灿离开书房先去洗了个澡,连衣服也忘了拿,他一丝不挂走出来的时候难得不慌张,径直拉开李景恪房间的衣柜,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找到了自己的内裤,又随手扯出一件李景恪的衬衫套在身上,然后上床钻进被子里就很快睡了过去。
晚宴地点设在市内规格最高的酒店内,池灿作为实习生,如果实在不想去,不去也是可以的,但他听见闹铃响,依然从李景恪床上爬起来,重新换上衣服赶去了酒店。
酒店二层的大平层宴会厅里已经布置妥当,左侧还有个面积很大的露天花园,视野开阔,是饭后顺便举行红酒品鉴会的地方,方便交谈,同时旅发会在即,安排了慈善拍卖的公益活动。
池灿到的时候晚宴还没有开始。
他是挂着台里胸牌进去的,却不用干活,碰见领导,领导刚听了那边部门对他的表扬过来,还知道了池灿是跟台里常年有来往的重要合作方李景恪的弟弟。他让他把胸牌取了,说等会儿多见识见识。
这些年风城发展迅速,很吸引投资商的目光。这晚受邀前来的大多是各界名流,同时不止风城,各地相关的投资商也来了很多。
池灿吃饭的时候和同事们坐在靠墙角的一桌,很偏僻。
宴会厅里灯光闪闪晃人眼睛,他连李景恪的人影都没找到,心道自己属于无产阶级,评了个优秀实习生有什么用,累死累活打工人一个,吃饭都不能上大桌。
先发现的竟然是孟新泉,她坐在池灿对面的位置,连忙挥手叫了叫池灿,说:“池灿,你哥哥也来了,那是不是?”
池灿捏着筷子往后看去。李景恪还没落座,正和人在半道上握手,个子在人群中实在显得高大挺拔,是和善礼貌的样子,却总有些格格不入的冷峻。
不怪孟新泉只正式见过李景恪一面,就能认得出来。
池灿“嗯”了一声,看得有些久了,才回来继续低头吃饭,表情又颇为平淡起来。
旁边的张老师知晓内情,以为池灿想避嫌,便说道:“池灿刚回风城不久吧,那天说搬出宿舍,这几天又去了喜洲,还没回去见过吧?”
其他人却不清楚李景恪到底是什么来头,和台里什么关系,只记得池灿与他哥关系一般,回来了都不回去的。
“哪有,”林辉说道,先跟孟新泉透露起来,“池灿跟他哥应该缓和了,那天他哥还去池灿宿舍睡了一晚上呢。”
池灿不动声色间觉得有些尴尬,不知道该怎么澄清或解释,连他自己都难以为自己说清什么,不是一句关系好不好能概括的。
“你们睡一起?”孟新泉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只是很疑惑,“床不会小吗。”
这个不是不能回答,床是小的,所以那一整晚池灿几乎都贴在了李景恪身上睡着,大部分时间意识不清,不知道是在梦里还是现实,哪里都不被李景恪放过。
“那天他来帮我搬宿舍,太晚了,就将就睡了一下,”池灿是背对着李景恪那边,被迫回忆着,又干笑了一下,说,“单位里宿舍房间紧,我还是不占用地方比较好。”
宴席快结束,要撤桌的时候,大家陆陆续续往露天花园移步。池灿他们这几桌类似员工桌,撤得慢,就都还坐在原地没动。
没一会儿张老师忽然站起了身迎过去,像是有人过来了,然后大家都站了起来。张老师很快叫了池灿。
池灿起身看过去,招商主任和好几位领导、投资商站在了不远处,右手边的就是李景恪,紧接着主任便引着众人过来了,主要是为引李景恪来见一见。
他那天得知了李景恪的弟弟就在单位实习,又听说池灿这几天被派去了喜洲干苦力,今天特地过来走个过场,也是为卖李景恪一个面子,表示他们很重视池灿。
不用刻意点明关系,只借领导张老师之口介绍介绍便可以。
池灿这个优秀实习生很快和其他人一样,公事公办地跟领导们打了招呼,碰了酒杯,对李景恪却颇为冷淡。
而李景恪刚好就站在了他面前,目光平直地看过来。
李景恪无法拒绝招商主任的“美意”,有些事瞒不住更没必要刻意隐瞒,于是他把池灿从头到脚看了一遍,令池灿像被那双眼睛当众钉住了一样。李景恪随口般说道:“衬衫不错。”
池灿是这样冷淡的,冷淡到今天出门急,里面穿的是李景恪的衬衫。
第86章 是不是真的
池灿停在原地愣了片刻,感觉身上不合身的衬衫堆堆叠叠,贴着皮肤,中间的缝隙挤进了一些气流,令他后背有些发痒。
池灿知晓晚宴礼仪,是穿的正装过来,但他除了过来蹭一顿饭吃,主要还是为了来见李景恪,又怕会冷,所以礼仪只到位一半,衬衫外套着毛衣,看起来很随便很休闲。
他的衬衫只露出了衣领,李景恪有那么多衬衫,大同小异相差无几,他没想到李景恪一眼就能看出来,看出来了还要说出来。
他喉结动了动,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许应该以合作方下属或弟弟的身份,感谢李景恪夸奖他不合身的衬衫,还是默认暧昧的可能,主动说些性暗示的暗语。
“他们今天才从喜洲回来,有些累了,”招商主任像是在打圆场,笑意盎然地说,“年轻人嘛,还是很有能力,文化节活动也是我们台里承办的,形式很有创新,所以说要跟上时代的脚步,得靠这些新鲜血液还有大家支持才行。”
外面露天的空中花园已经亮起了灯, 众人在推杯换盏和交谈说笑声中接着去往下一个地点。
李景恪跟他们用眼神和手势示意了一下,算打了个招呼,就还在池灿面前,没有要走的意思,自然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午两个小时就结束了,”池灿说道,“中午到家的。”
“累了为什么不在家休息,”他将手里的酒杯放到旁边桌上,朝不远处的张老师点了点头,又对池灿说,“看来在北京把身体也锻炼好了。”
池灿跟着李景恪走到通往外面花园的玻璃门口,不好再和李景恪装不熟,勉强维持的要冷淡和尊严压不住心底那些暗流涌动。
他其实也不惧别人的目光,觉得他有靠山或走后门都无关紧要。让人知道池灿确实是有靠山的,反而满足了池灿心里那点隐秘的占有欲。
“我知道你要来今晚台里的晚宴,想早点见到你,才来的。”池灿放低声音为自己解释。
“中午到了,想见我不应该是晚上跑来这里,”李景恪看向他,在露天花园不甚清晰的光晕下,似乎又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李景恪问道,“你没手机,不会打电话?”
池灿忽地怔忡片刻,不知为何就说:“对不起,哥。”
他讷讷补充:“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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