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太多的话语,蒋意却红了眼眶,喉结滑动,将涌上来的酸涩咽下去,声音有些哽咽沙哑,“没事就好。”
千言万语到嘴边,也只是一句:没事就好。
第93章 想家
钟小北醒了。
悬在蒋意心里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他不是那种凡事都刨根问底的性格,只要钟小北不主动提及,也不会去问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反正人没事就行。
可能是躺了小半月,躺的有点难受了,这一醒来人就开始不闲不住, 每天非得给蒋意打个电话才能睡觉, 弄得蒋意有些无奈,没好气道:“我是你妈吗?”
“妈!”钟小北也不含糊,张口就来。
蒋意属实低估了钟小北不要脸的程度,又想到这人半死不活的样子, 随便他得了, 无奈某人变本加厉闹着要来剧组探班, 被霍西铭武力镇压这才消停。
剧组拍戏时间是日夜颠倒的。有时候一天都是白戏,有时候一宿不睡, 蒋意夜戏收工时间晚, 卸了妆回到酒店都凌晨四五点了, 钟小北还能打电话来。
蒋意其实很想骂人,事实上他也骂了, 接通电话就是一顿火力输出, 直把电话那头的人骂的一愣一愣的, 半天没回一句嘴。
等骂完了又有些心软, 心想自己干嘛和个傻子计较,叹了口气问:“说吧, 今天你是又多吃了一碗饭, 还是少喝了一碗汤?”
“我刚刚做了个梦,”等了会儿,钟小北的声音响起,“我梦见你穿的破破烂烂,又穷又惨,可怜兮兮的,还被封杀网爆。”
“借你吉言。”
“啊?”
“梦是相反的,”蒋意喝了口水说,“你这不是在祝我穿金戴银,爆红暴富,还成为顶流吗。”
钟小北叹为观止,“还能这样解读。”
蒋意被人这反应逗笑了,打了个哈欠,“你能不能有点病人的样子,滚去睡觉,你不困也体谅一下我这种打工人的心酸好吗?”
“每次白天给你打电话,老霍都一直盯着我,他今天有事我才能偷偷给你打电话,我这可是冒着多大的风险你知道吗?”钟小北小声哼哼,有些委屈。
“给你三分钟,”蒋意看了眼手机时间,“谁让我是你妈呢,傻儿子。”
“你和野火怎么样了?”钟小北一上来就问了个不好回答的问题。
“你关心这干嘛?”蒋意眼皮有些重,却还是强撑着精神回答,“关系稳定,性/生活和谐,感情不错。”
这回答让钟小北挺满意的,“那就好,娱乐圈艺人谈恋爱容易被骂。更何况是两个男人,不过你一向聪明,肯定心里有数,只要野火对你好就行了,他对你好吗?”
“好啊,”困意袭来,眼皮渐渐合上,说话声太轻,不仔细去听就会变成一声叹息,“他真的很好……”
平稳轻柔的呼吸声从电话里传来,钟小北咧嘴笑了笑,牵扯到脸上的伤处,疼得龇牙咧嘴的,表情狰狞的看了眼昏暗的窗外,在黑夜中的眼睛带着点笑意,声音很轻的对着电话说:“蒋意,晚安。”
这通电话后,钟小北有一段时间没打电话了。反而时不时会发消息过来,大多都是些沙雕视频,还有土味搞笑,都是他俩这种没啥文化的俗人喜欢看短视频毒药。
蒋意靠着《追云者》小爆了后,整个人资源有了很大不同,陆陆续续有一些小品牌找上门合作,拍戏空隙甚至还去拍了条广告。
等通告费一到手,有了钱就开始联系b市各大医院,打算把他爸肝癌这事解决一下,要不始终像根刺一样扎在肉里,时不时出来跳腾两下。
可对比之下,方寻野更忙,新书出版的事到了尾声,大大小小各种事都需要和他对接,有一次蒋意没忍住半夜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方大作家还在挑灯夜战,忙着改文。
屏幕上一片漆黑,也没有个人影,蒋意不解地问:“你摄像头怎么了?坏了?”
方寻野没说话,等了一分多钟才从那黑漆漆的屏幕中憋出来一句话,“我没洗脸。”
回想到两人在《追云者》剧组第一次见面时,方寻野那个不修边幅的样子,蒋意大概能脑补出来,捂着肚子笑得不行,“看不出来,方老师还有偶像包袱。”
打火机声音响起来,随后方寻野吸了口烟开口,“你今天很闲?”
“还好,”蒋意懒洋洋的说:“只是有点想我家憨憨了,他胆小怕生,性子温和,去到一个陌生环境,也不知道有没有不习惯受欺负。”
这是个不算高明的借口,两人都心知肚明,却没有一个人拆穿,方寻野将摄像头对准家里那两只乌龟。
只见蒋意家那只名叫憨憨的草龟跟个土霸王一样,压在方寻野家金鱼的身上,动作极其霸道。
方寻野的声音从画面背后传来,带着点好笑,“胆小怕生?性子温和?”
“估计是入乡随俗吧。”蒋意尴尬的笑,听到方寻野低沉的笑声,更是有点不好意思。
蒋意是侧躺在床上的,穿着睡袍,随着他的动作睡袍被蹭开了点,露出白皙的锁骨,床头暖色的灯光打在上面,铺了一层温润的光泽。
睡袍领口开的有点大,随着蒋意呼吸时胸腔起伏,那领口也随之打开,甚至还能看见一抹藏在底下的暗红色,若隐若现,引人遐想。
房里很安静,以至于方寻野逐渐加重的呼吸声就变得十分明显。
这种满含情/欲的喘息声,通过有些发热的手机传出来,像是化成了实体,有了蛊惑人心的能力,手指触碰到这个温度,朝着身体每一个部位蔓延开,蒋意浑身也变得发烫,下意识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却感受到方寻野呼吸声更重,心里头暗笑了两声。
他很喜欢看见方寻野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失控,这是一种魅力的体现,所以从不觉得不好意思。
□□方面,两人极其合拍,一致的坦荡,他们本就是靠下半身思考「动物」,忠实于身体的反应。不会遮掩对欲望的渴望,更不会委屈自己,舒服就叫,想要就说。
就像现在,蒋意对着镜头笑得开心,眼神迷离,带着欲说还休的勾引,嘴巴开合还能看见舌尖,“方老师,你在看哪儿呢?”
“是这儿?”指尖划过眼睛,落到微张的唇上。
“这儿?”顺着微微扬起的脖颈下滑,划过喉咙时,喉结吞咽着,整个画面顿时变得生动起来,不单单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艳画。
“还是这儿?”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停在浴袍大开的胸前,用指尖轻轻打着圈,再张开手掌,深入到浴袍下,把浴袍顶起一个弧度,反而更令人好奇。
“方老师,”蒋意的尾音上扬,有一种甜腻感,鼻腔吐出来的气息仿佛在撒娇,将自己柔软的一面展露出来,“你怎么不说话啊?”
手机屏幕依旧是黑的,但又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下一秒方寻野有些沙哑的说话声,带着命令的语气传达到蒋意耳中。
他说:“蒋意,把腿张开。”
夜晚过于迷乱,喘息与呼吸重叠,光影变得晦暗不明,像被引诱的路人,理智轰然崩塌,沉溺于片刻欢愉。
电话什么时候被挂断,谁先挂断的蒋意其实记不清了,他爽过就进入了贤者时间,等离家出走的羞耻心再次回归,有些慌张的把犯罪现场收拾好,看着手机里偷拍的方寻野照片,难得睡了一个好觉。
之后忙着拍戏和□□的事,再次听到钟小北的消息已经是月底了。
那天,霍西铭是一个人来的,脸色有些疲惫,和以前那副高人一等的资本家嘴脸不同,眼底青黑,嘴唇干燥起皮,有些风尘仆仆,整个人透着一点慌乱和无措。
这幅打扮让蒋意不由得怀疑新讯破产了,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惊讶,“霍总?”
“他走了。”这是霍西铭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话则是,“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蒋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了个措手不及,呆愣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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