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好你的信息素(77)

　　容诗翊没听懂他在说什么, 皱皱眉，问：

　　“这个很严重吗？”

　　“说严重也不严重，就是磨人。这意味着你一辈子都离不开他，所以我也没办法。就只能从根源上阻断，尽量减少成瘾的可能。那既然现在都这样了, 抱着他闻得了呗，还来医院干什么。”

　　“他不给我闻。”

　　“都标记了还不给你闻？”

　　“标记是因为别的原因，迫不得已。”

　　“那你就找他去，告诉他这玩意都怪他，他得对你负责。”

　　“？”

　　跟医生无效交流一番后, 容诗翊迷糊着回了家。

　　他缩在椅子上，呆了半天都没想明白这事。

　　他想不明白宋词为什么不把这事告诉他，不告诉他就算了，还编个瞎话蒙他是什么意思。

　　宋词为什么要骗他？骗他有什么意义吗？他当时是在问什么来着？

　　好像是问，为什么宋词突然要莫名其妙疏远他。

　　宋词的回答是对他的信息素上瘾，怕自己伤害到他，所以才突然不理他。

　　但这件事是假的啊，所以宋词当时到底是为什么呢。

　　容诗翊绕不明白这些，他只能用解证明题的办法一步一步推。

　　他仔细想着那天晚上的对话，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好像宋词在给他这个回答之前，还有一句话。

　　是什么呢。

　　等等……

　　容诗翊心脏砰砰狂跳起来。

　　他想起来了！

　　宋词当时是说：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你信吗？”

　　这句话浮现在脑海后，容诗翊突然就感觉自己理顺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他还想起来，类似的话，宋词说过很多遍。

　　在夜晚的江边、在宋词家里……

　　但他当时听不懂宋词的意思，所以根本没有认真去想，只当个玩笑话带过了，后来也很快把这些细节忘到了脑后。

　　宋词说，他喜欢的人是个笨蛋，他说了很多次喜欢，可那人都没理解他的意思。

　　宋词说，他失恋了，把喜欢说出口，却被人拒绝了。

　　宋词还问过他，如果你的好朋友跟你表白之后，你们还能做朋友吗。

　　这些往常没被重视的细节堆砌在一起，稍微想一想，事情的真相就在眼前了，可他从来没有认真想过。

　　宋词喜欢的人，难不成，是他？

　　容诗翊一点一点回忆宋词说过的话，直到想到那天晚上，宋词点名要的蓝色满天星。

　　为什么一定要是蓝色呢。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到处找手机，最后从外套口袋里找出来，点开搜索引擎时手都在抖。

　　蓝色满天星的花语是什么。

　　是——

　　“瞒着所有人爱你。”

　　“傻狗。”

　　容诗翊骂了一句，又好气又好笑。

　　这玩意，明知道他笨，怎么还总喜欢玩这些花里胡哨的。

　　容诗翊莫名其妙地，感觉眼眶有点热。

　　什么人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

　　所以他把小粉扔掉了，是把他暗戳戳的告白也扔掉了。

　　所以下雪的那天，宋词是真的在表白。但他看出来自己有意拒绝，只好又改口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所以，在他身边出现孟知曲的时候，在宋词知道他跟孟知曲契合度极高的时候，到底是什么心情呢。

　　容诗翊稍微带入了一下，心就揪起来了。

　　傻狗！

　　容诗翊坐不住了，他出了房间就往门外冲。

　　容芷青看他急吼吼的，忙问：

　　“怎么啦？”

　　“去找人！”容诗翊跑着出去，过一小会儿又折了回来：

　　“晚饭不用等我了！”

　　容诗翊下了楼，但突然又不知道该去哪。

　　他想直接去找宋词，但又感觉缺了点东西。

　　他是个理想主义并且喜欢仪式感和浪漫的人，这种重要的事，自然也不能干巴巴地空着手念台词。

　　容诗翊想了半天，突然福至心灵：

　　小粉！

　　宋词把原来的小粉扔掉了，那他再去找一个好了。

　　想到这，容诗翊直接跑去了最近的便利店。

　　但便利店老板听说他要买告白果汁，只摇摇头，笑道：

　　“那是去年的限定款，早就卖没了。要不你再找找？别的店说不定还有存货呢。”

　　容诗翊点点头，立即用一人之力在附近展开了地毯式搜索。

　　但他几乎找遍了周边所有的店，得到的回答都是否定的。

　　他从半下午找到傍晚，再到天快黑，等到八点多的时候，他已经快要放弃了。

　　他跑了一下午，正坐在路边休息，突然有人打了个电话进来。

　　“小容啊，八点了，怎么还没到啊。”

　　是他打工的便利店老板。

　　容诗翊这才想起来自己忘记请假：

　　“抱歉啊哥，我今天有点事，忘记请假了。”

　　“害，没关系，你忙你的，我看着店里就行。”

　　“谢谢您。”

　　容诗翊道了谢，刚准备挂电话，突然想起来一节，这就急忙又问：

　　“哥，去年那个限定的告白果汁，咱店里还有吗？”

　　老板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但没多问，只道：

　　“有啊，上次你不是给哥拉过来半车，没卖完！还有一两箱，但过季了，我也就没再往上摆。”

　　“！！！”

　　容诗翊激动得从地上蹦起来转圈圈。

　　“哥你等等我！我现在就去！”

　　他在路边扫了一辆自行车，骑上就往店里冲。

　　到的时候，老板刚从仓库里搬出一箱告白果汁，看见他，问：

　　“我数了一下，还剩三箱，你要多少啊。”

　　“呃，就要一瓶。”

　　“……”

　　老板还以为他是要多大的阵仗，一时又好气又好笑，骂骂咧咧地拆开了箱子。

　　容诗翊拿着那瓶告白果汁出门去，站在街边，看来看去，一时有点不知道拿它怎么办。

　　倒掉？不能浪费。喝掉？但他真的不喜欢喝饮料。

　　思来想去，容诗翊最终还是一咬牙心一横，拧开了瓶盖。

　　其实告白果汁并没有广告吹嘘的那么好喝，它入口酸酸甜甜的，还带着一种诡异的花香，有点像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从来只喝热水热茶的人，一口气灌了一整瓶饮料，快给他整吐了。

　　但容诗翊没时间吐，他皱着脸，收好瓶子骑上车，又开启了新的征程。

　　一番采购下来，天已经黑透了。

　　容诗翊骑着自行车跨越大半个城市，去到他以前去过的那个小区。

　　宋词家有很多房子，他一般情况下为了方便上学会住在这，但偶尔也会住回他家那个夸张的庄园。

　　容诗翊不知道他今天住哪，也没有提前问，只抱着赌一把的心态找来了这里。

　　离得越近，他也就越紧张。

　　自行车不能进小区，容诗翊是跑着进去的，其实他没必要跑，但就是急得不行，路上还摔了一跤，弄得衣服裤子上都是泥。

　　容诗翊也不知道自己在急什么，但就是躁得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就算在电梯里也在绕圈圈，还把自己整晕了。

　　可等真正到了宋词家门口的时候，他又突然平静了下来。

　　容诗翊跑回去，对着能反点光的电梯门看了看自己。

　　嗯，头发乱得不行，脸上还有灰，衣服裤子也又脏又皱巴，糟糕透了。

　　他随意抓了两把头发，抱着壮士赴死的心态，走回去敲响了宋词家的门。

　　门的那边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随后，门把手被拧开，宋词穿着简单的白衬衣站在里面，看见是他，愣了一下。

　　“容容？”

　　“啊，是我。”

　　容诗翊准备好的小作文到头来又忘得一干二净，他磕巴了好一阵：

　　“我过来就是想跟你说，我那天的告白吧，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