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冒头的金色边缘散发出耀眼阳光,打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落在并不汹涌的浪花里,随着波浪潜入海底。
徐徐海浪声配合着日出,他抬起手臂,对着洒向曼城的第一缕阳光挥手。
“如果我坐着飞机永远追着太阳跑,我的世界里也就永远没有明天。”
“明天只是一个时间概念,日升日落是这个概念里的衡量尺度,哪怕看不到日落,日子也在一天天流逝。”谭栩说。
余宴川转头看着这个煞风景的人。
渐出水面的太阳照亮了这片天地,为他飘扬起的发丝镀上一层金光,谭栩继续说道:“不过这样想的话,跨越时间就不是听上去遥不可及的事情了,无论是看遍每个日出日落还是永远到不了明天,我们都在一起。”
海面在金灿灿的晨曦之下映起星星点点的光,他们没有人说话,只是在这一刻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偏头落下一个吻。
这个吻很轻柔,仿佛动作再激烈半分都会打破这个美好的氛围,朝光照在脸庞上,他们完成了一次格外珍重地亲吻。
“好了。”谭栩顺着他的下巴和脖子吻下去,轻声说着,“你的头发扫到我脸上,好痒。”
余宴川微微扬起头看向远处,一轮初升的金红色太阳悬在海面上,曼城的白天来了。
“喜不喜欢看日出?”他把埋在颈窝里乱亲的人揪起来。
“喜欢。”谭栩笑着,“要不要再散散步?”
余宴川拉起他的手,刚要走,余光看到他们的来处——那块并不算高的礁石高地上坐了一个摄影师,手中托着一个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相机。
见到他看过来,蓄着长胡子的摄影师先一步对他打招呼:“Hey!”
余宴川感到他有话要说,便走近了一些。
摄影师步履笨拙地从高地上爬下来,给他们展示了他拍到的照片,画面背景是壮丽的海上日出,他们站在沙滩上接吻,剪影下能看到他的飘逸头发,还有谭栩手腕上的那个闪着银色光亮的塑料珠。
照片有整整一组,除了这一张还有并肩站在一起的、牵起手看着大海的,摄影师把照片传给了他们,甚至还免费没收钱。
余宴川确实很想给钱,他看到这组照片的刹那有种难以说出口的悸动。
谭栩留下了摄影师的联系方式,说以后如果有机会,邀请他来给他们拍照片。
余宴川只觉千言万语挤在嘴边,却无从表达,头脑里空白一片。
盖将自其变者而观之……
摄影师最后也没有收钱。
余宴川按捺不住这种心脏砰砰跳的动容,把图片截了一半,只留下风景部分,发到了朋友圈,文案是:拍卖。
安城的此时是下午,何明天做为第一个响应的人,直接出了五十元天价。
余宴川不想把更亲密的照片发给别人看,便只发了他们并肩的那一张。
过了一会儿何明天说:就这?
就这,余宴川不仅把这张照片洗了出来,还印成了小号卡片放在了手机壳里。
谭栩的回国航班买在了下周四的早上,余宴川提前几天就进入了异地的情绪中,两人逛街时一起买了倒数日的日历,从当天开始向圣诞节倒数。
“平安夜前一天我就回去。”余宴川这样说。
这一日过后,Jeff也回到了往日里一丝不苟的社畜状态,除了工作上的事以外从不多说一句话。
余宴川抽丝剥茧地渗透进了Jeff安插在公司里的条线,把他拢到手中的权力一点点剥离回来。
林予应当是准备过完暑假再回安城,但余宴川没有问过他这段时间一直住在哪里,不过想想那间铺满防尘罩的屋子,光是打扫卫生就够他累的,他猜林予大概住在Jeff家。
不过已经与他无关了……应该。
谭栩离开时买了好多纪念品,说是准备带给谭父谭母,他来时只背了一个双肩包,走时的行李却塞满了一整个箱子。
余宴川送他去了机场,临别时谭栩问了个有些沉重的问题。
“你介意我现在就出柜吗?”
余宴川不知道他所指的“介意”具体是什么含义,他说:“再等等吧,等我回去后再说,不然有时候咱们联系不上会很着急。”
谭栩点了点头,凑上前抱住了他。
余宴川问:“你爸妈……接受度怎么样?”
“不太好。”谭栩闷声说,“他们老古板,说不定会有些极端。”
机场周围人熙熙攘攘,余宴川安慰性地亲了亲他的头发:“没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第43章 跑酷
谭栩回国第一天,余宴川翻开了倒数日历。
日子流水一样划过,林予在八月底离开了曼城,走之前没有来公司见他。
他通过谭栩知道了安城的详细情况,林予约见了余长羽,两个人不知聊了什么,但分析余家后续的一系列动作,应当是没有要认回林予的意思。
余长羽还是照常发来一些关心生活的微信,问问他过得怎么样、吃得怎么样,或者问问公司情况如何,但偏偏闭口不提林予的事。
余宴川当然好奇,但他最近听到了业内风声,说是母亲终于准备和余兴海结束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他摸不准这事情是否与林予有关,如果有关又是哪些方面的利益牵扯,便也不好在电话里多问。
他知道问也是白费口舌,余长羽如果想告诉他早就会开口,如果想骗人,隔着一根电话线当然也能瞒过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晦涩不明的态度,余宴川猜林予的事并不会到此为止。
反观Jeff却老实了很多,不再偷偷摸摸地在公司里做手脚,甚至有些工作懈怠,全然不似从前那副野心勃勃的精英模样。
不过Jeff收了手,对于余宴川来说是利大于弊,起码他能够更好地掌控公司内部情况。
九月秋季开学,谭栩开始准备留学事宜,打算申请的学校刚好压了谭鸣母校一头。
“但我还没有告诉他们。”谭栩说,“万一没考上,就装作没有报名的样子。”
“你还会考虑这种事啊。”余宴川笑着说,“我以为你做什么都一往无前。”
谭栩强调:“这是策略,做人不能鲁莽。”
在与哥哥的争锋中学会了运用策略,看来成长了。
余宴川下完这个结论后,催促道:“你明天去巡视一下我的店,看看这段时间营业额如何。”
谭栩答应了。
十月时小风发了消息来,说谭栩像是微服私访,每周三都要来店里翻翻账,最近还开始指点江山,让她进了几种新类型的花,结果收益甚微,于是谭栩自己把余货全都买走了,还非要以何明天的名义买,说是当作正常客户来记账。
余宴川说:“随便他吧。”
小风说:“希望我不会失业。”
日历一页页翻过,曼城入了冬,谭栩把出租屋的租期续到了年底,给他寄了些家里的冬衣过来。
谭栩寄完快递后拍了张照片给他,说是在他的衣柜里发现了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一串数字。
那是他们当初第二次见面时,在宣传部第一次例会结束后,他留给余宴川的房间号码。
余宴川看完后说:“收好当古董。”
十二月初,林予忽然来了曼城,余宴川旁敲侧击问了Jeff才得知,大雪那天是林晓茜的忌日,林予每年都要坚持飞回来,哪怕是在国内读高三时也雷打不动。
月底是国内的考研笔试,余宴川听说了林予不参加考研,便在咖啡店约见了他一面,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林予的态度不再像夏天时那样强硬,他捧着咖啡看了一会儿街景,说:“你什么时候走?”
余宴川说:“23号,平安夜前一天。”
林予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睛,最后说:“那我留下来,到时候和你一起走吧。”
余宴川答应了。
临近圣诞节,谭栩每天都比他还要急切,让人分不清这是在急着等他回来还是在急着等学校off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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