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身有为/替身难为(96)
这么多年,他作为医生,身为人子,从来没有做过自私的事情,面对盛澜,他向来都是礼让三分,能避则避,但谁也不能在他面前伤害他的妈妈。
所以他即便看着盛澜死,都不能放弃让原淼生还的希望。
她还没有享过清福,他不可以让她就这样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他还要带着她回到渝城,去住进那座他们惦记了很久很久的恬静小院。
“既然规则已经说完,那么……”薄慎容的声音里带着残忍的笑意,“游戏开始。”
光头听到命令,上前解开盛澜嘴上的束缚,将他也绑在了原嘉逸旁边的椅子上。
他拍拍盛澜的脸,“你给我老实点,别乱喊乱叫。”
盛澜仗着薄慎容的撑腰,仰头凶狠地朝他吐了口唾沫,被怒不可遏的光头一巴掌打得没了动静。
能看到全部情况的薄慎容毫无反应,盛澜不禁有点慌了。
可是他不敢喊出声,只能咽下口中的血沫,惶恐不安地哆嗦着。
那边已将原淼的嘴巴堵上,以防她坏了老板的好事,薄刃抵在她颈前,时刻威胁着原嘉逸。
盛澜的手机被立在两人面前的时候,原嘉逸的手心布满了冷汗。
他突然没了底气。
马上就要看到薄慎言了吗。
和横亘在薄慎言心中十几年的盛澜绑在一起,说不自卑是不可能的。
他本来就是以一个连替代品都算不上的身份来到了薄慎言面前,又以一个绝情冷血的姿态和他分开。
这样的一个印象,让他拿什么来当做资本,要求薄慎言救他。
原淼嗓子里发出呜呜声,似乎是在求饶,又像是在抗争,寸头拿过一块布巾掩住她的口鼻,原淼眼睛逐渐失神,继而晕了过去。
手机震动了两下,原嘉逸的视线还来不及从原淼那边离开,就已经听到了薄慎言焦急担忧的声音。
“澜澜?你怎么样?你不要怕!”
只这一句,就足以让原嘉逸的心掉进无底深渊。
掐着手腕上的伤口才得以积累出来的一点点勇气,却被薄慎言清清淡淡的这么一句话,瞬间击得溃不成军。
他不敢去看镜头了。
已经刮到了“谢谢”,干嘛还要把“惠顾”也剥落出来呢。
可是他真的很想薄慎言,很想看他一眼。
原嘉逸知道,自己这前半辈子,都在犯贱,但却都是被动的。
直到遇到这个男人,他就不由自主地想去关心他,无可抑制地因为那点微光爱上了他,每次多看一眼那张笑脸,都觉得是自己赚到。
但那又能怎样呢。
到头来,他还不是下意识就在担心盛澜。
原嘉逸犹豫地舔舔嘴唇,偷偷抬起头快速地扫了眼屏幕。
他看到了薄慎言那双无论什么时候都透着几分淡然洒脱的、即使在如此紧张危急的时候,那种好看都丝毫不减半点的漂亮眼睛,也看到自己脸上沾着血污的狼狈模样。
和薄慎言相比起来竟是那么的不堪。
原嘉逸惆怅地笑了一下,牵连到嘴角的伤口,他紧忙在皱眉之前低下头。
输了也不要那么丢人,会被瞧不起。
光头审视着视频里的薄慎言,看他满心满眼都在盛澜的身上,而不理会这个凄惨的青年,不由有些生气。
他掏出口袋里的东西,双手并用,分别抵在了身前两人的肩窝。
凶悍的狞笑让他脸上的伤疤看上去更为可怖。
盛澜正为薄慎言突如其来的温柔而感到震惊,肩头突然被按上了一个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冰冷的物件儿。
他低头一看,脑中嗡嗡作响。
是枪。
“薄总裁,您的两个相好的都在这里,选一个吧。”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写不下去,组织不出状态,太难受了,舍不得嘉嘉,小薄也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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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接通视频的瞬间, 薄慎言就立刻屏住了呼吸。
他慌忙地在屏幕上寻找着原嘉逸的身影。
那么明亮耀眼的青年,薄慎言一眼便望到他了。
原嘉逸受了伤,脸上都是血迹, 手也被绑在身后, 隐约还能够看到那指尖在滴血。
薄慎言心疼得眼眶发烫, 抑制不住地想要叫他的名字。
但没有人比他明白现在的状况。
薄慎容是个疯子。
无论薄慎言想要的结果是什么, 薄慎容都会逆着他的想法, 从而改变答案。
如果他表现出在意原嘉逸,宁肯将薄氏都拱手让给薄慎容, 薄慎容还是会在欣然接受了他的承诺后,继而杀了原嘉逸。
薄慎容的记仇程度令薄慎言无比胆寒。
两人斗了这么多年, 薄慎言是知道他什么脾性的, 但由于没有软肋, 他也就不会害怕。
自从妈妈去世后,除了爷爷奶奶的身体,薄慎言从未有过害怕的事, 单凭着一腔孤勇与已经成了别人家慈父的薄康和薄慎容争斗,遇到的无数困难与挫折,他都自己一个人咬牙扛下来。
面对薄康的威胁,薄慎言向来冷眼相对毫不畏惧, 未曾给他们一分一毫的甜头,自然也就让薄慎容怀恨在心。
更何况前几天对他们的重创,更是会让薄慎容如同发了疯一般地报复他。
所以直到这个时候,薄慎言才知道什么叫怕。
他害怕那光头伤害原嘉逸,害怕沃泽找不到绑匪藏匿的地点,害怕薄慎容不顾一切也要拖着原嘉逸下地狱。
他从来没有这么畏惧过。
这种畏惧,是和抱着血流如注地躺在他怀里的妈妈, 眼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时一样的惶然。
那时候,他可以大声地哭喊,求妈妈不要离开他,可以肆意地用眼泪冲洗他的恐惧。
可他现在连一个字都不敢说。
只要他今天开了这个口,薄慎容拿捏住了他致命的弱点,那么原嘉逸就绝无活路。
薄慎言看到那光头从宽大的外套里掏出了两把枪,从容不迫地上了膛,抵在原嘉逸二人的肩窝上。
然后笑着问他。
“薄总裁,您的两个相好的都在这里,选一个吧。”
薄慎言神色木然。
他该说什么。
选什么,有什么可选。
脱口而出选那个他甚至愿意用性命来换的青年?
那无疑是在加剧原嘉逸的死亡。
薄慎言似乎看得到盛澜眼中那志在必得的笑意。
但他不敢去赌,也不敢戳破。
“慎言救我!我好害怕!我好痛……呜呜……”
盛澜的眼泪里带着七分诚恳,三分算计。
他虽然很怕肩上那把枪,但也笃定了薄慎容不会允许光头伤到他,便肆无忌惮地向薄慎言演绎着他的脆弱无助。
可再回想过来,拿着枪的人毕竟不是薄慎容,而是这个十分讨厌他且看起来没有什么理智的光头。
盛澜不确定他会不会冲动之下,或刻意,或走火,就这样要了自己的命。
所以思虑过后,心中七分的诚恳变成了全部,他声嘶力竭地呼喊着,“慎言,慎言你一定要救救我啊,我真的好痛……你不能抛下我……求求你啊慎言……”
原嘉逸缓缓抬起头,因着他的动作,后脑的血迹顺着纤瘦的脖颈淌进衣领。
他看起来实在太虚弱了。
脸色白得像纸一样。
薄慎言的目光忍不住不在他身上缠绕。
原嘉逸也朝他看了过来。
镜头离他很远,很不清楚。
可薄慎言却依旧能清晰地看到他额头上由于疼痛而布满的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