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草的醋意值爆了(30)
陆辰星听着听着,竟然有些想哭。
旁边坐着的小孩子,有些明明根本没有听过这首歌,明明不知道这首歌的名字和歌词,但都不知怎么的,竟真的被音乐深深地触动了,甚至偷偷抹了眼泪。
儿童福利院的小孩子们,要么是先天性残疾,要么是出生便被父母遗弃,要么是家人遭遇不测而沦为孤儿。用这首歌来抚慰这些非常缺爱的孩子,给他们带来令人舒适的温暖和鼓励,着实是再好不过的选择。
而陆辰星恰好……也很缺爱。
从五岁起就再也没有见过爸爸,甚至是音讯全无。妈妈是精明才干的女强人,一人担起养家的重任,却因为工作忙而常年不在家,只剩陆辰星和陆惜两个人。陆辰星是哥哥,理所应当地照顾妹妹,本身没有得到爱,却又不得不把爱献给别人。
时珩知道用语言的劝解是单薄的,就选择用音乐来治愈受伤的心灵。
当年的小太阳也是这样的。
陆辰星当时因为家庭变故哭了一整天,小太阳抿着唇一言不发,在旁边弹了一整天的钢琴,都是温柔治愈的曲子。从早上弹到晚上不厌其烦,把手指都弹肿了,却还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安安静静地跪在旁边,用红肿的手指帮他擦眼泪,最后画了一个丑丑的太阳笑脸送给他……
此时教室中央的白色钢琴和白衣服少年,与当年练习室里的白色钢琴和白衣服孩童,在因泪光闪烁而明灭的光与影中,跨越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交错重叠在一起。
尘封已久却喧闹复杂的情绪喷薄而出,化为两行清澈而湿暖的眼泪,映着银白的灯光挂在精致的脸颊上。
陆辰星哭了,偷偷地,静静地。
时珩明明在弹琴,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似的,敏锐地抬眼看向陆辰星的方向,捕捉到了在弹奏之前就预料到可能会出现的画面。
虽然有所准备,但在真的看到时,心脏还是难过地抽痛了一下。
他淡淡地垂下眼,眼里藏着浓重的情绪,长长的睫毛在灯光的映照下轻轻颤动。
一曲弹完,他并没有停下,直接弹起了欢快幽默的《康康舞曲》,灵动的旋律在指尖跳跃,将刚才教室里弥漫的伤感驱散殆尽,有些小孩子在开心的同时,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节奏抖起了腿。
陆辰星抹了抹眼泪,低下头。
心底流过暖意,像是一股股涓涓细流,安静却不停息地流过四肢百骸。
时珩……真的太温柔了。
像小太阳似的。
如果他是小太阳……那有多好。
再抬起头时,曲子正巧也弹完了,四周掌声如潮,他跟着一起鼓掌,神情已经恢复如常,没有任何刚才哭过的迹象。
时珩目光看向他,用眼神示意他过去。
陆辰星起身,从侧面绕了过去,来到了钢琴旁边站定。可时珩却一直坐在钢琴凳上没有起身的意思,他一时间竟想不通时珩到底要做什么。
时珩看了他半晌,眼里尽是温柔:“要试试合奏吗,四手联弹。”
陆辰星愣了一下:“……可以,但我不一定会。”
“D大调卡农,”时珩笑了笑,“会吗。”
陆辰星:“……”
当年的市幼儿园联欢晚会,他和小太阳上台表演了钢琴合奏,合奏的曲目就是《D大调卡农》,当时的演奏非常成功,收获了全场的欢呼和掌声。
只是那天之后,他再没见过小太阳。
而现在……时珩竟然邀请他弹奏同一首曲子。
陆辰星有些恍惚,片刻后郑重地点头:“会。”而且永远不会忘记。
钢琴凳很长,两个人并坐。
陆辰星坐在时珩的右边,负责弹高音部分。
他也只会高音部分。
可时珩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没有任何询问,就直接把右边的位置让给他。
……难道是巧合吗?
只有巧合这一种解释了,时珩不可能是小太阳,性别都不一样。
陆辰星叹了口气,把双手搭在琴键上,在众人的期待中,按下了第一个音节。
不得不说,身体的记忆比脑子的记忆更有效,有的地方他脑子里的曲谱跟不上,可手指却自然而然地弹出来了。
印象太深刻了,即使过了那么多年,也深刻到仿佛刻进了骨子里,去不除抹不掉。
但当年一起弹的人……却消失了。
然而,不出片刻,悲伤的情绪就被突如其来的其他情绪取代了——他的手指和时珩的手指碰到一起去了!!
时珩的手指微凉,他的手指很热,两者骤然触碰到一起,使两个人都心下一惊,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但面上却无波无澜地继续弹着。
过了一会儿,两个人的手又不得不交叠。
明明都是男生没什么大不了,明明只是弹这首曲子的必备动作而已,但陆辰星却感觉脸颊都变热了,热量一直传递到耳尖。
为什么会这样!不就是碰到个手吗!有什么可害羞的啊!
陆辰星快被自己搞疯了,只想着赶紧弹完去冷静一下,却再次感觉时珩的小手指从自己的手侧轻轻擦过。
陆辰星:“?”
按常规来讲,刚才那时候分明可以不碰到手的,但时珩却碰到他了,是不小心碰到的吗,还是别的什么……
陆辰星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敢抬头去看时珩的好感条,只能煎熬地硬着头皮红着耳朵弹。
过了一会儿,曲子终于结束,如潮的掌声响彻整间教室。
时珩淡淡地向右边瞥了一眼,只见鲜红欲滴的耳垂之上有颗小小的痣,一如当年弹奏完所看到那样。
痣的下方是熟悉的黑色菱形耳钉,像是标记似的,常年钉在小巧的耳垂上。
那是……作为他的人的标记。
时珩敛眸,轻轻地笑了。
以后如果有机会,再订做一个星形的送给他吧,应该会比菱形的更适合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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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没什么要紧事,到了五点多,志愿者们就都可以离开了。
陆辰星他们四个人在大厅集合,准备去外面吃饭。
“你们弹琴好厉害呀,”叶程崇拜地说,“我现在开始学的话,有生之年有机会达到你们这样的水平吗?”
谢禹殊毫不留情:“你省省吧,你手指头那么短,还不分瓣,跟哆啦A梦似的。”
叶程:“?”你等着我用大铁拳砸死你!
陆辰星看向时珩:“你想吃什么?”
时珩:“都行。”
陆辰星看向叶程和谢禹殊:“你们想吃什么?”
“没事,不用管我们,”谢禹殊露出了看破一切的笑容,“男神想吃什么,我们就可以跟着吃什么。”
叶程点头附和:“对对,我们不挑的。不过我想吃暖和点的,有点汤的,还一定要有很多肉。”
时珩:“你决定,都听你的。”
“那我们吃……”陆辰星刚想说吃海底捞,忽然想起来时珩的洁癖,可能不会愿意和别人同锅,便改口说道,“自助火锅怎么样?”
叶程抓住谢禹殊的胳膊昂首阔步:“走起!!”
自助火锅单人单锅,而且绝对管饱。叶程饭量特别大,平生最爱的就是吃自助餐,一个人能吃回来两个人的钱。
陆辰星合理怀疑自己选这个就是被叶程暗示的。
四个人一桌,陆辰星和时珩一边,叶程和谢禹殊一边。
陆辰星和时珩先去拿吃的,另两个人表面上是在座位上看包,实际上是在暗戳戳地偷看,企图求证一下之前的猜想。
“诶诶诶,”叶程扯了扯谢禹殊的袖子,开始戳他的手腕,“他们两个怎么分开走了?难道不是应该黏在一起吗?”
谢禹殊沉默片刻:“我也不懂,可能因为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好吧。”
陆辰星拿完满满一盘子肥牛,回过身正好看到时珩路过,笑着挥手打了个招呼,然后去青菜区拿菜。
叶程继续戳戳戳:“为什么只是打了个招呼这么简单?难道不是应该摸摸脸亲亲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