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游]好汉饶命+番外(57)
“那样最好。”顾也凡说。
“诶，哥哥。”顾也歌突然收起了笑，语气认真道，“你想过么，以后做什么？”
“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还没想过。”
“因为我这几天在想……撇开父母，我们什么都不是。”顾也歌道，“你的钱花了么？”
顾也凡一怔：“没……我没出门，吃住……沈竞溪没要我钱。”
他那笔五千加零头的红钞还原封不动地躺在他的钱包里，虽然总吃别人的不太好，但就沈竞溪那身家，估计也看不上这点钱吧。
顾也歌没纠结这个问题，继续说道：“我最近在想，如果只给我这五千块，我能干什么。答案是什么都做不到。哥哥，这么多年来，我们只会花钱，五千还不到我们一个月零用钱的。如果爸妈把我们扔出顾家，我们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会，根本活不下去。”
顾也凡张张嘴。
他想说，学生不就是花钱么，难道学业未成就先想着赚钱？可是话没出口他又自嘲地想到，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念书，混一个毫无用处的中文系文凭，于他，根本说不上什么学“业”，半点含金量也无。
退一万步讲，他现在可不是“被扔出顾家，根本活不下去”的状态么。
因为他没钱，赚不了钱，父母用停信用卡的方式逼他；他能躲在沈竞溪这里半个月，可躲不了一辈子，等再出了这沈宅，他又该怎么活下去呢？
再去找樊奕？去他那个发小那边躲一辈子？
樊奕或许会养他，可他绝不愿意。
二十几年衣食无忧的顾也凡，突然在这个夜晚，和妹妹的几句话里，后知后觉的感受到来自生活的压力。
“我……”顾也凡突然自嘲地笑了，“你说得对。你的事我不问了，你自己小心，注意安全。”
他的妹妹比他懂事，比他成熟，根本不需要他来担心。
“嗯。”顾也歌说，“你也……多保重。”
“好的。”顾也凡隐在黑暗里的脸庞上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他半仰着头，也不知在看哪里：“我会好好想想，以后该怎么办的。不早了，睡吧，晚安。”
“晚安。”
房间重新陷入了寂静，顾也凡坐在地上，背靠他暂居的大床，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摔在柔软的被子上。
直到手机因为自动锁屏暗下去，屋子里一片漆黑，只有没关的电脑主机闪着蓝色的灯。
他该……做什么呢。
喜欢的人居然就在身边，本该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却怎么都觉得不对；钱包里五十多张红票子在提醒着他的无能。
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除了打游戏就是吃喝睡，简直是社会垃圾，能这么逍遥自在，无非是投了个好胎。
空谷凡花的尸体还在冰风谷里，团队框架上稀稀落落的只剩他一个人在线，背包里多了几件装备，还有烟花三月发消息告诉沈竞溪的武器。
顾也凡看了一会儿，也没让空谷凡花复活，直接点了右上角红叉，又一气呵成地关了电脑。
随后他低下头，盯着随手搁在桌子上的手机瞧，像是要把手机瞧出个窟窿来。
几天前关机时收到不少短信，有些重要内容被埋在下面，需要翻找好久太能找到。
顾也凡一头混乱的思绪，在看见手机时全化为了执念，他仔仔细细地从几十条短信里找出那条来自陌生号码的消息，按下回复。
☆、失踪
“同学你好，感谢报名参加由学生会举办，团支部协办的‘播种希望’暑期支教活动。确认参加请回复您的班级姓名。”
距离收到短信的日子已经过去好几天，最近已经进入期末考试周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确认。顾也凡不报什么期望地点了回复。
“你好，请问现在还能确认报名么？”
可能是因为这个时代，大学生都拥有无师自通的高阶熬夜技能，虽然时间已经渐渐爬向凌晨1点，但对方竟然很快发来了回复。
“同学你好，截止日期刚过，我需要去问一下能不能补报哦。你可以先把班级姓名发过来，能补报的话回头我直接帮你补了然后通知你。”
“好的，1X级中文2班顾也凡，麻烦你了。”
“嗯嗯没事，支教是做好事嘛，不麻烦的。有消息了我通知你。”
“好的，谢谢。”
说起来他这也是一时兴起，但当短信真的发出去以后，顾也凡又突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浑浑噩噩长这么大，好像也没有一定要完成的事，没有特别执着坚定的梦想在前方等他，也不过就是随波逐流地读书升学，还真不知道念完书该做什么。
家里的生意他是没兴趣的，因为身体不好，父母原本也没有交给他的打算，倒是有培养顾也歌往这方面发展的意思。
如果能帮到别人，即使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点，那也……挺好的？至少这样，是不是也能说明，他还是有些用处的。
有时候，人们做什么事，或许因为兴趣，或许为了出人头地，又或许……只是想为了生来渺小的自己在这个广阔世界上，找到属于自己存在的价值而已。
五天后。
樊奕一通电话打到沈竞溪手机上，将正在办公的沈竞溪劈头盖脸地吼了一通。
“你把小凡怎么了？”
“什么怎么……我什么也没做啊，他不是好好的么？”沈竞溪一头雾水。
早上出门的时候家里很安静，顾也凡应该和往常一样在房间里睡觉？能发生什么事？
樊奕深呼吸了一下，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心平气和一点：“大清早的小凡给我发了条莫名其妙的短信，上面说什么‘我很好，不用担心，再见’，等我睡醒看到短信的时候给他回电话，他已经关机了！这是几个意思？！”
“我不知道……”沈竞溪莫名其妙的，“早上出门的时候他房间没动静，我以为他在睡觉？今天没课，我想他不会很早起床的。”
好像……顾也凡最近也没什么特别奇怪的地方，虽然话少了点？上游戏的时间也少了点？
至少沈竞溪每次忙里偷闲上线的时候他都不在，沈竞溪不方便直接问他原因，时间一长就忘了要去深究。
“你等等，我上游戏看看。”沈竞溪果断工作摸鱼，打开自己公司电脑里的游戏客户端，三两下就登录了游戏。
执剑天涯的帮会列表里，灰色的空谷凡花下线前的所在地图竟然还是冰风谷，而上次在线时间是……
【5天前】
沈竞溪果断说道：“我现在在公司走不开，等我下班回去看看，到时候告诉你。这件事我会搞清楚的。”
“行吧，”樊奕烦躁地说，“我在这儿被老爷子缠住了实在走不开，要不然小凡要是出什么事我保证回来揍你。”
“你放心吧。”沈竞溪说道。
你放心吧。
这句话他也不知道是说给樊奕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放下手机后果断开始回想，首先是五天前，发生了什么？
算算日子，正好是顾也凡和执剑天涯打冰风谷，他去开庆功宴喝醉了的那天。沈竞溪的记忆依稀只到顾也凡进包厢接他，至于后面发生了什么……他完全没印象了。
他正想着，眼角余光突然瞥见没关的游戏客户端上跳出了一行字。
【帮会】[烟花三月]：溪总怎么在线，上班摸鱼啊？
沈竞溪果断切换密聊。
【密聊】发送给[烟花三月]：五天前打冰风谷，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么？
【密聊】[烟花三月]说：五天前？那是哪天？这几天我们天天开冰风谷团啊溪总，这我哪记得。
【密聊】发送给[烟花三月]：就是我出去开庆功宴喝多了的那天，有印象么？
【密聊】[烟花三月]说：啊……那天好像没什么特别的事情啊？
【密聊】发送给[烟花三月]：空谷五天没上线了。
【密聊】[烟花三月]说：你和他住一起不是应该比我清楚么？
……
三秒钟后。
【密聊】[烟花三月]说：等等，溪总，那天我给你发了短信，你看见了么？
【密聊】发送给[烟花三月]：我睡着了，第二天早上看见的。
【密聊】[烟花三月]说：那你说……空谷看见了么？
【密聊】发送给[烟花三月]：……
该死的Touch id。
其实顾也凡没去什么特别的地方，他只是一大清早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沈竞溪的家。
沈竞溪前一天晚上依旧是在客厅沙发上睡的，看游戏手柄散落的位置，睡前应该玩过。晨光打在他安静的睡颜上，看上去特别美好。
顾也凡对着那足以入画的情景安安静静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来的时候孑然一身，要走的时候也没什么东西需要带，妹妹偷来的钱包和手机是唯二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兜里揣着鼓鼓囊囊的五千块也不安全，他先找了个商场，买了个双肩背包，几件简单的衣服，换洗用的内衣和洗漱用品，终于替钱包减了肥，随后坐上了驶向学校的汽车。
有些以专业作业代替考试的学院早就放假，一部分学院的考试结束，学校里空空荡荡，过往学生也比平日稀少。一辆大巴车停在生活区外的主干道上，外头三三两两聚着一群年轻的学生。
陈一蓉远远地就看见了他，伸手高声打招呼：“嗨——小顾！这边！”
待他走到近前，这姑娘热情地往他肩上一拍，惊喜地说：“只让你和霍沂填资料，没想到你真会来！说实话，支教很辛苦，咱们学校家境好的学生多，肯来的人一届比一届少咯。”
顾也凡慢吞吞地揉揉肩膀，慢条斯理地说道：“学姐，很痛。”
自从那晚不小心看见了沈竞溪的短信后，他整个人像是打开了慢放开关，做什么事都慢吞吞的。
陈一蓉没发觉他的异样，抱歉地笑了笑，双手合十求饶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手劲大了点，别介意哈。”
作为本次活动的负责人之一，陈一蓉很快就又凑到其他人身边招呼去了。而让顾也凡没想到的是，霍沂竟然也来了，一条熟悉的手臂熟稔地伸到他的肩膀上，勾过他的脑袋。
顾也凡奇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懒筋作骨的人居然会主动要求上山下乡去支教？天塌了他都不信。
“呵呵，”霍沂讪笑两声，“你上次问我对网恋怎么看，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顾也凡：“？？？”
好歹是朝夕相处了两年的同学兼室友，霍沂一眼就能从顾也凡的表情上看出他绝不知情，于是长叹一声，无奈地问：“采访你一下，喜欢同性是个什么感觉？”
“……”
顾也凡最近所有的焦头烂额都来自于感情，面对这个问题一时失语。
霍沂：“怎么了？”
“没怎么。”顾也凡摇摇头，“应该和喜欢异性的感觉差不多吧？我没有喜欢异性的体验不太清楚。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霍沂悲痛万分：“我好像网恋了。”
顾也凡一愣：“啊？”
霍沂泫然欲泣：“对方是个男的。”
顾也凡一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