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祖宗(55)
“游乐场?灯会?”段语澈想到下午来这里的贺恬恬,“你想去?你想去我就陪你去。”
曹烽还以为段语澈是想去的,但是碍于面子,就把这个锅推到自己身上。
他点头道:“嗯,我想去,这边走过去只要十五分钟,我们走过去吧。”
段语澈说:“你都这么大了,还喜欢去游乐场?”
曹烽其实根本没去过,要说不感兴趣,肯定是假的,就老老实实地说:“我以前没去过游乐场,在广告牌上见过。”
段语澈愣了愣:“我还以为,你是因为……”
“嗯?”
“我以为你是因为那个贺恬恬,才去游乐场的,你不是去见她的?”
“怎么可能。”曹烽失笑,觉得他的猜测非常不靠谱,同时心底那点小心思作祟,不希望他误会,“就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专门来店里看你啊?”
曹烽耐心解释:“她是路过,买了东西就走了。”
段语澈看着他,他戴着帽子,眼前全是毛茸茸的须:“曹烽,你对人家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吗?”
“真的……我心里,”曹烽扭头,正好对上他明净的琥珀眼眸,难言的滋味袭上心头,“我心里好像……装不下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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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第 33 章
如果段语澈的中文再学得好一点, 就能明白他的意思,可他只是以为曹烽在否认,至于曹烽心里装着什么?当然是学习了。
这个答案段语澈还算满意, 至少曹烽不会像周泽亮那样见色忘友。
晚上, 游乐园的设施大部分都没有开放,只有一些小项目,旋转木马之类的,还有很多人在排队。灯会的票大部分是赠票, 来了大量的游客,游乐园入门便挂着大量的花灯,进去后, 两旁是动物造型的灯, 喷泉池里都飘着十数盏荷花灯,再往前走, 湖面上还停泊着龙舟造型的灯,湖边有不少人在放飞孔明灯。
段语澈是第一次逛灯会,曹烽也是第一次来这么大规模的, 他也不敢认真看, 人太多了,生怕弟弟走丢了找不到,于是便一直抓着他的手腕。
结果段语澈嫌他力气太大, 自己喜欢到处跑, 就摘了一只手套说:“你别牵了,我把手套分你一只,你戴上, 我就不用怕你走丢了。”
他戴的手套,两只之间缝了一根线, 是可以挂在脖子上的。
曹烽戴上后,还能感觉到他的体温。
灯会逛起来很快,曹烽看他喜欢孔明灯,就买了一只和他一起点,也没计较明显不符合市场的价格,孔明灯原理很简单,他花几块钱买个原材料,一会儿就能做出来。
放飞了孔明灯后,他们还吃了夜宵,这才坐车回家,曹烽一天的工资又花完了,还倒贴了不少进去。
“明天你是不是不上班了?”到家,段语澈都没开灯,直接脱掉鞋,往沙发上一倒。
“不上。”曹烽打开了吊顶上的射灯,坐在旁边问他,“今天你累坏了,明天晚点叫你起床,明天想不想去哪里玩?”
段语澈想了想:“去超市吧,买点东西,本来说今天去的,谁知道你想去灯会。”
灯光很柔软,他的面容染上暖色,曹烽低头看着他,声音低柔:“还想放孔明灯吗?要是想,哥哥明天白天做几只,我们晚上一起放。”
“嗯……那就做…两只,你一只我一只。”对于曹烽的这些时不时冒出来的小技能,段语澈已经见怪不怪了,曹烽不仅可以修电视修冰箱修电路,还会织围巾做针线活,他甚至还能把梅子用小刀雕成花瓣的形状。
段语澈大约今天在肯德基坐了一天,早就累了,躺在沙发上不一会儿就闭上了眼睛,这一回,曹烽甚至没有叫他,很自觉地把他抱了起来,结果段语澈根本没睡熟,曹烽把他抱到床上,给他脱袜子的时候,段语澈又睁开了眼睛,望着他。
曹烽对上他的目光,声音很轻地解释道:“哥看你睡着了,不想打扰你,继续睡吧。”
段语澈摇摇头,正准备起身:“我还要洗漱。”
曹烽马上说:“我给你拿漱口杯过来。”
听见他的话,段语澈躺在床上,索性也不动,有些怔怔地望着曹烽的背影。
段述民也这么照顾过他,前两年他刚回国第一次回老家那次出了那种意外,半夜段述民开车送他回家,他在后座眼睛红肿着睡着了。
那时候段述民老家的山路要更烂,开了足足有十一、十二个小时才到,车子开到了,他也没有叫醒自己,自己把他从后座抱了出来,抱到床上,还给他脱鞋。
这时段语澈才醒。
问他饿不饿,吃不吃东西。
他摇头,然后段述民给他拿来漱口杯还挤了牙膏,又打了热毛巾给他洗脸。
段语澈从来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感情,他以前总是问妈妈,为什么自己没有父亲,别的孩子都有,他是不是不要我了。妈妈最开始讲童话故事骗他,说他和其他人都不一样,后来他懂事了,知道这些都是骗人的,但已经没有勇气再去问了。
热毛巾的热气熏在他的脸上,段语澈又很不争气地流了眼泪,段述民无奈地用毛巾给他擦掉。
现在,他看着曹烽在辛苦站着收银一天后,还照顾他,给他端了漱口杯和牙刷让他漱口,然后端了一盆热水,打湿毛巾给他擦脸,一下就想到了当时的段述民。
这种弥足珍贵的真心,段语澈看得很透彻,甚至有的时候,他比段述民还体贴自己。
曹烽看他一直发呆,以为在酝酿睡意,动作很轻地给他擦了脸后,问他:“小澈,还有力气换睡衣吗?我去给你拿。”
段语澈说换,在床上磨蹭着把毛衣和秋衣脱了,套上睡衣睡裤。
他换衣服的时候,曹烽就站在一旁,视线略带躲避,可是该看的他也全都看见了。
他忍不住地心想,弟弟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毫无防备,既然弟弟是同性恋,那在他眼里,自己不就跟女人一样?为什么还能这么坦然地在自己面前换衣服,是不是真的把自己当家人了?
这个认知让他既觉得喜悦,又有一丝痛苦。
曹烽跟他说了晚安,给他关了灯,正要出去的时候,听见段语澈充满倦意的声音传来:“曹烽……你明天不要早起了,睡个好觉,要好好休息,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的关心让曹烽大脑有片刻的空白,随即暖意侵占了他的四肢百骸,在这样的季节能感觉到火炉一般的温暖,应声:“好。”
尽管话是这么说,曹烽仍旧起的很早,他有“一日之计在于晨”的观念,觉得无论早上做什么事效率都更高,他并未叫醒段语澈,开门看了他一眼,随即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去地下室画图纸,做孔明灯。
孔明灯的构造十分简单,一个小时不到,他一个初学者就做了两个出来,曹烽觉得不够好看,就又花了半小时,重新做了两个。
段述民打来电话,问他段语澈醒没有。
曹烽说还没,段述民说:“今晚让他必须洗个澡,最好用柚子叶,你们去超市买柚子的时候看看有没有,没有就算了,明天就是初一了,我初二晚上动身回来,初三早上就到家。”
曹烽应声,段述民继续道:“对了,小烽,你和弟弟的压岁钱我给你放在电视柜抽屉了,压在吸尘器说明书下面的,给你们俩的钱都是一样的,你记得在晚上的时候,把压岁红包给他装袜子里,挂在床头,压在枕头下面他发现不了。”小孩不是在国内长大的,没有那种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