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本来是埋怨杭震泽太高冷的备注,那段日子的加持之下透出了些专属亲密的意味。
已经不再适合他们现在的关系了。
杨陶的手指动了两下,杭震泽的备注名,回到了最本来的那一个——“杭震泽”。
刚退回聊天界面,杨陶就睁大了眼,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的心脏情不自禁地加速跳动起来,手指长久悬于那条杭震泽一秒钟前才发送过来的消息上。
“我有话想和你说。”
杨陶觉得自己就像是个终于等来行刑时刻的犯人,一方面感到自己即将解脱,一方面又害怕迎来最后一刻。
他甚至又生出点鸵鸟心态,想和杭震泽说,你别说了。
没等到杨陶的回复,杭震泽的消息也没有停下,他又连着发了几条,一条一条看得杨陶心惊胆战,越来越紧张。
“手机上说不清,我们见面说吧。”
“可以吗?回答我。”
逃避不是方法,杨陶咬了咬牙,下定决心,回复:“好。”
刚发过去,结果杭震泽的下一条消息差点把杨陶惊得眼珠子掉地上。
“那出来,我在你家楼下。”
看到这条消息,杨陶几乎没把自己舌头咬掉,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身,拖鞋都没穿,撒丫子就跑到了阳台上看向外面。
杭震泽正站在路边灌木旁,路灯的白光打自上而下打在他身上,拉出一个长长的影子。他似乎心有所感,恰好抬起头,和杨陶对上了视线。然后他冲杨陶招了招手。
没空去纠结杭震泽是怎么知道自家地址的,杨陶只觉得事情走向越发魔幻,他以为顶多是杭震泽约自己明天去某个地方谈谈,为什么这家伙会在深夜跑来自家楼下?难道杭震泽本来就是这样一个过分务实的行动派?
杨陶赶紧穿上拖鞋往楼下走,脚步急促,将楼梯踩得蹬蹬蹬作响,吸引了正在和茄饼作战的杨建业,他抬起头,茫然地问自家跑得要飞起来的儿子:“这么晚了你去哪?”
“就在外面,马上回来!”杨陶匆匆回复父亲一句,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或许是因为跑得太急,又或许是因为太紧张,直到站在杭震泽面前,杨陶还在止不住地喘气,胸腔里心脏也跳得飞快。
杭震泽站在路灯之下,那灯给他的面容投射一片光亮,却留下了更多的阴影,衬得他五官更显深邃,眉眼都比平日温柔几分。
莫名其妙地,杨陶想起一句话,灯下看美人。
杨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危险,赶紧住脑。
“对不起,杨陶。”杭震泽忽然开口,打破了两个人见面之后心照不宣的沉默。
“没关……”杨陶下意识回话,说到一半才觉出不对,茫然地眨了眨眼,为什么是杭震泽和他道歉?
“那天。”杭震泽深呼吸一口,继续说道,“考完试那天,我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杨陶。我本意不是想要伤害你。”
杨陶睁大了眼,连连摆手,说到:“没有没有,是我说了太唐突的话。应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
杭震泽眸光闪了闪,抬眼深深地注视着对面的人,那目光像极了蛰伏草丛凝视猎物的花豹,他声音沉稳,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与坦诚:
“因为那天你忽然问我是不是喜欢你,我以为你发现我的性取向了,而且之前你……疏远了我。情急之下我才说了很多伤人的话。这几天我想了想,的确不应该对你隐瞒这件事,而且你不是会因为性取向而产生偏见的人,所以我决定和你坦白。”
“没错,杨陶,我喜欢男人。”
“这样的我,你会感到讨厌吗?”
杨陶呆愣地看向杭震泽,他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眼里带着一丝期盼,像是一个等待法官宣判结果的嫌疑人,把自己毫不掩饰地剖开展示,焦急而殷切地等待着杨陶的审判。
而听了这番话的杨陶,终于把一切都串起来想通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问了一个问题:“那天……我问的是你喜不喜欢我?”
杭震泽没想到杨陶会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对。”
原来是这样!
杨陶现在只想拿一块豆腐把自己撞死!
原来自己那天说的不是“我喜欢你”,而是因为太紧张导致的胡言乱语,是质问杭震泽是不是喜欢自己。杨陶一直知道自己有一紧张就乱说话的毛病,没想到这毛病居然在那种时候还犯。
所以杭震泽以为是性取向被发现,加上杨陶之前那段时间的有意疏远,导致杭震泽以为他恐同!因此杭震泽才说杨陶是自作多情,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机制被触发的下意识行为。
杨陶心神动荡,几乎想要捂住头把自己埋起来算了,太尴尬了!
杭震泽见杨陶一直没说话,终于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们继续做朋友吧,杨陶。”
杨陶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
杭震泽说要继续做朋友,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讨厌自己?他那天说的不喜欢自己,只是没有成为恋人的想法,但并不意味着他讨厌自己对吗?
还做朋友,杭震泽又喜欢男人。那是不是说……自己可能还有一些机会呢?
一种做坏事的刺激感从心脏弥漫开来,像一种毒素一般,迅速随着血液流到全身,让杨陶毛孔都放大,他吞了吞口水,点头说道:
“好。”
杭震泽没有讨厌自己,还说要继续做朋友,那自己趁此机会追他也是合理合法的,傻子才不答应!
“那我们下学期一起出去合租。”杭震泽说。
“嗯。”杨陶点头,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啊——?!”
作者有话说:
桃桃(脸红):我觉得太快了。
杭震泽:?
(要不要建个群通知更新和闲聊?或者大家点点我的围脖?我不太常用围脖…
第21章 去看房子
“合、合租?”杨陶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磕磕绊绊地问到。
杭震泽面色如常,似乎并不认为这是一件值得惊讶的事:“嗯。我下学期要去实习,同时还有兼职。你也和我说过你爸要再婚,出去住的话会比较方便。”
说着这话,杭震泽悄悄上前两步,在杨陶没有注意到的时候来到了他身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悄然拉近。
他低下头,这个角度可以看到杨陶的发顶,圆圆的脑袋上一个圆圆的旋儿,几根头发晃悠着。
“怎么?”杭震泽问。
被杭震泽的询问唤回神思,杨陶猛地一惊,连忙打着哈哈,非常不自然地说:“没、没,合租啊,当然可以,好朋友一起合租当然没有问题!”
杨陶说完之后,偷偷瞧了眼杭震泽的神情,看他没有异样的反应才放下心来。
杨陶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刚刚思绪飞得有一些远。
合租,四舍五入不就是……同居吗!
两个人天天在同一屋檐下,还怕不能擦出点什么妙曼的小火苗?想到这里,杨陶就觉得自己弯得很有天分,才确定对杭震泽的心思也没多久,自己居然都无师自通到这地步了。
两人说好下学期出去合租的事,杭震泽就要离开,杨陶想和杭震泽多待一会儿,便提出要送他出去。结果被杭震泽伸过来的大手扶住了肩膀,灼热的温度顺着夏季轻薄的布料,毫无阻隔地传到杨陶的皮肤之上,差点把他烫伤。
杭震泽展开一边手臂,扶着杨陶的肩膀,就像是将他搂入怀中一样,他手腕微微使劲,把杨陶翻了个个儿,朝向杨家大门。
“不用送了,早点回去休息。”杭震泽的声音落在耳侧。
杨陶感觉耳朵痒痒的,那痒迅速传达全身,让他说不出违逆的话。如果他是一只小猫,这个时候耳朵一定抖了抖,背上的毛也竖起来了。
杨陶被杭震泽轻轻往家门口推了推,就顺着这力道前行两步,走到半道儿又不自觉地转过头来望向杭震泽。
杭震泽朝他挥挥手,像是读懂了杨陶那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是何意的黏腻眼神,开口道:“我会联系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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