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被烟火照的明亮起来,今年的除夕像花好月圆夜。
两点多的时候,陈越泱睡着了,整个人埋在被子里,呼吸绵长,眼睛还有点肿,薄淙拧了凉毛巾,放在他眼睛上敷了一会,陈越泱没察觉,无意识的用额头贴了贴薄淙的手。
房间里只开了台灯,薄淙放下毛巾,蹲在床边盯着陈越泱睡熟了的脸看了好一会,腿都蹲麻了,还是不想走,他看了看表,快三点了,离他爸妈起床还有两个多小时,薄淙没犹豫,又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伸出胳膊把陈越泱揽进怀里,低着头看着他睡觉。
薄淙一点都不困,连眼睛都不想闭上,他从来没有觉得两个小时过的这么快过,好像刚把陈越泱抱进怀里,五点就到了。陈越泱不需要早起去老家拜年,他累得很,薄淙不想叫醒他,但也不想让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已经走了,他收紧了胳膊,被陈越泱枕着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低下头慢慢亲他的脸。
陈越泱很快就哼了一声,抬起手抓住了薄淙的衣服,眼睛还是没睁开,薄淙把胳膊收了回来,给他揉了揉眼睛,然后陈越泱微微张开嘴,含糊不清的说:“几点了?”
“五点多了。”薄淙小声用气音说,“我得走了,你继续睡吧,我忙完了就来找你,好吗?”
陈越泱嗯了一声,眼睛还是紧闭着,他往前拱了拱,轻轻握了下薄淙的手,然后松开了。
薄淙轻手轻脚的穿好衣服走出门,然后飞快跑进了电梯,又飞快钻进车里,开车往家赶。
家里的店门还关着,楼上的灯也没开,桃溪路上安安静静的,薄林山和董佩兰还没起。薄淙停好车,把大门关好,小心翼翼的跑上楼回到自己房间坐下的一瞬间,终于松了口气,仰身倒在了床上。
他拿出手机给陈越泱发了几条消息,知道他短时间内不会回复,也没有等,关了手机看着天花板发呆,精神的不像一晚没睡。
他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很多事,全是和陈越泱有关的,一直想到他不好意思再想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了。
董佩兰的声音从外面随着鞭炮声一起传进来,“薄淙,今天必须早起来昂,马上起,下楼吃饺子。”
“起了。”薄淙装作刚醒的声音应了一声。
下楼后先去邻居家挨个拜了个年,然后回家吃饺子,吃完要去爷爷奶奶家,董佩兰正端着饺子出来,薄林山在门口点了鞭炮,噼里啪啦的炸开,薄淙立马捂住了耳朵。
董佩兰把筷子递给他,“尝尝咸淡。”
“我刚才吃了一个,正好。”
“是吧,我多有数。”董佩兰坐下,“你昨晚几点回来的,我都没听见。”
薄淙低着头飞快地说:“过了十二点回的,他爸妈也睡了,我们俩玩了会儿。”
董佩兰哦了一声,“怪不得呢,你们玩什么了大半夜的?”
薄淙差点被饺子噎着,赶紧端起醋喝了一口,酸的倒牙,他捂着脸,跑出去叫薄林山进来吃饺子,躲过了董佩兰的询问。
他们一家人出发去老城区是薄淙开车,薄林山等会要喝点酒,开车的任务全权交给薄淙。
薄淙系上安全带,拿出手机来看了一眼,陈越泱还没给他回消息,应该是还在睡,薄淙想起他睡着后的样子,有点想笑,但害怕爸妈问他笑什么,他抿了抿嘴,弯着嘴角踩下了油门。
爷爷奶奶正在门口等着他们,今天太阳大,很暖和,没风,穿厚点在外面也不冷,薄淙停好车,跑下去和爷爷奶奶问好,薄林山问完后从车上拿东西,一趟拿不过来,叫薄淙去把剩下的拿上,他先进屋了。
薄淙走到后备箱,把里面的油和酒搬出来,关上了后备箱,咚的一声闷响后,薄淙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是陈越泱,打来了视频电话,薄淙绕到被车挡住屋里人看不见他的另一边,点了接听,然后看到了陈越泱还是很红的单眼皮。
“怎么醒这么早,这才几点,你好好休息一下。”
“外面太吵了。”陈越泱一说话,声音都是沙哑的,他嘴巴也有点肿,轻轻抿着看着他。
陈越泱说:“要是你在这我肯定能睡很久。”
这话说的有点撒娇的意思,但其实是委屈居多,薄淙一看他这样感觉心里被捏了一下,一瞬间的失重感过去后,心里觉得有点酸。
薄淙压低了声音,小声给他道歉:“对不起,我下午就去陪你。”
“有什么对不起的,不来也没事,”陈越泱忽然笑了笑,清了下嗓子还是有一点哑,“我就是今天格外想你,你是不是走了没多久啊?”
“我五点多走的,现在快七点了。”
“你一晚不睡受得了吗?”陈越泱有点担心,“下午我去找你吧,我陪你补觉。”
“这么贴心啊,”薄淙一下就美滋滋的了,“咱俩一起补。”
“好,”陈越泱说完。忽然想起了什么,犹豫了一会才又小声说:“我们就只睡觉啊,不做别的了。”
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但薄淙听的特别清楚,一下就有点着急,他怕陈越泱觉得自己脑子里除了那档子事什么都没有。
“我就想见见你,只要能看见你你说什么我都听,”薄淙急的声音都开始抬高了,“昨天晚上我也是一直听你的啊。”
陈越泱一下就红透了脸,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第38章
“柴米油盐的东西能放客厅吗?”奶奶坐在沙发上喊了一句。
“哎,知道了知道了。”薄淙搬起那一箱油往厨房去了。
爷爷正在厨房里要往外走,端着盘饺子,和薄淙打了个照面,“来尝尝我们的饺子。”
“年年都尝啊。”薄淙放下东西接过来,用手拿了一个吃,“特别香。”
“是吧,你妈说要包白菜的,你奶奶就说我们包肉丸的。”爷爷背着手走在前面,“那个小陈过年没去你家啊?”
“什么,”薄淙愣了一下,“他来我们家干嘛?”
“我就忽然想起他来了,你不是给他家送东西去了吗。”
薄淙吃了个饺子,含糊不清的说:“又不是送年货,就是送点吃的。”
爷爷没说什么了,去沏茶水,拿出了好几个茶杯开始洗,薄淙坐在奶奶旁边吃饺子,董佩兰看见他这样啧了一声,“你不会用筷子啊?”
“我洗手了。”薄淙说完吃了最后一个,拿着盘子去厨房洗。
爷爷这边茶还没泡上,家里开始来邻居亲戚了,爷爷奶奶辈分大,年纪也大,来拜年的人就格外多,老城区这一片的邻居大多都沾亲带故,谁都能叫一声什么,薄淙拜了快二十年基本每个人都认得,站在门口挨个叫人问好,一时屋子里热闹非凡,薄林山倒好水,去门口放鞭炮了。
中午有薄林山的同辈的两家人在家里吃饭,薄淙又蹲在厨房里给他打下手做饭,出来后跟正在看春晚重播的董佩兰说:“要不我开个饭店呗。”
董佩兰头也不回咔咔嗑瓜子,“你想得美,你爸都没开你就那两手还想开。”
“我就是一说,我不喜欢做生意。”薄淙说。
薄林山端着菜出来,“你脑子做不了生意。”
薄淙一屁股坐下不干了,“真烦人啊你们。”
午饭十几个人围了一大桌子,只有薄淙和另外两个开车的不喝酒,吃完的特别快,薄淙去厨房洗了些水果,把带皮的削好切块,端到桌子上,把小叉子放董佩兰手里,特别讨好谄媚。
“妈,您吃好,我回去补个觉行吗?晚上您一个电话我就来接您和我爸。”
“谁家好孩子大过年的白天睡觉啊?”董佩兰斜了他一眼,“去和爷爷奶奶说一声。”
“得嘞!”
薄淙给董佩兰捏了捏肩,然后走到另一边弯下腰跟奶奶说了声,奶奶没空理他。挥挥手让他赶紧走了。
出了院门薄淙就给陈越泱打了电话,告诉他现在就去接他,半小时就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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