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觉得这个任务,除了他哥,他找谁去完成都不合适。要不是看在任务金额有100块的面子上,他都想直接拒绝了。
但是,100块也不够他今天交房租的呀,不想托哥哥后腿的周佳,刚才就已经想好了要去半山窑洞住一晚了,此刻再为了这么个任务回去找他哥岂不是违背初衷了么?
所以两相权衡后周佳决定,这个任务他接就接了,至于能不能完成那就随缘吧。反正明天他是一定要挣够一千块钱去找他哥的,到时候这任务也就无所谓了。
打定了注意的周佳立刻把这个任务扔到了脑后,而这时卓一恒也唱完了歌从舞台上走了下来。
爱心晚会还在继续,但他们不用一直等到最后。
在后台,节目组和院方的领导完成交接后,嘉宾们就可以坐节目组的摆渡车离开了。不过,因为卓一恒跟摆渡车的司机打了招呼说不用等他和周佳,那车这会儿已经走了。只留下了他们俩和各自的跟拍在夏季乐岛的夜风中踩着黑暗徐徐前行。
卓一恒走得很快,一个人闷头在前面也不说话。周佳十分不理解,他觉得大家忙了一天了,好不容易终于要下班了,卓一恒为什么不赶紧坐车回去,却要在大马路上溜达,难道他是故意支走了节目组,想让自己陪他发会儿疯,显得不是一个人那么傻?
可是,周佳揉了把疲惫的眉心,他现在只想睡觉好吗?
但他再看看卓一恒一脸严肃的表情,想到他正处在失恋的煎熬中,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心想算了,一恒心里苦,我就舍命陪陪他吧!
然而,他才刚这么想,卓一恒就停下了脚步,扭身对两个跟拍说:“你们先歇会儿吧,我有几句话单独和小佳说。”
摄像也累,能歇会儿当然是好的。就问了下时间,卓一恒指了指前面的咖啡厅,又比了个五分钟的手势。然后就一把抓住了周佳的手腕,把人给拉了过去。
夏天的咖啡厅,外面都是凉椅,两人就在凉椅上坐了。卓一恒飞快抬手关了自己的麦,又替周佳也关了麦,看了眼远处摄像大哥还在往这边拍,也没在意,却是问周佳:“你今天确定不回去了吗?”
“嗯。”周佳有些意外他跟自己聊这个,不过还是老实道:“我不想托我哥后退。都这么晚了,万一今天他赚的钱不够,我这样回去,他肯定为了让我住下,还要出来赚钱的。那就太辛苦了。”
“我也不想托我哥后腿,”卓一恒突然说,说出这话时,他甚至都没看周佳的眼睛,就那样垂着眼睫道:“所以,我也准备去住窑洞。”
“啊?”
这下可是周佳始料未及的,他那一瞬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却因为那种感觉飞快闪过而没有抓住,但是因此而被带起来的莫名其妙的慌乱却实实在在地留在了他身上,他因此傻眼了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可你身上不是还有钱吗?”
“400和0跟1000比,其实都是一样的。”卓一恒依旧垂着眼睫说。
“我……”
周佳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而那种奇怪的感觉越发鲜明,因为他觉得卓一恒如此兴师动众,支开了所有人跟他说的话应该不只是这句‘我也不想拖我哥后腿’——什么意思?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周佳的心跳不可抑止地嘭嘭嘭地加快。
结合卓一恒这番兴师动众的安排,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真的那么难理解吗?当然不是!
只不过,周佳不敢相信罢了。
因为曾经有过期待,总是落空,放弃就像是理所当然的一个结果。
而今那曾经的期待似乎成真了,曾经怀着期待的人的心境却早已时过境迁了。
周佳笑了,也垂下了眼睫,说了一句:“但是你有400,选择很多,也不一定非要住10块钱一晚的窑洞。”
周佳说完站起了身,却又被卓一恒拉住了手腕。
肌肤相贴的那一刻,贴在一起的两块肌肤同时产生了炙热到灼伤的热度,那热度迅速在两人的身上蔓延,几乎眨眼间就烫到了两人的心头去,令他们俩不约而同打了个颤。
没人甩脱,也没人松手。
两人就那么一站,一坐的拉着,僵持着。
此刻的两人沉浸在独属于他们俩的氛围中,根本就没管从四面八方投射过来的视线,以及不远处的摄像机其实已经将这一幕如何发展到这里的过程完全记录了下来,还有那些坐在监控屏幕前,看到这一幕的人此刻是多么的激动!
此刻他们俩人能感受到的只剩下一份感情在破土而出之前的挣扎和努力,那种蓬勃向上的生机,实在是令人感动不已。
卓一恒的眼眶再度温热,他什么也么说,站起身来,拉着周佳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半山窑洞而去。
上车后,他给跟拍摄像发消息,就听坐在一旁的周佳冷不丁来了一句‘一恒哥,我可不喜欢你。’
卓一恒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听了这话竟然没有一点沮丧的情绪,反而是唇角不可抑止地往上翘起,‘嗯’一声说:“知道了。”
此刻的半山窑洞根本没人。
因为今天卖蘑菇挣到了钱,玉米米收摊之后,就直接坐上了节目组的摆渡车下山去体验其它房屋的住宿条件去了。
不过,这处地方既然叫半山窑洞,定价又只有10元一晚,不用猜都知道,那条件有多恶劣了。
在盘山路上山方向的某处平台里,用木栅栏圈出了一个小院子,四外是竹林,所谓窑洞就是在山体上挖出来的土房子,只不过有窗户有门,里面有土炕。既然是土炕,就要烧院子里的木柴才会暖和,不把炕烧热,那土炕就冰冰凉的根本没法住人。
卓一恒和周佳从出租车上下来,他们俩的跟拍还没跟上,两人竟然也都默契地没有开麦。就那样推开了窑洞小院的大门。
月辉清亮撒满小院,两个完全没住过窑洞的人根本就没有任何经验,进屋后只舀水洗漱根本就没管那炕是热还是凉。
这个地方根本没有条件洗澡,卫生间都还只是个极其简单的旱厕。而且晚上还会时不时有车从门前那条公路路过,住宿条件真的不是一般的恶劣。
可是卓一恒和周佳此刻都根本没管这些,什么条件恶劣,炕凉不凉,车吵不吵此刻都比不上两人将面临在一个窑洞里睡在一张只有一米八乘两米的土炕上来得紧张。
“要不,”周佳已经不知道是第多少次提出:“我还是打地铺好了。”
“那我还不如现在回去给冉乐添个麻烦呢!”
卓一恒作势要走,被周佳一把拉住:“别。我哥还有卓总这会儿应该已经休息了。”他话虽这样说,但其实心里也是没底,毕竟这么晚了,就算他没有回去,他哥竟然都没打电话问他一句,这也是非常不正常的好吗?
要不就是他哥现在还在忙,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他,要不就是有人替他通知了他哥,而这个人还是他哥十分的信任的人——
周佳的目光不由自主就落在了卓一恒的脸上。但他又觉得,卓一恒不像是为了他特意去做这件事的人,因为……
因为,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除非——
周佳的喉结狠狠滑动了一下。意识到那个‘除非’之后的理由,他甚至身体都在那个瞬间僵硬了一下,他更加不敢看卓一恒了。
但他此刻拉着卓一恒也没松手。
炙热又开始自两人皮肤接触的地方蔓延。就像一颗缓慢燃烧的火种,一点一点缓缓燃烧,竟也烧到了二人的心头上。
一瞬间,这份热源所带来的那种温暖的感觉,令他们俩同时沉迷不可自拔。
“就,”“不然——”
两人异口同声,又同时道:“你先说!”
然后,那两双一直没有碰触的视线,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撞到了一起,脸轰然热了起来,再然后他们就在对方清亮的眼瞳上看到了脸蛋红红的自己,心跳没来由开始加速,周佳一把松开了卓一恒,好像再拉下去,他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他低着头默默地揉手里那条毛巾,没有说话。但是剧烈的心跳却还是让他意识到刚刚的感觉有一个词可以非常贴切的形容,那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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