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转身,段悦南眼疾手快抓住想再换车的陆骁的肩膀,陆骁换车还来得及,毕竟没有踏上来,可他已经来不及了,总不能因为看到了导演就立马下去,显得太不礼貌,他只好抓住陆骁陪他一起死。
两人多年未见,默契尤在。
还能用眼神交流。
陆骁:你不是说你打听过了吗,怕不是得罪了场务吧?
段悦南:失误失误,你赶紧上来!
陆骁:上个屁!老子坐前面那辆去。
段悦南:别啊,还是不是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陆骁:我可以马上绝交。
“诶陆骁你脚怎么了,来来来我扶你,快上车,”段悦南突然鬼叫一嗓子,这是把陆骁给卖了。
既然喊都喊了,陆骁也不再当缩头乌龟,免得让姓秦的真以为自己怕了他,手往段悦南脖子里一勒说:“没事儿,我自己能走,对了,”他回头,“小涛、菜菜行李你们先放.....”
小涛和菜菜一样是助理,人早没了影,只剩下寸步不离的江泽。
“跑得相当快,”江泽道。
“......”好的吧。
陆骁上了车,没向秦州打招呼,径直往后头的位置去,虽然没说话,但眼睛一直盯着秦州看,脑子里想着他要是抬头朝他看来,他也绝不示弱。
然,一切只是脑补,随后廖旭、罗中益等演员也上了车,满员后司机发动了引擎。
等到达目的地,秦州也未曾看过他。
陆骁像自己和自己较了一场劲儿,犹如拳头捶在了棉花上,因为秦州是真没把他当盘子菜。
“演好自己的,其他什么都别想,”江泽捕捉到他情绪,时刻提醒。
“嗯,”陆骁应道。
第一处外景没出本市,在离郊区不远的市边缘坪山路段,这段公路不仅宽敞平时车辆也少,剧组早在开拍前便向有关部门申请了拍摄封路,为了尽量不影响周围市民出行,一到地方,摄影组便快速进入了工作状态,铺卧轨搭设备...
演员们在定好的酒店下榻。
“陆哥,行李箱我给你放这儿了啊,要不要帮你把衣服挂起来?”小涛问。
“不用挂,在这儿待不了两天,”陆骁摆了摆手。
菜菜递水给他,将剩下的几瓶矿泉水搁置在桌上,拍戏是吃苦,在哪儿取景剧组就在哪儿下榻,有什么酒店就住什么酒店,所以条件一般,她道:“陆哥,你要是缺什么我再帮你去买。”
“也不用,我看这儿附近也没什么超市。”
陆骁开窗给房间通风。酒店坐北朝南,而他所在的房间窗户正好是朝北,面对着东西连贯的一段半弧形坪山路段。
他眯起眼打量远处,接着拿出手机,摄像头对准了路上几辆汽车运输车,将画面放大,运输车上装载的都是警车。
想来是他们剧组的道具车了。
对面房门打开,紧接着嘭一声关上,秦州打着电话下了楼。
陆骁回头,只从自己大开的房门处看到一抹影子,但听那不含温度的声线也知道是谁。他有些意外秦州竟然住他对面,但一进入工作最忙的便是导演。
拍摄有条不紊展开。
罗老师和何老的三场外景是警车内行车对话、亲自出警和凶手对垒,两天内三场戏拍完,原本说要换房挨着他住的段悦南也没空来找他,因为也有几个路面的镜头,虽然只有几秒,但他一直在现场待命。
这三场戏拍完,两位老艺人先行打道回府,后头没他们的外景自然不需要跟拍。
下午三点,陆骁在副导赵鸿彬建的剧组群里接到了通知。
转场下一处地点。
而下一组镜头,该陆骁上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35章 王八羔子
第二处场景依旧在本市, 一处名为周家角的胡同巷。
剧中,此处是作为凶杀案酒店后头隔着一条街区的住宿民房间的巷子,现实中所有外景并不连接, 但电影通过剪辑会把所有场景都串联在一起毫无违和。
凶手在意识到被警方锁定后跳了酒店窗户, 逃进了巷子, 最后被男主郑峰擒住。小说家徐芒也参与了追堵,他不仅想帮忙抓住凶手更想第一时间知道对方是如何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获取了他未发表一字的作品。
陆骁合上剧本, 酝酿情绪。
“卡, ”副导的声音传来。
场务也大声喊话表示暂停,听了对讲机里的要求后又匆匆忙忙跑向廖旭说:“廖哥, 秦导说这条不过, 再来一遍,刚才风大吹起的衣服挡脸了。”
“没问题,”廖旭道。
现在拍的是廖旭扮演的郑峰抓人把凶手摁倒在地, 前一条就拍了近两个小时, 这一条也已经是第五遍, 而在郑峰擒住凶手后便是衔接的徐芒上前也摁住人, 气喘吁吁说一句“我抓到他了”融入了些许诙谐,但镜头得一个一个拍。
江泽收回视线, 问陆骁:“等下就轮到你了, 台词记住了吗?”
他比陆骁还紧张。
“这话你已经问好几遍了, 我真记住了, ”陆骁反过来安慰他, “你放轻松一点,不然我倒背给你听?”反正这场戏他就一句话, 记不住才怪。
江泽:“那倒不用。”
负责化妆的老师也时刻注意着拍摄进展, 廖旭的镜头一过, 又给陆骁补了补妆。
陆骁已经待命三个小时,作为常年蜗居在房间面色苍白营养不良的小说家来说,他平时阳光清爽的形象要不得,但也不用多浓的妆,朴质素颜再往憔悴了画就行,可耐不住他怕热一次次擦汗,再薄的妆都擦没了。
“陆骁,”副导喊他。
陆骁立马站起来,赵鸿彬领他到镜头处,指着巷子里的一处矮墙作说明:“等下你就站上面,先跳到杂物堆有个缓冲,然后再往下跳。”
“好,”这是剧里场景,因徐芒没有追人的体力,所以只能绕近道抄小路外加翻墙。
“跳下来后注意下镜头,会拉一个近景,”赵鸿彬解说很到位,并且亲自示范跳下来的动作,“像这样,看到了吗,镜头会在这儿,但你别直视大概给一个三分之二的侧面。”
说到镜头,摄影组的人已经把机器都推了过来。他继续指导:“徐芒这个人物常年不见光不运动,体弱,所以你要表现出他非常吃力的样子,跳下来时手还磕了,需要有点表情,但这幕不用多耽搁,起来后就接着追人,懂了吗?”
“懂了,”陆骁把话一一记下,所有动作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机器到位,摄影组准备就绪。
他爬上矮墙朝赵鸿彬示意:“我准备好了。”
“OK,”赵鸿彬点头,对着对讲机道,“这边可以了。”
对讲机的另一边是注视着监视器的秦州,一句开始,赵鸿彬退出镜头外,等场记员报过镜头便大声道:“3、2、1,开始!”
陆骁按照刚才的指示,从矮墙上往下跳,先落脚在墙根处堆积的杂物上,再跃落到地面。
不出意料,他第一条过不了。
秦州觉得他动作不够到位,于是拍了第二条、第三条....重拍的次数越多被挑的毛病也越多,不是情绪不够急切就是吃力的样子显得太假,又或是跃下那一刻太轻巧。
时值夏日,头顶骄阳。
他第二十次从墙上跃下,豆大的汗珠也顺着鬓角滑落,嘴里轻撕了声,因手“擦破皮”而皱起眉头,抬手查看的瞬间对镜头露了大半侧脸,随后他站起来就跑,随着副导一声“卡”才停下。
菜菜急忙撑伞跑上前为陆骁遮阳。
午后日头西斜,正好打满巷子,光是站着看的人都已汗流浃背,更别说是一遍遍重复着翻墙拍戏的人。
“陆哥,你赶紧喝点水,”小涛拧开水杯盖子递上。
陆骁喘着粗气,接过杯子大口灌水,目光却一直凝视在赵鸿彬脸上,副导表情没松懈就意味着他这一条又没过,还得重来。
果然,赵鸿彬对着对讲机道了声好后走向他,说:“还得再来一条,前几条秦导都说你感情不到位,体力弱是表现出来了,但还差点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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