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文远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能听出声音里都带着血腥味,“这些话你去跟警察说吧。”
沈祁然呆住了,再看秦文远时,眼睛里除了绝望,更多的是恶毒的怨恨,他不知道哪来的力气,猛地挣脱保镖的钳制,不知从哪掏出来一把一指长的尖刀,握在手里发了疯似的到处乱刺。
保镖的手臂被划伤了,他又去刺秦文远和陶蘅,陶蘅被秦文远护在身后,刀在他肩膀上划下一道,血顿时涌了出来。
沈祁然尖叫一声,握着刀左右挥舞,制止有人向他靠近,然后他又往秦文远那边看去,显然他今天就算死也要拉着秦文远一起。
保镖徒手夺刀,又被他划了好几下,终于被他抓住机会往秦文远那边扑了过去。
刀再次落下。
房间空间狭小,避无可避,秦文远做好了再挨一刀的准备,挨了这一刀保镖就能把人制住。就在这时,原本被他护在身后的人突然挡在了他身前。
秦文远心头大震,他睁大了眼睛,那一瞬间他什么都顾不得想,本能地把人推开了。
刀落下来,擦破了陶蘅的衣服后,深深地扎进秦文远左侧锁骨下面的皮肉。
要不是看见过刀子的长度,秦文远几乎以为自己被穿透了。他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闷吼。
保镖一脚将沈祁然踹倒在地,被按在地上时,他发出了痛苦的嘶吼。
秦文远痛得意识逐渐抽离躯体,身体发着抖,往地上倒去,有人接住了他,把他抱进怀里,手摁在他的伤口上,叫他的名字:“秦文远!”
秦文远盯着他,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他的脸,他想摸摸他的脸,可是手抬不起来了,只能艰难地说道:“……你真傻,蘅蘅,为什么……为什么要替我挡刀?你应该讨厌我的,都是我的错,……幸好……幸好你没事。……蘅蘅,蘅蘅,对不起……你继续……讨厌我吧,不要原谅我了……”
第116章 对不起
去医院的路上,陶蘅紧紧地抱着秦文远,保镖要上前接手,被他一把挥开。
秦文远被扎到了动脉,血止不住,陶蘅抓着衣服摁在他伤口上,没一会儿衣服就被染红了。秦文远开始还不受控制地痉挛着,渐渐地闭上了眼睛,像是昏了过去。
陶蘅自己的状况也很糟糕,但他似乎感觉不到,弯腰将头抵在秦文远的额头上,嘴里不停地说:“别睡,秦文远,睁开眼睛,别睡。”
秦文远重新睁开眼睛,因为失血过多,他的瞳孔有些涣散,但还是扯出一个笑来,“别哭……傻瓜,为我这种人哭不值得。”
陶蘅把脸埋在他胸口,压抑的哭声一点点地泻在车厢里。
秦文远没能撑住,终于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躺在病床上,身上裹着纱布,秦文远看着病房苍白的天花板,重重地叹了口气,又是医院,他都数不清他这几个月以来进过多少次医院,身上受过多少伤,闻过多少消毒水的味道,对这个地方,他都要产生应激反应了。
不过好在每次陶蘅都守在他身边,让这件事变得不那么难受,让他在甚至住院这件事里品出了一丝甜蜜。
想到陶蘅,秦文远睁开眼睛看向床边,令他失望的是,这次床边没有人,整间病房里除了他,一个人都没有。
秦文远眨眨眼睛,觉得伤口疼得他整个人都难受。
陶蘅拎着保温桶上楼的时候,接到米娜的电话,问他在哪,陶蘅回她说:“医院。”
“你没事吧?受伤了吗?”米娜很急,“这事上热搜了你知道吗?”
“嗯?”陶蘅脚步顿了一下,“我不知道,我手机丢了。”
他确实不知道,手机在出事的时候就丢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守在秦文远病房,没有条件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
“你看一下吧,跟秦董商量一下,怎么回应你给我一个答复,”米娜说,“对了,秦董怎么样了?”
昨天救护车乌拉乌拉开到那个老旧居民区楼下,秦文远被抬上车的时候被人拍了照片放到网上,结果今天全网都爆了,秦文远上次受伤没有传出去,这次瞒不过去了。陶蘅没想瞒,他和秦文远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了,以前碍于身份或许有些顾虑,经过身份的转变,又经历了这一连串的变故,他早就不在意了。
“他没事,”陶蘅说,“不用回应,什么都别说。”
米娜明白了他的意思,挂了电话。
陶蘅回到病房的时候,秦文远闭着眼睛呼吸平稳,头顶的点滴已经换过了,他把保温桶放在桌子上,走过去替他拉了拉被子,靠在沙发上也闭上了眼睛。
秦文远再次醒过来天已经黑了,病房里没开大灯,只开了一盏光线微弱的夜灯。点滴已经没在挂了,伤口处一阵阵作痛,还有长久躺在床上酸痛的腰膝,都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他想翻个身,但很快停住了,他看到窗边站着一个人,正是陶蘅。
陶蘅背对他站在窗前,瘦削的身形在夜色的衬托下显得脆弱不堪,秦文远没有说话,就那么安静地看着他,直到陶蘅转过身来,视线和他撞到了一起。
两人都没有说话,静静地看了彼此很久,陶蘅才道:“醒了,我去叫医生。”
秦文远摇了摇头,朝他伸了伸手,又缩回来,他想抱一抱他,但他不敢。
陶蘅叫来医生帮他做检查,医生说没什么事,只是失血过多,要好好养上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就躺着吧,暂时别出院。
医生离开后,陶蘅打开床头的保温壶,说:“鸽子汤,补血的,喝点吗?”
秦文远的视线始终跟着他,没有胃口,但还是点了点头,“好。”
陶蘅把鸽子汤倒出来,又把秦文远扶着稍微坐起来,端着汤喂他。
鸽子汤还是温的,炖得软烂鲜香不油腻,陶蘅一口一口地喂,秦文远一口一口地喝,病房里一时间谁也没说话。喝完汤陶蘅问他要不要吃肉,秦文远实在没什么胃口,摇了摇头说不吃了,于是剩下的全进了陶蘅的肚子。
吃完后,陶蘅把保温桶拿去洗,回来的时候,看到秦文远正坐在床上发呆。
秦文远的脸色很白,嘴唇也没有血色,比上次住院的时候更瘦了。陶蘅走过去,“躺下睡一会儿吧。”
“对不起,”秦文远看着他,嘴唇抖了抖,似乎有很多话想说,但最后还是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陶蘅始终很平静。
“对不起,我……”
秦文远从来没有这么怯懦过,想说的话说不出口,他没有任何立场去说什么,因为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不,不止,他该死,这是他的报应,他不该活下来的,他就该死在那把刀下,死在自己曾经犯过的错下。
陶蘅没有任何理由原谅他,陶蘅讨厌他才是对的,他这辈子带给陶蘅的痛苦太多了,多到隔了这么多年余韵未消,他差点让陶蘅陷入绝境,他不敢想象,如果陶蘅真出了什么事,他这辈子该怎么活下去!
“对不起,对不起……”
秦文远把脸埋进手心,眼泪顺着指缝流了下来。
秦文远到最后都没说出对不起什么,陶蘅也没有再问,他叫来医生为秦文远换药,然后一个人去了外面走廊。
这一晚,陶蘅在走廊上站了一夜,第二天一早,孙朗带着早饭来到医院,换陶蘅回去休息,陶蘅摇了摇头,“我留下来吧。”
他拎着早饭走进病房,秦文远已经醒了,拿着手机正在看东西,陶蘅走过去把早饭放在桌上,抽走秦文远手中的手机,说:“吃早饭。”
秦文远不敢说什么,乖乖地坐着等着吃早饭。陶蘅把保温盒一样样打开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把筷子递给他,问他:“要我喂你吗?”
秦文远想点头的,犹豫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自己来。”
“哦。”陶蘅把筷子放进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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