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景哥,他,他还没下戏呢,”小琳喏喏道:“大夜戏嘛,不知道要拍到几点了……”
凌暮冷哼一声:“拍了一整天?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
小琳被他哼的心里直突突,硬着头皮说:“啊……可辛苦了……”
凌暮心里着急语气也不太好,懒得跟她绕弯子单刀直入得问:“晏秋景怎么了。”
她声如蚊鸣企图糊弄过去:“没事儿啊,景哥好好的……”
闻言,凌暮一股火窜上头顶,控制不住怒气低吼道:“他到底怎么了!”
被一直以来在他们面前安静有礼的嫂子这么吼了一声,小琳有些发懵,一不留神就全招了。
挂了电话以后她才喃喃道:完了,工作保不住了。
……高空坠落……轻度昏迷……胸椎骨折……
凌暮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这些话听完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挂了电话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觉得一阵刺骨的寒意爬上心口冰的他止不住的想要战栗。凌暮死死咬着下唇,脸色有些发白,他努力想要抑制自己微颤的身体,寒意却将他整个吞噬。
他缓缓贴着墙蹲了下来,将脸埋进膝盖里紧紧抱住浑身冰冷的自己。
直到敲门声再次响起时凌暮这才突然回过神来,他猛地站起来,起身时因为大脑缺氧眩晕了一下,眼前黑了片刻。但他没去管,踉跄几步打开了门。
门外的袁来看到他的脸色吓了一跳,忙跻身进来反手关上门,问:“你怎么了?”
凌暮双眼通红,唇上没有一丝血色:“我要去A市。”
“现在?”袁来从他手里拿过手机查了一下航班,说:“最近的航班是明天早上的。”
“我现在就得去。”凌暮按了按自己有些酸涩的眼睛,重复道:“火车也好大巴也好,我现在就得去。”
袁来看了他一会儿,认命的叹道:“行吧,看来今晚我跟我媳妇儿这把干柴是烧不起什么烈火了。”
晚上十一点。
除了打算假期在宿舍睡个地老天荒的陈眠,一行五人躲过监控从集训楼二层洗手间外的窗户顺着水管滑下来,袁来带着他们钻进一条他们从未注意过的小道,边走边低声交代道:“这地儿监控死角,等会儿咱们得翻墙出去,都小声点别把保安招来了。”
“这地儿你怎么找到的?”李阳煦好奇道。袁来神秘的笑了笑没回答。
袁来这话说的十分轻巧,等走到了头几个人看到两人高的围墙却都傻了眼。
“我操,这么高?”赵承泽瞪着眼睛难以置信道:“这怎么翻?”
“你蹲着,借我踩一下。”袁来对他说。
他踩着赵承泽的肩膀双手按在墙头借了点力胳膊使劲一撑,便轻松的翻坐上去,得意道:“so easy。”
“这么高……是,是要跳下去吗?”王乐惊恐的后撤一步,忙说:“我留在宿舍给你们打掩护,你们去吧……”
袁来冲墙外笑了起来,小声说了句什么又回头对着他们催促道:“赶紧!”
王乐说什么也不肯翻,只得作罢。凌暮和李阳煦紧跟其后翻了上来,还没坐稳就看到袁来已经身姿潇洒的一跃,随着‘咚’的一声闷响他已经双脚稳稳的落下墙根停着的一辆黑色卡宴的车顶上。
车边站着一个斯文挺拔的男人,他看着车顶上被袁来蹦出的坑无奈道:“轻点,祖宗。”
“扶朕下马。”袁来递过一只手。
“……嗻。”男人牵着他的手小心翼翼的扶着他从车上跳下来。
等赵承泽踩着王乐一摇三晃的肩膀翻上来时墙上两个人都还没动,似乎都有些犹豫。
袁来双脚落地后抬头对他们说:“磨蹭什么,快下来。”
凌暮不确定的看了看下面的车,等那男人笑着说“踩吧,没事。”他这才轻飘飘地踩着车顶跳了下来。
等四人都落了地,男人礼貌地对他们笑了笑,说:“你们好,我是袁来的哥……”
“哥个屁,”袁来白了他一眼,抬手勾住他的脖子对他们说:“我对象。”
男人怔了怔,随即扶了扶额无力道:“……麻烦保个密。”
对于袁来每天挂在嘴上的媳妇儿突然变成了个大老爷们的事情,赵承泽和李阳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从对方眼里读出了震惊。而一门心思挂在晏秋景身上的凌暮没能分得出心来惊讶,只点了点头说:“你好,我是凌暮。”
男人笑了笑,对他伸出手:“久仰大名,舒清朗。”
袁来深知凌暮不喜欢与人肢体接触,又不愿让舒清朗尴尬,伸出手截住他的手五指扣住,瞪他道:“长行市了啊,都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摸人家手了?”
他扯着舒清朗的手边往车边拽边道:“上车上车,一个个杵在这儿为谁受冷风吹呢。”
上车后舒清朗侧过身旁若无人地帮副驾上的袁来系好安全带,袁来问:“你给我那路线那儿来的?”
他将车子发动,看着后视镜将车倒出来,边叹道:“刑侦科的小伙子们对着你们的直播摄像头研究出来的。”
车开到市区里把赵承泽和李阳煦放下来后朝高速驶了过去。
凌暮坐在后座望向窗外,低声道:“麻烦你们了。”
袁来本想说客气什么,但他扭头时看了眼开车的舒清朗,想了想又嘿嘿笑道:“是挺麻烦。不如这样吧,你们家晏秋景去年是不是拍了个什么恐怖片被禁播了来着,说是因为过于血腥暴力还闹上了新闻?回去发我一份呗。”
凌暮没回头,淡淡的应道:“嗯。”
凌暮偏头望着窗外不时闪过的灯火眼神有些呆滞。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亦或者什么都没想,直到袁来提起晏秋景时他才发现自己几乎不敢去想晏秋景现在怎么样了。
凌暮觉得像是有一只手狠狠地在心上拧了一把,连带着胃里都跟着一阵痉挛。
很疼。
但他像个泥塑木雕坐着一动不动得发愣,甚至想不起来揉一揉自己拧成一团隐隐作痛的胃。
前座突然递过来一盒抽纸,袁来没出声,也没回头。
凌暮怔怔得看着伸到他面前的纸巾盒,垂眸时脸上滑过什么,滴落在纸巾上氤湿一片,他这才发觉自己脸上有些潮湿。他接过纸巾抽了几张按在眼睛上,更多的泪争先恐后得从眼眶里无声的淌了下来。
第四十章
前排两人都没有说话,车里一片寂静,只有舒缓的音乐在小声播放着。
凌暮抬手按在眼睛上自始至终没有发出一点声音,被自己咬破的唇带着一股湿滑腥甜渗入他的口中。他缓缓拿开手让身体陷进宽大松软的真皮椅背里,擦过了泪得纸巾带着潮意,被他紧紧攥在手心里。
可能是因为晏秋景的求婚一宿没睡,也大概是大喜后的大悲往往更令人难以消化。他将自己蜷在后座上,很快一股强烈的倦意袭来,他渐渐失去了意识。
凌暮醒来时觉得眼皮重的有些睁不开,车上的空调还在循循朝外吹着暖风,车里只有他自己。他掀开身上盖着的薄毯坐起身朝外望了望,车停在一个服务站里。
凌暮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三点多了,大概快到了。锁屏时他从屏幕反光里看到自己眼睛肿得有些厉害,于是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冬夜的冷风不到一分钟就能把人给吹透,凌暮却感觉不到冷似的在便利店拎出一瓶冰水敷在肿成核桃的双眼上。
过了一会儿那两人一前一后回来,袁来身上裹着舒清朗的外套闷头走在前面,露出的耳尖儿红的滴血,和凌暮打了个招呼就径直钻进副驾了。
“车没油了,停下加个油。”舒清朗走过来对凌暮说:“前面就下高速了,半个小时就到医院。”
手里的矿泉水瓶冰的凌暮手心涌上一阵钻心地灼烧感,他捏着瓶子低声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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