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中,似乎远远地传来俞飞飞的声音。
这声音在贺归舟听来,犹如暗夜的妖精勾魂一般,激灵一下就醒了,蓦地睁开了眼睛,抓住了推他的手腕。
俞飞飞吓了一跳,还是硬着头皮轻声劝道:
“舟哥,这里睡容易着凉。我扶你去床上睡!”
俞飞飞拉起贺归舟的一只胳膊,挂在肩背上,试图将贺归舟高大的身体架起来,却被贺归舟侧身压在了沙发上。
“啊!”
俞飞飞受惊,无意识地喊了一声,挣扎着想起来。
贺归舟此刻只觉得浑身热得难受,俞飞飞的身体却温凉如水,靠着十分舒服。
下意识地收紧了胳膊,将挣扎的人锁在怀里,低哑的声音带着恳求的意味:“别动,让我靠一会,难受……”
贺归舟的头嵌在俞飞飞的颈侧,大手抓着他的手腕锁在腰后,俞飞飞感受着从贺归舟身上传来的热度,整个人都僵了。
就这么别扭地呆了好一会,俞飞飞才意识到不对劲:压在颈侧的脑门过于滚烫了,跟早上贴药时候触碰的热度完全不同。
意识回笼,却又动弹不得,心里一下急了,仓促又急切地叫到:“舟哥!舟哥!你好热,是不是发烧了?”
贺归舟正贪婪地沉浸在一片温凉中,有些不耐地应答:“不知道,热,靠一会就好,再一会……别动……”
俞飞飞见他说话含糊,真急了,用尽力气迅速挣开被锁住的手腕,从沙发蹭到了地板上,贺归舟怀里一空,终于挣开了眼睛。
俞飞飞跪坐在地板上,仰头焦急地问:“舟哥!你家的体温计在哪?给你量一下体温!”
贺归舟抬手指了个方向,俞飞飞连忙过去从柜子里找到了药箱,翻出了耳温枪和体温计。
俞飞飞等不得用体温计,拿着耳温枪回到沙发,捧着贺归舟的脸迅速测了一下耳温。
“三十九度五,你发烧了!”
俞飞飞看见耳温枪上的数字叫了出来,又换了一边测:“三十九度六”
俞飞飞急得有些心慌,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刚过4点,离医院下班还有一个小时,去附近的社区医院应该来得及。
连忙替贺归舟整理好衬衫,就想拉他起来:“舟哥,走,去医院打针!”
贺归舟小时候被狗咬过,陆续打了好几针狂犬疫苗,打针的疼痛和不适导致他长大以后听见打针还是绕道走。
这会听见俞飞飞要拉他去医院打针,哪里肯去,手一使劲,反倒将俞飞飞扯到了怀里,死死抱着,闷声说:“不用打针,我睡一觉就好了!”
这会俞飞飞也忘了害羞,搂着脖子像以前在家哄哥哥一样耐心哄道:“都三十九度六了,再烧就烧坏了,乖,去看看,好不好?”
“不想打针,就跟大夫说不打,开点药吃,去看看吧,很快……”
贺归舟感觉到俞飞飞主动抱他哄他,喜欢得不行,死死抱着人,一声不吭,说什么都不肯去医院。
俞飞飞从小照顾哥哥,应对高烧也是有经验了,换了个法子顺着他哄道:“要睡觉,去床上躺着睡,好吗?”
贺归舟看着俞飞飞的眼睛,神情少有的可怜:“你要走了吗?”
俞飞飞心疼得语气又软和了几分:“我不走。扶你起来?”
贺归舟摇头:“我没事,帮我倒杯水。”
说完恋恋不舍地放开俞飞飞,硬撑着站起来,自己走进了卧室半躺着靠在了床头。
俞飞飞倒了杯温水,又去药箱翻出退烧药,发现已经过期了,只能先送了水进去。
贺归舟接过水,一气喝完。
俞飞飞说:“你家的退烧药都过期了,你睡会,我去买药。”
贺归舟立刻皱了眉头,攥着俞飞飞的手:“不是说不走吗?”
俞飞飞没想到生病的贺归舟比自家哥哥还要粘人,头疼得不行,只能再次妥协:“我去弄点温水,给你敷一敷,不打针,不吃药,物理降温!”
贺归舟终于松开了手,再次靠在床头:“好,凉水就行。”
第48章 很舒服
俞飞飞在卫生间找出一个看着很新的脸盆,拆了一条新毛巾,先将脸盆和毛巾都清洗干净,再重新接了半盆水。
水温没听贺归舟的,而是将热水器水温调到40度左右接的。
俞飞飞端着脸盆到卧室,将毛巾浸入温水中,再拿起来拧到半干。
贺归舟并没有躺下睡觉,就那么半躺着,看着俞飞飞拧毛巾。
俞飞飞拿着毛巾走到床边,伸手摸了摸贺归舟的额头,还是很烫,而且有些湿粘,明显是出汗了,下意识地又向下摸了摸脖子,比额头还要湿。
可能是刚才喝了一大杯水,也可能是早就在出汗,只是他先前没注意到。
这样一来,仅仅拿毛巾敷一敷额头是不够的。
哥哥发烧的时候,也爱出汗,照顾的步骤俞飞飞很熟练:通风,把汗湿的衣服脱了,用温水擦拭身体散热,用毛巾敷额头,再多喂点水。
贺归舟的卧室很大,窗户也是半开着的,通风没问题。
可接下来要脱衣服给贺归舟擦身体,俞飞飞不禁有些迟疑。
贺归舟毕竟不是哥哥,两个人的关系就算是往近了说,也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可满手的汗湿,还有他那平常从来没见过的潮红疲惫的脸色,让俞飞飞又很心疼。
忍不住地鄙视自己:就算不是亲哥也是朋友,照顾一下,为什么要胡思乱想这么多。
正在纠结,贺归舟已经难受得扯开一颗衣扣,哑声先开口了:“衬衫有点难受,帮我从柜子里拿套睡衣。”
俞飞飞一听,哪里还顾得了纠结了,忙说:“我先帮你擦擦身子,散散热,体温降下来再换睡衣,不然换了还是会汗湿,更难受!”
说完心一横,一咬牙,立刻就伸手去解贺归舟剩下的衣扣。
贺归舟这会烧得人有点迟钝,等扣子全都解开,俞飞飞温凉的手掌贴住他裸露的皮肤,扶着,试图将衬衫全脱下来时,才反应过来。
心里又是惊讶又是雀跃,配合着俞飞飞将脊背处已经湿透的衬衫脱了下来。
衬衫脱得很顺利,裤子却要为难多了。
伸手解腰带时,俞飞飞尽管一直让自己别多想,捏着卡扣的手指还是颤抖了,试了两次都没能解开。
最后还是贺归舟自己按开了卡扣,抬臀屈腿将长裤脱了下来。
浑身上下只剩了一条黑色内裤,贺归舟感觉确实舒服了很多。
已经都脱了,俞飞飞也没法再犹豫纠结,拿着毛巾开始给贺归舟擦身体。
先是将出汗多的额头、脖子、脊背上的汗都擦干。
卧室里一时间安静地只剩下轻微的擦拭和两个人的呼吸声。
连在任何尴尬情形下都能镇定自若的贺归舟,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也许是穿得太少的缘故。
有种说法,人最初穿衣服是为了遮羞,贺归舟此刻觉得很有道理。
现在脱了衣裤,即便侧躺背对着俞飞飞,羞耻感还是直线上升。
为了缓解尴尬,贺归舟想找个话题聊天,可脑子迟钝,问出的问题变成了最想问的那个:
“喜欢冯悦那样的小姑娘,对吗?”
俞飞飞有点震惊他在这样的情形之下,还问如此尴尬的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改怎么答,只能低着头认真擦背。
贺归舟愈发认定他猜对了俞飞飞的心思,心中止不住地嫉妒。
可之前自己不也口是心非地对俞飞飞说过,让他喜欢就去追。
现在要说什么?不准你去追小姑娘,你只能喜欢我么?
“怎么不说话?不对吗?”
“我去换一盆水!”
俞飞飞将宽阔的腰背用最快的速度擦完,端着脸盆快步走到了卫生间,趁着换水的功夫,拼命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保持平静。
毛巾上似乎都还沾染着些许的酒味,贺归舟应该是醉了,又发烧,随意问出的胡话,不必当真,敷衍敷衍就过去了。
平复了情绪,俞飞飞重新打了一盆水,回到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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