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心里其实也清楚,陆远……”
陆远想起来金鱼缸,那一地都血泊。
林行知在他眼前变成了林行知家里的可爱小熊玩偶。
“陆远,你怎么不舍得醒呢?”小熊玩偶又化成了林行知道模样,蹭了蹭他的脸颊。
“因为这里想你不会头疼和恶心,可以想很久,可以看到我们以前做过的事,我们上课讲小话和偷吃零食被抓,偷跑去偷买高三的夜宵,一起睡觉……这些很美好,我很喜欢,我不想回去,知知你就在这里一直陪着我好吗?”
“可这里的我不是真的我啊。”
“我知道,可是.......我找不到你了”陆远在解构的花白梦里流下眼泪,头紧紧地靠着小林行知。
“你找不到我,我就来找你。陆远你要快点醒来啊,我会来接你回家,咱回家吃饭。”小林行知慢慢消失着。
浓雾包裹了世界万物,一切都成了白。
最后一道题:
已知一:你最爱我
已知二:你对我的记忆约等于一段旅程那么长。
求证:这一生中,火车带着我离开你比带着我去向你,只多一次。
火车轰鸣,到了站。
陆远睁开了眼睛,花白的天花板,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滴滴的仪器声,他干裂的苍白嘴唇动了动,喊了一个字:“林……”
疏忽间,唇齿间的声音消失在寂静的病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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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破镜重圆开始啦!🌟
第82章
又是一年夏天,学校里的学生都放了家。作为舞蹈老师的林行知也享受了好几年做老师假期多的福利。
他躺在那张五年前的小床上,他侧躺过来,蜷缩起来。他闻到竹席上淡淡的花露水香味,抓起白色的枕头盖住了脑袋,身体一抖一抖地哭泣。
陆远爱干净,夏天风每个星期都会打盆水,往里面倒六神花露水,用抹布把竹席擦一遍又一遍。
陆远说这样干净,还能驱蚊养神。
晚上开空调睡的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沾上些许花露水香气,淡淡的柔柔的,他闻到一股安心的味道,靠着陆远睡得很香。
那就仿佛是那个时候夏天的味道,准确来说是陆远给他留下的记忆味道。
他一放假就在这间出租屋里宿着,屋子很小,一个客厅,一个小房间,一个厕所和小厨房,特别小,大概只有35平方米左右,可是他一个人待着时候,觉得特别大,喊人时候能听见回声。
又空又大。
双人杯,双人勺……都是成双成对的,像是挥之不去的影子,跟着他,锁着他。
林行知一睁眼,就能看见外头的沙发,被磨损严重。他们曾经在小小的沙发上吃西瓜,早上六点就起来刷牙,叠被子,收拾书包,骑单车上学……
早读他打瞌睡,陆远还偷偷拿手机拍他站着打瞌睡的样子。
回家的319公交车,大排档里常常做的vip位置,油腻腻的大木桌上一起写作业,没事就按着他的头说笨……
说着不爱吃炒田螺和牛河,结果每次都吃的精光……
陆远……陆远……哪里都是陆远……
种种历历在目,林行知将湿掉一角的枕头丢在地上,坐了起来,打开衣柜。衣柜里的留着他们高中时候蓝白色的校服,原本有四套,现在缺了一套。
林行知抱着那一堆校服衣服,洗的有些发白了。他用着一直以来的蓝月亮洗衣液,保持它们原本的味道。
一闻,香甜的薰衣草味涌上来,鼻头就酸了,胸腔里堵着柠檬汁,林行知停止的哭再次开始了。
没有声音,屋里头静静的,想念早就经年累月溢满了房间。
杨宁偶尔周末回来找他,几百次从那个小床上揪着他的领子说:“你到底活着还是死了?”
林行知第一年说:“还活着。”
第二年说:“还能活。”
第三年说:“活着吧。”
第四年说:“能活吧。”
今年第五年,林行知半天憋出一句:“死了吧。”
杨宁毕业叛逆了起来,不装乖乖学生了,跟父母闹掰,当了几年女兵,眼睛出了点问题,没办法只能退役了。
她现在做健身教练,力气大得吓人,把林行知半大小伙子揪了起来。电话里跟郭游生他们说了几句,他们说死了也得把这人带到他们定的旅游地。
每年夏天放林行知一个人在这里过活,指不定真就说“死了”。
林行知收拾着行李箱又哭了起来,眼泪掉进行李箱里说:“以前也说要去那……可人他这人不见了……”
电话没有,短信不回,他也不知道陆远究竟去了哪里。
杨宁静静听他哭,林行知突然就止住了。他哑着说:“杨宁,我这次去完魁北克……就真的打算不喜欢他了,我等不来了。”
“好好好,你说了几百次了,咱走吧。”
林行知放假偶尔来帮忙的大排档,后面逐渐不怎么来了。这些年,林妈妈再婚,跟了不知哪里来的宋三叔,婚姻顺利,把五年前出事的大排档重新开了起来。
因为修的马路地面突然凹陷,接连几家店铺倒塌,林行知家的大排档当然也不例外,一个店面倒塌随着易燃物与火种想触碰,一场大火烧了好一会,钱存在店铺里头,去银行换新钞也得有点残存,可一场火把一切烧成了0。
宋三叔因为护着林妈妈,跑晚了点,身上被烧伤几处,住院治疗花销极大。
尽管有补偿,但因为宋三叔来历不明,也没有当地医保,加上店铺损失,少说好几十万,多则不知,一切都给了林家致命一击。
意外这种东西,在小说里看总觉得好假怎么会发生,可是事情就是这么无端的发生,地面塌陷,爆炸和大火接踵而来,扼杀了林行知要离家,向外面跑的心。
他跑不了。
意外和明天谁先来临,林行知迷茫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远冷静自若,帮了他不少忙,上下清算损毁的东西,尽力把赔偿费用算到最大。
林行知没有心思上课,陆远便帮他做好笔记,晚上来病房里教他一些基础拿分的题。
林行知听着题,思绪飞远了,陆远眼里有血丝,尽管有眼镜在前,但他也依旧看得见,这样对陆远太辛苦了。
陆远有时候会在楼下讲很久的电话,有时候不能按时来医院也要打个电话来说有点事 处理。
林行知每次听着他跟对面的人争吵的很厉害,回来心情都不是很好,但又不敢露给林行知看,装着笑。
这不是陆远的事,可他依旧陪着他,尽管自己身上也一堆事。
他看见陆远凌晨还陪着他不愿意走,早上七点半还要回去上学,心疼。
他拉着打哈欠的陆远到走廊,揉了揉他的脸说:“陆远,以后不用来了。”
陆远还穿着校服,强打精神说:“我不困,我可以陪你,别赶我走。”
林行知手指摸上陆远的眼睛,忍下心疼,悄悄地亲了一口陆远说:“远啊,你要好好高考,不能因为我耽误了,我还等着炫耀我有个高学历男朋友呢。”
“钱够吗?”陆远没接林行知的打趣。
林行知面露难色:“等赔偿下来应该会好些,现在店铺不能开,没有收入,我爸生前留给我妈的积蓄加上现之前店铺收入,手术住院都花的很快……”
怎么能拿他爸的钱给另一个男人花……
没有医保,报销不上……也不知道要住多久才算好。
陆远低头沉思了一会说:“要不我,你找我借吧。”
林行知诧异:“不行,我不可以,你哪有那么多。”
“我家有钱啊,跟你说啊,我以前在国外偷偷打工,又省下生活费,攒了不少呢,你信我。”
“你要是欠那些亲戚,或者银行,还不如欠我的,我不收利息,还可以现在就借给你,你以后慢慢还给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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