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骁的嗓子低低的,带些磁性,落入耳中叫人鼓膜发痒。
“奇怪。”方清野转身,看向傅骁的方向,双目依然没有焦点,但露出一点疑惑,“我忽然觉得好像在哪里听过你的声音。我们是不是见过啊?”
第5章
“是吗?”傅骁喉咙有点紧,“在哪里?”
方清野只是说一说,并没有真的把傅骁的声音和谁联系在一起,摇摇头道:“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记错了。”
轻轻松了一口气,傅骁:“嗯。”
没有对此发表任何看法,权当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傅骁的家政阿姨姓钟,人非常和善,见到方清野就亲切地带他去客房。
钟阿姨晚上不会在傅骁家里过夜,在他们吃过饭以后,就帮方清野简单地整理了行李,带他熟悉了家具和用品的位置。
因为抽时间去接了方清野,傅骁的工作没有处理完。
他回书房查看过邮件,又回了几个电话,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在书桌前坐了一会儿,傅骁却总是想起现在在客房里的人,想起他那句礼貌客套的“您好,傅先生”。
傅骁不是一个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也很少会做这种无聊的举动。
方清野的倒来已经严重影响了他的判断力和专注力。
傅骁捏了捏眉心,片刻后作出决定,大步朝客房走去,伸手敲了方清野的门。
客房里,方清野正坐在床头摆弄什么:“傅先生?我正要请你帮忙。”
傅骁怔了下,问:“你在做什么?”
方清野很困扰:“充电。我好像哪里没对上。插头总是插不进去。”
傅骁只好走过去,把东西从方清野手中拿了过来:“你拿反了数据线。”
两人的手指有短暂的触碰,方清野似乎完全没注意到,傅骁心中却突突一跳。
方清野五官没怎么变,但比过去长高了一些,四肢也更为舒展。
家里有暖气,方清野已经换上了一件圆领口的睡衣,款式很宽松舒服,领口偏大,能看见平直的锁骨,领口下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泛着热度的粉色,看起来刚洗过澡,身上还有点潮湿的水汽。
客房里就有浴室,因为看不见,从饭后到现在的一个多小时里,方清野大概都花在洗漱上了。
方清野柔声问:“好了吗?”
“好了。”傅骁已经帮方清野的手机充上了电,思考怎么开口。
“看不见就没有时间观念。”方清野却笑着对他解释,“所以我都设置了定点报时。”
话音刚落,手机的报时声便响起:“现在是首都时间,晚上十点整。”
虽然很惨,但方清野的态度很乐观,还笑眯眯地说:“你看,这样我就知道该睡觉了,不至于当个笨蛋。“
傅骁看着他神情发动的脸,鼻子,还有纤长的睫毛。
话到嘴边,不知怎地又改了主意:“那你早点休息,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就敲一敲房门。我应该能听见。”
方清野感激地应了:“好的。”
傅骁顿了顿,又语气如常地说:“我再打电话叫人给你请个护工。”
“还要请护工吗?”方清野很意外,有点抗拒的样子,“会不会太麻烦了。”
“我不是随时有空。”傅骁说,“没有护工才会比较麻烦。”
傅骁说得很直接。
又要认识一个生人,方清野的技能冷却时间还没到,但也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动动嘴唇:“那好吧。”
随后接着说:“不过……费用方面,请让我自己出,不然的话我真的会过意不去。”
“不用担心。”傅骁根本不在意这一点,但还是告诉他,“都是宋丝丝提前安排的。”
方清野这才稍微放松一点:“那好。”
两人互道晚安,傅骁走出房间前方清野还在床上坐着,手足无措的样子。
*
回到房间以后,傅骁却久久难以入睡。
他原以为就算再见面,方清野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毕竟已经这么久了,只需要平静地接受重逢就好。
但事实上,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一开始他没有说出来自己的身份,那么现在看来,好像就有点更加难以说出口了。
恰逢苏照打电话来询问下个月新年假期安排事宜,傅骁便简略地告诉他这件事。
“宋丝丝的弟弟是方清野?”苏照在电话里惊道,“这么什么神展开?你和她认识这么久都不知道?”
苏照是傅骁发小,两人除了傅骁去宁城那几年没怎么在一起,可以说是黏着长大的。
傅骁和方清野的事苏照都知道,以前还见过方清野几次。
方清野长得漂亮,性格也有趣,还很好骗。苏照那时候对方清野有偏见,没事就喜欢逗傅骁,说方清野整天黏着傅骁,是喜欢他,想当他的小男朋友。
谁料一语成谶。
傅骁说:“说是同母异父的关系,两人不常见面。”
苏照吐槽道:“也是绝了,居然这样都能遇见,缘分天注定啊,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你们说不定能再续前缘,让他救救你这个苦行僧。”
傅骁认为苏照想太多。
他告诉苏照:“方清野现在出了事,宋丝丝不在,叫我接人过来检查而已。”
苏照问:“他父母呢?”
傅骁迟疑了一下,认为这没有什么不可说的:“初中的时候就不在了。”
就连和宋丝丝恢复联系,也是在大学的时候。
宋丝丝说两人重逢前的最后一次见面,是方清野的七岁生日。后来因为宋丝丝跟随父亲出国生活,再加上父母关系从离婚后就彻底冰封,所以她和方清野失联很久。母亲的葬礼她没能去参加,方清野靠保险金和奖学金度日,除了运气不佳,生活过得不算太难,但一直都非常孤独。
这也是为什么宋丝丝急于补偿的原因。
苏照“哦”了一声,故意道:“所以你只是想帮忙啊。”
又说:“对了,你俩当年是怎么分手的?哦我想起来了,是你伤透了人家的心,让人家觉得痛苦。”
傅骁:“……”
当年情况没这么简单,但苏照说的大部分是事实。
要离开的前一天下午,傅骁才通知了方清野,并说:“落地后会发给你当地的号码,以后也会和你保持联系。”
走了很远,发现方清野没有跟上。
夕阳余晖,本来笑眯眯的方清野站在原处,眼眶通红,眼睛睁得很大,整个人单薄得像一片很容易就会被刮走的树叶。
方清野问他:“什么时候决定的?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傅骁说是半年前,但不解释为什么
看到方清野的眼泪从眼眶里落下,傅骁有些迟疑,他预料到方清野难以接受,但没预料到方清野会哭。
他对方清野说:“你不要这么黏人,理智一点。”
决定不可更改,傅骁反省言行,花通宵做出了一份计划书。
计划书里,详细写明了未来四到六年之间,他们根据两地时差有效沟通、定期见面的可能性。
“我把计划书安排发到你邮箱。”他打电话告诉方清野,“有不合适的你先勾出来。”
方清野只问他“可不可以不走”,开始哀求“或者等等我,我可以准备”,拒绝看计划书并情绪失控。
傅骁认为方清野需要冷静。
去到H国的第二个星期,他才根据时差,利用方清野课余所有适合交谈的时间,给方清野有规律地去电。
方清野只接了一次,情绪很低。
傅骁问方清野有没有冷静一点,如果方清野还是不能接受的话,他愿意和方清野暂时退回朋友的关系,等方清野莫名的依赖性减弱以后,再考虑重新在一起。
方清野直接把电话挂了。
又过两个月,方清野终于接了电话。
傅骁说:“我撤回上次的建议。我们还是应该继续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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