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我低声说:“抱歉。”
道歉没用,道歉你让杨复知道了他也还是会真的砍你手。
我看着他,四目相对一阵后,心里隐隐约约地冒出一个令我十分惊讶的猜想……但是,池郑云说过他和边西川没在搞男同啊。
不,等等。他只说他跟边西川没在搞男同,好像是没说过他不是男同。
我看着他的目光顿时意味深长起来。
“黎川……”
我打断他的话:“午休结束了,我要回教室了。”
说着,我就起身。
他拉住我的手:“黎川!”
被人拉手的感觉真好,但杨复会砍他。
我急忙把手抽出来。为防被他再次拉住,我把手背到了身后。
我俩又对视了一阵,池郑云说:“这个星期天有个话剧,要不要一起去看?”停了下,他飞快地补充,“这次我绝对不会爽约。”
都什么时候了,不是看电影就是看话剧……搞学习啊。哦,你是年级第一你了不起。
“……好。”我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说。
但其实,也许我是知道的。
也许,我把注意力转移到池郑云的身上,就不会再惦记杨复了。年轻人的爱情嘛,只是荷尔蒙在作祟罢了。也许对于我来说,杨复和池郑云的差别不大。
那么,至少池郑云确实是个gay,还是个疑似对我有意思的gay。而杨复是钢铁直男。我不应该有一丝一毫地试图破坏他原本十分正常的人生。
其实,我偷偷地有过一个很大胆的想法。
有句话叫关了灯都一样。我就曾想过,不妨我向杨复提议:关了灯,把我当女人那样。这样,他得到了他想要的,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互惠互利皆大欢喜。
我始终没敢把这个提议说出来。毕竟这是不成功便成仁的一个提议。
现在想想,当时我可真是脑子坏掉了。
那样做的话,他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我也没有得到我想要的,而我们都肯定会失去我们原本的很多东西。
池郑云似乎是没料到我这么容易就答应他去看话剧,愣了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笑了起来,犹豫了下,试探着来扒拉我背在身后的手。
头两下我没让他扒拉动。我在心里想,如果他不扒拉第三下,就这样了,如果他扒拉第三下,就算他赢。
然后,他扒拉了第三下。
那就算他赢吧。
“……黎川。”
池郑云原本抓着我的手腕,手缓缓地滑动,抓到了我的手掌。
我让他抓了大概两三秒,把手抽了出来,说:“我要回教室了。”
说完我就走了,这回他没有再拦我。
*
作者有话要说:
杨复:好,很好,好得很,老子说的话全是废话,好,很好,好得很(准备发疯)
黎川:反正是砍池郑云的手,又不是砍我的手(x
池郑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我在犹豫要不要插播一章池郑云的心路历程……还是说正文完结后再写。会不会太早揭露真相了?)
第34章 我早就习惯了被嫌弃被抛弃,所以,这次再被嫌弃被抛弃也没关系。
我和池郑云约的是星期天看话剧, 而星期六的时候,杨复又来了我这里,而且今天晚上他看电视看到了十二点, 还在看, 完全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自然不能问他怎么还不走,好像我催他似的。只能作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洗了澡就去卧室睡觉了。随便他吧,我反正是管不了他。
不知道将来什么人能管得了他。
反正那个人不会是我。
上辈子绝对是杀人放火无恶不作的我没有那么好的命。
我一直没睡着,听着客厅里的电视声音。
以前不是这样的。我还没离家出走的时候,杨复就算半夜看电视, 都会把声音调得很小, 小到卧室里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看电视。
可现在电视的声音那么大,我听得清清楚楚, 甚至怀疑他就是故意的。
我在电视声中昏昏沉沉地小睡了一觉,根本睡不安稳, 梦里光怪陆离,醒来时比睡前还累。摸过手机一看,才凌晨一点多。
客厅里的声音还在继续。
大半夜的, 我开始冒火了。
这肯定是故意的。
我走出卧室, 脸色都摆好了, 准备和杨复吵一架,不料看到他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套房的沙发挺破的, 是老式的仿皮弹簧沙发, 两人座,两边都被以前的住户坐塌出了不大不小的洞, 房东往上铺了层自己缝的不厚的沙发毯, 坐着挺不舒服的。
杨复就在上面睡着, 腿是摆直了,但小腿直接搭在扶手上,往下那一截都悬在外头的。
我去卧室拿了薄被子过来给他盖上,没动电视,听说这种情况把声音关了,反而会令人醒过来。
盖完,我蹲旁边看了他一会儿,脚蹲麻了,正准备走,不知怎么的他突然醒了,先皱起了眉头,然后才缓缓地眯开了一条眼睛缝,没眯太开,就这么斜眼睨向我,哑声问:“几点了?”
我说:“一点多,你继续睡吧。”
说完我意识到不该这么说,这沙发怎么继续睡啊,既然他醒了,就该回去睡。但回去睡也不好,他都困成这样了,开车多不安全啊。那就走回去吧,明天再来把车开走,麻烦是麻烦了点,好歹安全。可他都困成这样了,能愿意走回去吗?
排除掉所有的选项,他只能去我床上睡了。
但这是不对的。他是钢筋直男,我是觊觎他的男同,我邀请他去我床上睡觉无疑是一种别有用心的流氓行径。不,流氓都比我光明磊落,我这堪称猥琐。
经过一番缜密的思索,我提议道:“我给你拿席子铺地上睡吧,比沙发上舒服些。”
至少他的大长腿能捋直且平放,不用被沙发扶手硌着。
杨复的眼皮子逐渐掀起来,看着我,沉默了一阵,清醒了,开始找我茬了:“一点多了,你还不去睡觉想干什么?”
是他先动的嘴,我属于被动防御,不冷不热地回:“电视声音吵醒我了,出来喝水,看到你睡了,给你盖被子。”
他一下子没话说了,悻悻然地坐起来摸过遥控把电视静音:“去睡吧。”
“你还看电视?”我问。
他语气不善:“不行啊?”
我一点多给他盖被子就是“一点多了,你还不去睡觉想上天啊(虽然他没说出来,但显然他问我想干什么的语气就是你想上天啊的语气)”,他一点多还要开着电视就是“老子想开就开(他话里的意思绝对就是这个)”,这不公平。而我和他之间从来都不公平。
我懒得理他,起身准备回屋,他叫我:“把被子拿走啊,不然你盖什么?”
“我还有。”我说。
他冷冷道:“你有个屁,就这一床被子,顶天了还有个夏天你盖肚子的小毯子。你把那个给我,你把被子拿过去。”
我猛地回身质问他:“你又翻我东西?什么时候翻的?”
大概率是我洗澡的时候吧。
他翘着二郎腿,二五八万地很拽地靠坐在沙发上,抬着下巴斜着眼睛看我,挑衅地问:“看了,怎么了?我不看行吗?一下子不看,人都跑了,再不看,谁知道你能干出什么事儿来,现在还怪我看……我就看。”
“……随便你。”
我不想跟他说下去,回了卧室。
杨复却跟了进来,站门口问:“什么叫‘随便我’?现在是话也懒得跟我说了是吧?也对,都叫我睡地上了,还有什么你干不出的?”
他简直不讲道理。
我却还是试图跟他讲讲理:“这么晚,我看你睡那个沙发不舒服,想着你困了就别赶着回去睡了,让你打地铺怎么了?”
“你还问怎么了?”他指着我床说,“恁大张床,你让我打地铺你都不让我睡床,你想留给谁睡?池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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