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珩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那我呢?”
“哈士奇。”
楚北珩皮笑肉不笑:“谢谢你哦。”他真的会谢。
江一看着楚北珩脸上丰富的表情又笑了,笑着笑着又难以绷住的哭出声。
……为什么要这样造化弄人,为什么要骗他呢?
但凡不骗他——
楚北珩见他又哭连忙回答:“哈士奇就哈士奇呗,我没有说不好啊,挺好啊,我确实挺狗的不是吗?别哭了,哭多了身体不舒服,你又怀着孕,万一把身体哭坏了那得不偿失。”
“我想去打保龄球了。”
“……现在?”
“嗯。”
“你还发着烧,这不好吧?”
“运动运动出个汗就退烧了。”
“好像有点道理。”
两人心照不宣的再也没有提起‘燕南琛’这三个字。
于是就这样,江一在楚北珩这个沙雕室友的照顾下,每天过得都还算开心。白天跑去楚北珩学校蹭一下课,偶尔空闲开车出去露营,周末闲着没事被拉着一起看育儿书,最近还被拉上一起学习织小毛鞋小毛衣。
说来楚北珩回去过小金豆宝宝的满月酒时还有对小毛鞋是他织的,他们一人织了一对,说是女孩子他也就用了粉色。
只要别让他想起过去的事,一切都很好。
可尽管是在心情还算愉悦的情况下,孕吐却越来越严重。
就在怀孕三个月的时候因为孕吐太严重晕倒去了医院,也是在这个时候突然被告知自己怀的是双胞胎。
“对,是异卵双胎,发现得晚是因为其中一个孕囊发育的比较慢,太小了没被发现。这个需要注意一下,目前两个胚胎胎心都是正常的。我想问一下,他是你的alpha吗?”
江一看了眼楚北珩,摇头:“不是。”
医生神情变得有些凝重:“你是二次分化omega,刚分化的阶段本身体质就弱,如果在怀孕的过程中没有自己的alpha陪伴的话其实不太利于胎儿的发育,你跟你的alpha是……”
江一沉默须臾,本来想说死掉了,但想了想还是换了个词:“分开了。”
楚北珩看了江一一眼。
“这样的话你需要保胎,先打个保胎针吧,打完针需要静养一周,饮食尽量丰富一些,之后凡是感觉到生歹直腔的不适要立刻来医院。一会做基因筛查,查一下二次分化基因。”
江一听出医生语气的严肃,他有点忐忑,手紧攥着膝盖上的裤子:“这个二次分化会遗传吗?”
“会遗传,分为显性和隐性。你就是典型的隐性,很难发现,但在受到严重侵害时的极端情绪影响下或者是特殊药剂刺激下的时会突发二次分化,所以你怀孕的话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会遗传给孩子。”
“……遗传的话,会怎么样?”
“因为你是双卵双胎,两个胎儿都有各自的胎盘,如果查出其中一个孩子是显性的话,活性会比较低,所以如果你一旦感觉生歹直腔不适,或者有异物流出请一定要来医院检查。”
“如果是隐性呢?我是隐性的二次分化患者,那我的孩子大概率应该会是隐性吧?”
“不一定,当然最好的结果就是隐性。”
江一忽然感觉头很疼,他抬手捏了捏额头,眉头紧锁着,眼眶渐渐红了。如果他的原因让他失去一个孩子,那该怎么办?
“医生,就没有可能不会遗传吗?”
“有,但几率很低,仅有百分之一,而且前提是整个孕期都有自己的alpha在身边,胎儿感受到高浓度的alpha信息素时会发育得更健康。”医生看见江一脸色有点苍白,还捏额头的动作,本来想说什么但还是没有说:“现在先去打保胎针吧,保持心情愉悦。”
“好,谢谢医生。”
楚北珩看着江一跟护士进去打保胎针,就在他想问医生时,医生先开口:“家属还要注意孕夫的妊娠高血压情况,他的血压有些偏高,刚才我见他捏额头,最近他有头疼的情况吗?”
他听医生提到妊娠高血压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因为他想到了顾叔,就是燃燃的爸爸,当年顾叔就是因为妊娠高血压引起的产后大出血,顿时他手脚发凉。
“好像有听到他说。”
“那要引起高度注意,因为双胎妊娠会在生歹直腔过度膨胀产时产后收缩乏力发生大出血,非常的危险。他现在没有alpha陪在身边,一定要多关注他的情绪,多关注胎儿的情况。”
楚北珩听完哪里还敢耽误,立刻打电话爸爸告诉这件事。
两天后,银河医院产科团队乘坐专机直飞M国,一整个团队十二个人专门照顾江一。
但似乎江一的情绪不太稳定,从医院回来后就不愿意再让银河医院的医生检查胎儿情况,说什么都不让。有时候半夜醒来还会发现呆坐在客厅里,问他就说失眠睡不着。
可作为最需要休息的孕夫怎么能不好好睡觉。
楚北珩就想办法,每周乘专机飞回国,回家去拿弟弟燕南琛的衣服藏到江一的枕头下,或者是压在床单下,尽量藏在江一比较难察觉到的位置。
目的就是想让江一能够闻到燕南琛的信息素。
他知道,江一嘴上说想忘记,但是那么爱又怎么可能忘得了,如果不爱又怎么会那么伤心。
果不其然,这么做后每天都没看见江一跑出来客厅发呆,有时他偷偷去江一的房间看,也发现这人已经熟睡,这才松了口气。
心想应该没事了吧。
就这样一直到江一孕期八个月,在医生跟营养师的精心照顾下江一的状态似乎都还比较好,就是确实出现妊娠高血压,只能尽量的帮他调养身体,然后做产检也是尽量避免提到孩子可能有二次分化基因缺陷的遗传。
好在两个孩子都没有查出显性的基因缺陷,也就是就算有一个会有,也是隐性的,虽然不知道会是哪一个。
某晚。
楚北珩半夜睡不着,总是有什么牵挂在心头,就想要偷偷去看江一的睡觉情况,结果悄悄打开门,就发现江一坐在床边,手上像是抱着什么,在哭。
“……是你放的吗?”
楚北珩身体僵住,看见江一转过头看向他,声音有点哑,因为房间太黑有点看不清江一的模样,他就把灯打开。
灯亮起的那一瞬,他发现江一抱着他偷偷回家拿的衣服,已经泪流满面。
“关灯!!”江一紧攥着手中的衬衫,双眸通红冲着楚北珩吼出声,然而吼的音量因为沙哑并不是很大声,却发颤得厉害。
‘啪’的声,屋内的灯关了。
气氛瞬间凝固。
大约是过了几分钟,哽咽的声音在床边响起。
“……谁让你拿他的衣服给我的。”
楚北珩顿时哑然。
“……为什么要这样啊。”江一再也绷不住自己的情绪,不论是恨意还是极力克制的思念都在他发现这件衬衫的瞬间决了堤,他缓缓弯下脊背,把脸埋进这件白衬衫,手开始发颤。
很淡很淡的紫罗兰麝香崩断了他这一年的理智。
孕期的呕吐,胃口不好,睡眠不好,情绪不好,妊娠高血压带来的头疼,还有孩子可能有基因问题的难过,全部被依附在白衬衫上的这道alpha信息素翻出。
随即翻出的还有怨恨。
“我本来要忘的了。”
楚北珩有点见不得江一这样的颓靡和崩溃,他沉着气走进卧室里,走到江一身旁:“是谁说单身爸爸也很酷的,是你说的,为什么一件衣服就能把你弄哭成这样?”
江一将脸深埋在白衬衫里,他的鼻尖触碰着衬衫的质感,轻轻摩挲,仿佛是在眷恋着什么,下一秒又挣扎的让自己不要再产生这样的情感。
明明就恨燕南琛欺骗了自己,欺骗就是欺骗,不能原谅的。
……但为什么那么恨还会因为一件白衬衫而崩溃。
为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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