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后悔了?”
“没有后悔,”祝君吸了一口气,他说,“我只是有些难过,等上了飞机,应该就会好很多了。”
祝君很顺利地到了机场,过了安检和边检,上了飞机。
他坐在宽敞的座椅上,听着空姐问他要什么类型的果汁,过了几秒钟,才说:“白开水吧。”
作者有话说:
晚安,么么哒。
第一百零一章
下了飞机,祝君找到了酒店接机的工作人员,先回酒店睡了个天昏地暗,他没再用国内的手机卡,也没再点开国内的各种社交软件,既然离开,就应该走得干干净净,至少几个月内,他不会再给安睿联系上他的机会。
这么一想,他做事的方法,和邵东倒是有点相似,当年邵东离开的时候也是这样,他出国后,就断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祝君强迫自己不去想安睿会有什么反应,毕竟当年他每次联系安睿的时候,接听电话的大多情况下也只是助理,他这么对安睿,也称不上过分。
祝君做好了心理建设,预约了酒店的下午茶服务,食物很漂亮,也很精致,他吃得还算开心。
吃过饭,祝君去学校办理入学手续,他远离校园很久了,也清楚自己没有做学术的天赋,再加上语言的分数不算高,挑挑拣拣,最后选了一个艺术类的专业,主要的课程是编导相关。
祝君第一天报到的时候,就被同学们善意地开了玩笑,或许他应该去隔壁的表演专业试试。
祝君笑着摇了摇头,用法语回答:“表演需要天赋,而我或许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但你足够美貌,一定会成为镜头的宠儿。”一个金发的留着胡须的男人温声说。
祝君刚刚出国,还没有锻炼出凭借外貌和发音判断出对方国籍的本领,他笑了笑,没说话,对方却指了指身旁的空位,说:“要不要和我坐在一起,男孩?”
“我已经三十多岁了。”祝君不认为男孩这个词能和他扯上什么关系,“或许你应该找个更年轻一点的男孩,做你的同桌。”
“我今年三十五岁,一定比你大一点吧?”男人爽朗地笑了笑,“我想,你或许和我一样,是因为生活太过无趣,所以来学点知识、交些朋友?”
祝君被这句话说服了,他坐在了男人身边的空位上,很礼貌地做了自我介绍:“祝君,你可以叫我Lamar。”
“Drake,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白龙。”
“白龙?”
“是的,我给自己起的名字,是不是很好听?”
的确好听,寓意也不错,但在国内,很少有人会给子女起带龙的名字。中国人讲究尊天重地,也讲究“贱名好养活”,如果名字里有“龙”、“神”、“天”等字眼,家长们会很担心孩子未来的发展,虽然是封建迷信,但似乎也成了某种默认的潜规则。
“很好听,”祝君停顿了一下,问,“我可以喊你白么?”
“当然可以,祝君。”男人说祝君名字的时候,吐字非常清晰,他用湛蓝色的眼睛盯着祝君看,像是格外深情和专注。
祝君也不是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他在笔记本上写好了自己的名字,偏过头,说了两句话。
“我喜欢男人。”
“我在国内有男友,我们感情很好。”
白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笑得很灿烂。
“我也喜欢男人。”
“我们交个朋友,如果你对你的男朋友不满意,我申请做第一序列的候选人。”
祝君捏了捏笔帽,说:“你的感情未免来得太快了。”
“美人是上帝赐予的宝藏,亲爱的,我对你一见钟情。”
祝君摇了摇头,说:“你让我后悔坐在你的旁边了。”
“或许下了课,我可以请你吃个饭,作为道歉?”
“不,谢谢,我有其他安排了。”
白耸了耸肩,显得有些沮丧,祝君没再看他,专心致志地等待老师的到来。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学校只安排了两节课程,下午直接放假了。祝君收拾好自己的背包,快步向外走,很突兀地被一个年轻的中国女孩叫住了。
“嗨,你是中国人么?”
“我是,怎么了?”祝君被叫住的时候,其实吓了一跳,但看到只是个女孩,悄悄地松了口气。
“我在学院公告上看到了一个中文名,你是叫祝君么?”
“是的。”祝君轻点了下头。
“我长话短说,你们专业有个中文名叫白龙的人,他已经结婚了,但还在四处猎艳,人品很差,你不要和他走得太近。”女孩急促地说着,整个人却显得很不安,时不时地偷瞄下四周,似乎是怕被其他人发现。
“是这样么?”祝君很愿意相信眼前的女孩,但女孩似乎提供不了什么证据,他也不敢完全相信她的话。
“是的,我是他以前的一夜情对象,”女孩子的眼圈都红了,整个人都在抖,“他长得不错,但是真的是个烂人。”
“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祝君原本想告辞离开,但他看着女孩微微颤抖的肩膀,忍不住又问,“你需要帮助么?或许,我们可以交换一个联系方式?”
女孩攥紧了自己的手提包,过了一会儿,她说:“我叫金冬雪,我扫你吧。”
--
法国和中国有七个小时的时差,法国的中午等于中国的夜晚,安睿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让工作人员送他回祝君的别墅。
小区又停电了,备用电源刚好也没有电了,王琴看着黑漆漆的房子,忍不住劝:“今天就先回你家吧,明天再来住也来得及。”
安睿摇了摇头,说:“我在其他地方睡不着的。”
“但这儿晚上会不会很冷……”
“不会的,有暖气。”安睿的话语很笃定,王琴也没看出来不对的地方,她絮絮叨叨地重复了一下明天的安排,目送着安睿进了院门,摇了摇头,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安睿拧开了门,迎面而来的是寒冷的空气,电热供暖系统已经罢工,室内的温度,甚至要比室外的还要低。
安睿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功能,从一楼走到了二楼的主卧,主卧的布置和数天前的布置一模一样,床上一片红色,像极了鲜红的血液。
安睿关了手电筒功能,躺在了床上,床褥是冰冷的。
他睁着眼,又回想起了祝君离开的情景,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祝君是心狠,还是心软。
——他明明舍不得吵醒他,却偏偏舍得离开他。
——给了他最美好的梦境,又毫不留念地转身离去。
安睿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天,他其实一直醒着,甚至有过阻拦祝君的计划,可是那天清晨,祝君抱着他轻轻地拍了又拍,又悄无声息地下了床,连行李都没有装。
安睿一下子就心软了。
他是爱祝君的,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爱变成了对祝君的束缚和伤害,就算他靠着各种谋算强行留下了祝君,祝君也不会快乐和高兴的。
爱一个人,难道不是希望对方过得好么?
安睿紧闭着双眼,但其实被褥下面的手已经攥紧了床单。
他祈求上天能赐予他奇迹,祈求祝君能够回心转意,但这一次,奇迹并没有出现,祝君也并没有回头。
他听着祝君的脚步声一点点远离他的世界,他光着脚,走到了窗边,看着邵东和祝君轻声交谈,看着他们上了邵东的车,看着那辆车渐渐向远方驶去。
安睿摸了摸自己的心脏,他难过得几乎站不住,却硬生生地拦住了自己试图阻拦祝君离开的本能。
——我是一个自私的混蛋,但我可以为了你,学会无私一点。
——如果你的离开是对我的惩罚,那我愿意接受,只要你能过得快乐。
——祝君,我好像比我想象的,更爱你一点。
上一篇:头像是我,不满意?
下一篇:如何让分手变得更加体面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