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冠军都归我(70)
宋仰也敲着手中的矿泉水瓶为李浔喊加油,可他那小嗓门哪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完全被响彻云霄的声浪盖住,只能趁着大军短暂停顿的瞬间撕扯嗓门:“浔哥!加油!”
他这一声,清脆嘹亮,李浔辨识出小家伙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他们像十多年前那样,相视一笑。宋仰就坐在最前排向他挥手,头顶阳光,笑出一排整齐的牙齿。
他忽然生出一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到现在他还能回味起宋仰的面颊戳起来的手感,软乎乎,滑溜溜,好像果冻。
他很后悔,当年真应该亲一下小家伙的。
廖庭远在边上打量着李浔,小麦色皮肤,短发蓬松且随意地支棱着,眼神平静而深邃。一身平价运动服,黑色短袖下是蓬勃流畅的肌肉臂,胸前的护具勒出肌肉轮廓,手中握着红黑配色的反曲弓。
李浔个儿太高,廖庭远没有按照惯例走过去同他握手,而是向观众挥手互动,却在无意间发现前排某个戴着应援帽的女生在拍李浔。
他脸色骤然一变,面向靶心,眼神狠厉起来。
哨声响起,李浔抬起手臂,将弓弦拉到底,贴紧下颌,唇角被弓弦压出一道浅浅的痕迹。
观众出奇一致地屏息凝神,宋仰手中的水瓶被捏扁。
信号片降落的瞬间,李浔指尖撒放,那反应速度快到吓人,几乎可以精确到0.1秒,时间越短,就意味着它的精准度大大提高。
银色的箭头深深刺进靶心,连带着小半截箭杆都没入靶内。
宋仰握了握拳,笑着“耶斯”,就连主持人都禁不住抬眉,嘴巴撑成一个椭圆,台下呼声热烈,一半为李浔鼓掌,一半为廖庭远加油。
远处的荧幕上是两个放大的箭靶,李浔开局就是十环,廖庭远一个压线九环。
宋仰得意洋洋地跟身边工作人员闲聊:“他下把肯定还是十环。”
那人不信,和他打赌,赌最后廖庭远的比分更高一些,几位颁奖的礼仪小姐一起加入。
那些姑娘都是节目组请来的,一看就不怎么关注体育比赛的,完全就是按颜值押注。宋仰听见她们聊到李浔,竖起小耳朵。
“我比较喜欢那个短头发的,个子高高的,看着就很有安全感。”
另一个笑靥如花,使劲点头:“而且人很好,刚才在台下还帮我搬东西。”
“你没要手机号?”
“没,当时没想起来。”
“一会儿比完赛扫一扫。”
宋仰回过头,面带善意的微笑:“他是我们学校的射箭教练,早就有女朋友了。”
“啊……”
宋仰担心她们不死心,又捅一刀:“青梅竹马,认识十多多年了,已经订婚了,连办婚礼的酒店都定好了。”
那几个姑娘难掩失落,改押廖庭远获胜,但事与愿违,最后李浔以98环的高分碾压全场晋级,而廖庭远只拿到94分。
吴家年也在后排观赛,伸长脖子,幽幽道:“教练啥时候处的对象,我咋不知道啊?”
宋仰被他吓出结巴:“我我我、我也是无意间才知道的。”他担心吴家年跑去和李浔确认,特意叮嘱:“这事儿你可别和教练说啊,他让我替他保密的。”
吴家年:“然后你就是这么替他保密的?”
“……”宋仰哑口无言,他知道自己今后在吴家年心目中的形象肯定就是背后说小话的缺德鬼。
吴家年若有所思:“处对象是好事啊,他为啥要保密……难道是女朋友长得见不得人?怕我们说闲话?你见过他女朋友啥样吗?”
这雪球不能再滚了,宋仰敷衍一句:“我哪知道,赶紧看比赛了,还有几个人了?”
正巧这时李浔下场走过来,问:“什么女朋友?吴家年你有女朋友了?”
“当然不是,我们刚才在说你……”吴家年话说一半,感觉脚指头被人猛踩一脚,瞪大眼睛看向宋仰,“你踩我干什么?”
“不好意思。”宋仰心虚得不行,脸颊发烫,拽着李浔手腕往外走,“你陪我上个厕所。”
李浔被他拽得一个踉跄,差点儿被弓箭架绊倒,下巴磕在宋仰肩头,疼得龇牙咧嘴。
周围选手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仿佛在说——你们是高中生吗?
李浔被宋仰手上的力道带着走,身子骨软软的:“你上厕所还要陪?”
“我不熟嘛……”
“我也不熟。”
“那我们一起熟悉熟悉。”
阳光下,宋仰皮肤白里透红,李浔忍不住伸手戳一下他肉肉的腮帮。
宋仰看看他,摸一把被戳到的地方:“怎么了?我脸上脏了?”
“没什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软。
李浔叹一口气,意有所指:“我忽然好想吃果冻。”
“买啊,一会儿我给你买,你喜欢什么口味的?”宋仰一路叨叨,“你上回不说你不爱吃零食么?”
李浔说:“我现在可喜欢了。”
宋仰:“你的口味可真难琢磨。”
“不难琢磨。”李浔嘴角一勾,“我喜欢上就不变了,吃一辈子。”
五轮淘汰赛结束,场上的六十二人只剩下最后四位,按排名分别是李浔、宋仰、廖庭远,还有一个叫王槡儿的女生。
这姑娘刚才就坐在宋仰身后,还跟着押过注,全程都和宋仰一样,押李浔赢,这会儿俩人在场上点头一笑。
这一笑可又把李师父酸着了,他撞宋仰胳膊:“比赛呢,别老给人暗送秋波,人比完这场就看不见了,要挑也挑个实际点的。”
“嘁,我们射箭队又没女的。”
“你非得挑……”后边“女”字的口型都出来了,李浔又艰难咽回去,“挑在大学里谈恋爱吗?你妈新年那会儿可交代我了,让我盯着你,不让你在学校处对象。”
宋仰很是惊讶,嗓门调老高:“我妈居然还跟你说这个了!?”
“那是。”李浔恬不知耻地造谣,勾起两根手指,腾空指指自己眼睛,又指指宋仰的,“我答应你妈看着你,那就得看着你,晚上回家微信好友给我检查检查。”
“……真是劳您费心了。”
“不客气,这是为师应该做的。”
最后一轮决赛难度加大。主持人宣布规则:“射程还是三十米,每人三支箭,时限六十秒,站到起射线位置后,我们的工作人员将蒙住选手的眼睛,总环数最高者获胜。”
蒙眼射箭这也就是在影视剧里出现的情节,现场观众哗然一片,并不觉得会有什么高分出现。
宋仰心里也没底,他练了这么久,从没试过蒙眼射,虽然肌肉有一定记忆,知道往哪个方向射,但哪怕是0.1公分的偏差,也会导致箭支偏离中心,射程再远些的话,直接就脱靶了。
为了安全起见,这轮比赛的现场特意加派两位教练盯着运动员。
第一个上场的是排名第四的王槡儿。
宋仰观察到一个有意思的细节,当工作人员将她眼睛蒙上后,她从箭囊拔箭的速度都比之前慢好多,还用另一只手确认自己的箭是否搭在箭台中央。
宋仰平时瞄靶时间就慢,担心自己也出现一样问题,在底下闭上眼,将抽箭搭箭这俩动作演练好几遍,直到流畅为止。
李浔一眨不眨地盯着,偷偷刮他鼻梁,又在他睁眼前迅速转身,给主持人鼓掌。
宋仰摸摸鼻子,伸手戳他侧腰,李浔“咝”一声,佯装生气:“干什么你?”
宋仰小声说:“你先弄我的。”
李浔拿出奥斯卡水准的演技:“谁弄你了?我弄你什么了?”他顺便碰个瓷:“我腰子都给你戳疼了,你怎么赔?”
宋仰也坏,想趁机占点便宜:“晚上回家我好好给你揉揉,我还会拔罐呢,我给你拔一个?”
“谁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