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金主的白月光捡走了(59)

　　经纪人满意的点点头，看着化妆师继续往他脸上画高光和阴影。
　　亚裔人种很难长的眉眼深邃，骨感立体，偏偏这是最容易上镜的一种面相。明川虽然不可能长的像是日耳曼人种一样锋利，到好在轮廓清楚，鼻梁眉骨都很理想，又还没到老化的时候，化妆这环节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今晚情况特殊，剧组中只来了被提名的人，也就是明川，女主角，和其他几个部门，导演没有被提名，所以没来，不像是上次那样几乎是个剧组大联欢，所以照旧谁和明川走红毯还是成了目光焦点。
　　公司倒不是没有考虑过让明川和小花继续炒一炒，但是现在是电影上映前夕，明川为了参加颁奖典礼已经要错过几天的宣传，如果女主角也停摆，那损失就有些大。
　　当然颁奖礼也是一种宣传，可在明川拿不上奖的情况下，他们能得到的镜头也就是走红毯的十几秒，然后在观众席上看运气被扫到，总体加起来有没有几分钟都很难说，完全不划算。
　　如果是要炒绯闻，那让他们私下见面被拍，微博互动暧昧，一起上个综艺节目，都要比走红毯划算的多，所以也就没有人坚持。
　　而小花那边当然是一切听从安排，他们毕竟没有什么特殊交情，如果交代下来需要演出是一回事，自己肯定也没有多少期待就是了，所以她心态也挺好，不会是个麻烦。
　　像是这种活动，作为被打扮的主体，明川实际上是没有什么发言权的，从穿什么到吃不吃饭，都不是他能说了算。以至于上几层高光，什么时候出发，全部不用他上心，乖乖坐着站着配合就行。
　　不过也不是不累，而且情不自禁的感到饥饿。
　　他身体确实好多了，具体表现就是比较抗造，虽然这种情况下还是要提前吃点，但坚持下来整场也没有什么不适症状出现了。要是以前明川还是在出席活动之前正常的吃上一顿饭，现在就绝对不行了，就是自己带点巧克力也属于不能做的事情。
　　吃巧克力本身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如果被抓拍了呢？粘在牙上呢？这种不雅照不算什么大的黑点，但是完全有可能毁掉公司精心打造的对外形象，长期不注意然后积累下来，就会变成那种莫名其妙的“虽然没有具体黑点但是就是不喜欢”的明星类型。
　　这种的黑点大概就是“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明星”吧。如果是十几年的老戏骨这么做，顶多只能算是率真坦荡，但是对于年轻貌美的人来说都不适用，除非他们抛弃美貌不要了。
　　明川只能委委屈屈的饿着肚子出发。
　　因为剧组人不齐，他索性独自走红毯。
　　明川因为一向没有安排太多要参加的活动，所以每次郑重其事出现在镜头之前的时候总是相当被重视。应付镜头对他来说绝对不算难事，虽然也并不享受，不过当做一种工作内容，也算能够轻松度过。
　　他没什么停留在红毯上蹭镜头的念头，虽然也有人和他打招呼，寒暄，但都没有得到太热情的回应，接受了红毯主持人的采访，想要继续和他说话的人就只能看着他的背影直接进去了。
　　……也算是非常稀少的品质。
　　场内和每一次颁奖礼都差不太多，明川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已经得到一个影后的女主角就在他身边，两人之间的对话对明川来说要比在外面红毯上的交谈舒心的多。无论如何他们也算是共事过的同事，彼此相熟，找到合适的话题也容易的多。
　　“这次你该拿一个影帝了吧？”女主角笑眯眯的问。
　　她一向是十分沉稳大气的那种女人，虽然他们在奖项争夺上不算同一立场，但很显然这并没有影响私交，她还是很愿意和明川交好，维持关系的。
　　明川非常诚实：“我们也不知道，有当然挺好的，没有……也不是很失望就是了。”
　　就每年产出的这些佳片数量和优秀角色来说，奖项的唯一悬念也就是票房，谁拿奖根本是一件拼概率的事，有之前的舆论发酵，在奖项的日渐式微，关注度越来越低的情况下，评委会考虑舆论的比重也会更大，至于每个团队怎么预估，那完全就要看工作风格了。
　　明川倒是真的不很上心，他现在还处于被突然通知结婚的紧张情绪之中，因此只是把团队给的获奖宣言背熟，心态倒是出奇平和。
　　昏昏欲睡的度过大半个颁奖礼，明川只能说是假装认真的看着台上，实际心思不知道飞到了哪里去。看着颇为敬重的前辈登台颁发最佳男主角，他这才更加紧张的换了个姿势。
　　果然，他的脸和其他提名者一起出现在了大屏幕上，明川分心瞄了一眼，觉得自己的仪态毫无破绽，这才做好听到获奖者名字的准备，等待颁发。
　　没有太多铺垫，明川甚至觉得自己只是本能的准备好了，实际上根本不怎么清醒，就看到台上的前辈展开那张纸，微微挑眉，念道：“而获奖者是——”遥遥的目光从台上落到他身上，那一瞬间似乎被电光击中：“明川！”
　　颁奖人伸手示意，聚光灯和镜头瞬间集中在明川身上，音响系统播放他的台词，明川被身边的女主角不着痕迹的捏了一把，这才站起来，茫然四顾。
　　他被自己的台词包围，像是被无数个自己包围，一步步走上舞台，走上目光中央，接过颁奖人手中的奖杯，下意识的说谢谢，随后站在了颁奖台前。
　　所有人都等待着他说些什么，但明川从一张张微小的脸上看过去，却突然想：顾碧城会不会看这场颁奖典礼？


第八十五章
　　所有的人都在看他，即使明川慌乱万分，也必须说些什么。好在他的获奖宣言并没有因为预估的概率而轻忽草率的应付，他还是背的滚瓜烂熟的，这时候正好可以用。
　　“呃……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在入行之后仅有两年的今天，就获得这种程度的肯定。这对我来说是莫大荣耀，同时也是鞭策和鼓励。我要感谢我的同事们，前辈……”
　　碍于这确实是他获得的第一个有分量的电影主角奖项，因此获奖宣言相当低调谦逊，并且把重心放在了感谢名单上。
　　明川熟练地背着台词，大脑这才慢慢反应过来，肾上腺素后知后觉的点燃了他，望着下面每一张仰起的脸，他却只能想到一个不在这里的人。
　　他会为他骄傲吗？
　　他在看着他吗？
　　在此之前无论取得什么样的成绩，明川的表现都一向平淡，大约是因为他身边在自己行业领域之内的佼佼者实在太多，除了顾家姐弟还有李良这种任性的编剧，陆离这种顶级流量明星，就算是和他炒作绯闻的也是顶级的流量小花，所以他这个演技派实际上在盛名蜚著这方面不如身边人。
　　倒不是明川自谦过头，而是他天然如此，名利很难让他兴奋开心，但这次好像不太一样，他意识到自己想做些什么，哪怕会被称之为疯狂。
　　他深吸一口气，停顿片刻。
　　按照道理此时此刻的获奖宣言就应该说完了，最佳男主角并不是最后一个要颁布的奖项，时间有限，明川应该为后面的人考虑。
　　他看了一眼正对着自己的摄像机黑洞洞的镜头，又看了看观众席。场内陷入一阵短暂的沉默，但似乎已经足够让他们意识到接下来他要说的话绝对不那么中规中矩，会带来很大的震惊。
　　最后，明川十分奇怪的笑了笑。他一向是个行之有度的青年人，镇定沉稳，笑容同样如此，尤其是在摄像机前，从来没有失态，也从来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真情流露。但现在这个笑容竟让人能看出羞怯和强自抑制的喜悦。
　　“哦……”不知多少人在内心感慨，觉得自己仿佛窥见巨大娱乐新闻的端倪，和今晚颁奖典礼的另一个大爆点。
　　果然，在一个异乎寻常的笑容开场之后，明川就用一种肉眼可见的抑制了热情的态度，简短的感谢了另一个人：“还有，我想有一个特殊的人，我把他留在最后，感谢你的陪伴，支持，鼓励，感谢你让我变成现在的我自己，虽然不是最好，但会越来越好。”
　　随后明川就下台了，但这段宣言所掀起的热浪却瞬间爆炸。
　　虽然措辞不怎么热情，甚至相当含糊和克制，但明川的反应可骗不了人，如果这都不算爱，还有什么算！
　　娱乐圈里少有不是人精的，明川这边还没下台，外面就已经炸了锅。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没有人会把这当做那一溜感谢里面的任何一种情况，马上就当做爱情处理，只不过是明川不想公开但是就要秀恩爱的意图十分明显而已。
　　虽然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看在粉丝眼里又是心痛到昏厥又是觉得可爱到爆炸，但无论是出于窥私欲还是出于事业需求，没有几个娱乐圈敏感人士不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对方究竟是谁的。
　　要是平时出这么一件事，明川这神来之笔多半是要翻车的，不过现在好在他毕竟还算是有个人尽皆知的暧昧对象，所以要是搪塞或者误导围观群众，还算是简单的。
　　就算是这样，也少不了一波鸡飞狗跳，经纪人和助理都在场内陪伴他，当时听到那句话就算是急到跳脚也没办法及时补救或者和团队联系，这中间的二十几分钟，对于群龙无首的团队来说，真是相当难熬。
　　倒不是没有人试图直接通知顾碧城发生了什么，不过都失败了，没有反应。所以他们就当做顾碧城在忙，根本不知道情况，独自扛起大梁处理。
　　顾碧城的办公室里，电脑屏幕上的颁奖礼直播已经结束了，盈盈光晕映照着他的脸，和一枚银色的戒指。
　　过了片刻顾碧城才笑起来，他扶着额头，在觉得明川难得的给他带来麻烦的同时，又觉得这是他迄今为止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好到他甚至不知该如何应答明川的消息。
　　你看到了吗？
　　是的。


第八十六章
　　颁奖典礼结束之后三个小时，明川已经回到了下榻的酒店，但是还没有入眠。
　　他主要是在接受教训。
　　之所以只给顾碧城发了一条消息甚至都没有直接打电话，就是因为他被训得甚至都没有时间查看顾碧城回复他没有。
　　他这次的冲动确实非常欠考虑，也确实给团队甚至包括公司和小花那边都带来了麻烦。
　　他们现在不想做假恋爱，那就只能暧昧处理，咬紧了不承认，工作量骤然加大，抱怨也是应该的。
　　倒不是什么人都能训斥明川的，只有经纪人把门关起来，皱着眉头说他，同时还夹杂着自责：“我就知道我不应该在颁奖典礼之前表达对你的支持！我倒也不是后悔，但早知道你拿到奖能嗨成这样，我就不应该这么刺激你！”
　　明川被盯得心虚，肾上腺素带来的刺激和痛快过去之后，他虽然也不后悔，但多少有些歉意，十分乖顺的听着经纪人来回絮絮叨叨。
　　见他这么乖，经纪人又觉得自己根本说不下去，再加上无论是被遥控的公关团队还是就在外面的随行团队都不停的问他问题，和他沟通新的动态，这所谓的训斥也根本就不能正经的继续下去，所以只能停住，叹了一口气：“你好好休息吧，外面还有我们，最近你的日程基本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可能要删掉一点，以免露馅儿或者对你的安全造成威胁，但是明天一早就要坐飞机走，你注意自己的状态。”
　　然后就匆匆出去了。
　　明川跳起来去洗澡，然后窝进被子里，摸出手机鬼鬼祟祟的给顾碧城打电话。
　　为了不被可能进来查寝的经纪人发现，明川的声音小小的：“晚上好？”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告白的时候勇敢极了，也十分骄傲，可是现在到了验收成果的时候，却忐忑了，怯怯的，仿佛顾碧城还会变心似的。
　　而顾碧城的声音软的滴水，就算是面对明川这陌生而古怪的问候也很快回答：“晚上好，睡了吗？”
　　明川悉悉索索翻了个身：“没有……我在想你……你在想什么？”
　　顾碧城情不自禁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回答：“想你。今天怎么想起来说那些话？我知道你一直都是乖宝宝，怎么突然就失控啦？”
　　明川感觉到自己脸上轰的一声红了起来。他明明做的时候一点也不羞耻，可是和顾碧城讨论当时的心情，就觉得羞耻的不行，完全无法承担。
　　但他又想说，咬着嘴唇期期艾艾的承认：“我当时在想……如果没有你的话，就肯定没有现在的我，你给我的爱那么多，而我无论给你多少，哪怕是我的全部，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我想你也是。”
　　我想要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虽然在台上不能说出这句话，可是明川真心这样觉得。
　　顾碧城探手摸了摸屏幕上明川清晰的面容，笑了起来：“我已经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啦，今天晚上尤其。还有，有一句话，我觉得应该当面告诉你，但现在还是要先说一遍的。”
　　明川有预感，但他还是顺着话头问：“什么？”
　　“我爱你，甚于世界上任何事物。”
　　明川内心的小兔子呜哇一声，瘫坐在地上，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它被粉红泡泡塞满了。
　　告白事件当然也给明川的事业带来了团队无法预测的改变，至少有一部分人是坚定的相信他确实在和小花恋爱。这种证据要找肯定是一抓一大把，因为他们首先有很多流出来的互动片场照，，再加上新上映的爱情电影尤其戳中了少女的萌点，有不少无法区分看待电影角色和本人，觉得他们生活中就应该这么浪漫，这么相爱，于是这个cp一时之间简直有同逼官死的嫌疑。
　　而被问到私人生活的小花相当娇羞，不肯回答，无疑也是助长了这种浪漫猜测。
　　至于明川……没人知道他去哪儿了。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除了一些必要的宣传，他向来很少出现在公众面前，就算是综艺和真人秀的邀约雪片一样飞来，希望他和小花共同出现，甚至是不少商场，品牌，都希望能得到他们俩的共同代言，哪怕只是发条微博说自己在使用自己家的产品也可以，他们反正又不挑，而开出的条件相当优厚，他们还是联系不上明川本人，只能和他的经纪人谈。
　　而经纪人没有问过明川的意思，只能统一回复：“您的邀请我们已经收到了，感谢您的垂青，我们将认真考虑，会在三个工作日之内给您回复。”
　　或者就直接拒绝了：“对不起，您的邀请不符合我们明川的定位，非常可惜不能与您合作，希望下次还有机会。”
　　就这么简单，经纪人仍然觉得自己已经变身客服了，声音甜美满面笑容，就算拒绝也要温柔可亲，唯恐得罪了什么小心眼的人。
　　扣了电话，他忧愁的寻思，不知道明川现在在做什么，抬手看看时间，换算了一下时差，面无表情：呵呵，他在结婚呢。
　　对于结婚来说，明川和顾碧城的安排显然算是仓促了，不过对于同性情侣来说，他们已经给了彼此所有，所以也没有人感觉到什么缺憾。
　　既然准备走简约维加斯风，他们也就趁着明川有空的时候迅速飞了过来，就像是顾碧城所承诺的那样，只有顾芳驰，薛飞廉，带着父母一起过来。
　　仪式也相当简单。
　　顾芳驰和薛飞廉充当伴娘伴郎过瘾，捧着戒指，白发苍苍的牧师主持婚礼，用祝福的微笑看着他们说完婚誓，戴上戒指，然后小小的礼堂里面响起一阵掌声。
　　这不能算是世界上最简陋的婚礼，虽然简洁，但家人，朋友，美好祝愿和爱情都在这里。
　　他们甚至还准备了一个蛋糕，同样不大，但开了香槟，切了蛋糕，这个小型婚礼就很有幸福的样子了。
　　手机播放器打开，他们就有了舞曲。
　　顾碧城还在帮明川整理歪了的领结，他们的父母和姐姐两对夫妻就已经开始邀舞了。
　　“想跳舞吗？”顾碧城轻轻挠了挠明川的下巴。
　　“……”明川相当的犹豫，看了一眼：“我不会跳舞，再说，两个男人怎么跳啊？”
　　但他很明显不是不想的。
　　顾碧城轻轻摸摸他的脸：“我带着你，跟着节奏就好了，又没人看。”
　　明川别别扭扭搭着他的肩膀，自觉的准备跳女步。顾碧城伸手揽住他的腰，顺便亲了亲他的脸颊，明川微微瞪大眼睛，随后警觉而心虚的看了看其他人，知道没人发现才松了一口气，靠在他怀里安安静静，像一只乖巧的小狐狸。
　　舞曲舒缓，顾碧城带着明川，他轻而易举就能跟上，两人慢慢移动，甚至十分悠闲，不知怎么回事，明川就被带到了窗边。
　　外面有一轮月亮。
　　舞步不知道何时停下来，顾碧城让明川抬头去看。
　　“你看。”
　　皎洁月色清寒，映照着世界上的每一个人，明川情不自禁和顾碧城拥抱，好像这一刻什么都不说，他们也完全的心意相通，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第八十七章
　　拉斯维加斯那一个晚上所发生的事，注定不能在事实上改变明川的生活轨迹，如果有一天改变了，那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他的工作还是照常，顾碧城的日常也一样。
　　奶爸的角色尝试相当成功，因此明川的地位也是稳中有升，顺便还接了个导演的反派客串，还没上映就因为预告片而再次全网疯传。
　　这年头稍微有点名气的演员似乎都急着往好莱坞跑，反倒是真正有资格进入的却不怎么紧迫。好莱坞也不过是那么回事，世界上的另一个浮华圈子而已，也不怎么需要太多亚裔角色，所以对于国内顶级演员来说，进入之后既然能拿到的角色如此有限，根本不会有什么发展，还不如专注自身。
　　与之形成有趣对比的便是明知自己没有什么演技的演员，往往喜欢吹嘘自己在好莱坞大片里做过重要角色，全然不顾那是不是特供版才出现的几分钟戏份。
　　当然，好莱坞之所以会在大片中引入国内演员的原因并不怎么稀奇，无非是市场太大无法放弃所以需要权衡和退让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