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之帝王（竞技）上(151)

　　“……切。”
　　瞪！
　　留下一番鼓励，获得一枚嫌弃他站着说话不腰疼的白眼，安易笑着告别了一大早就活力四射的有爱师徒，走进训练馆换过衣服穿冰鞋，开始了自己的训练。
　　就像刚才王教练奇怪他这么早就到一样，九点半、十点整、国家队其他来一号馆上冰训练的运动员教练员，同样好奇他这么努力的原因。身为议论焦点的安易却没打算解释，一个劲儿的蹬冰、加速、滑行，脑海中想象着背景音乐，以相对较小的动作幅度，执行着一个个技术动作。
　　细看他的表演，肢体动作方面隐约带着些许《钢琴课》短节目的影子，时间方面却是四分四十秒左右的自由滑长度。
　　种种表现，看的训练之余观察他滑行过程的运动员、教练员非常疑惑，猜测着这难道是他准备的新节目？
　　可是，这也太早了吧？
　　他之前明明说过，准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的。
　　“安易！是安易！”
　　“真的啊！真的是他！好幸运啊，我竟然看到活人了！”
　　“啊啊啊啊啊啊！！菜菜，菜菜，我现在老后悔当初练了双人，真应该练单人。你昨天刚来可能不知道，我偷偷告诉你哦，婷姐她们都说安易特别好相处没一点架子，单人滑什么动作不会都可以像他请教，顺便跟他说几句话。哪像双人，整天对着男伴长满青春痘的脸，还要被举起来、抛出去，小心提防着随时有可能割到咱们身上的冰刀，我就感觉……”
　　“徐晓萌！话怎么这么多？带你们来这儿不是让你们影响成年组哥哥姐姐训练的！站好了！挺胸抬头！含胸驼背像什么样子？！平时形体训练教过的东西都忘了是不是？记住！花样滑冰运动员，尤其是女运动员，给人的第一印象特别重要！”
　　十点半，十一点，临近中午，按照个人计划练习了将近两个小时后，安易靠在冰场防护墙内侧喝水休息。
　　突然，训练馆内外场入口处传来一阵骚动，青春少女特有的清脆声音出现。一回头，安易发现五个大约十三四岁的女孩儿，在蔡姓女教练的带领下停到了冰场东侧，几分钟后蔡教练的训斥声落下不久，两个与女孩儿们差不多大的男孩儿，在之前见过的王教练的带领下走了进来。
　　这是干什么？
　　新一代双人配对选拔么，这个时间这个点？
　　而且，五女男二，恐怕难免一场龙争凰斗，能走到这一步的无疑都是天才。但天才之中，也分高低。
　　“安易，来来来，有点儿事情拜托你。”
　　靠在冰场边，观察这些小家伙的同时想着心事，安易非常意外的，接到了来自王教练的呼唤。
　　愣了一瞬，握着水瓶蹬冰向前滑过去，安易停到冰场东北角被王教练拉住，意外得知他竟然拜托他进行一场示范表演。
　　可是不对啊。
　　这些男孩儿女孩儿明显是双人组的，示范表演干嘛找他这个男单来，以他对王新月、陈建凯、刘沛泉师徒三人自尊心的了解，绝对不会让他一个外人掺和双人滑的事儿。所以这次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才会……
　　“小安啊，本来不应该麻烦你，可是不巧，今天早上，十点那会儿，新月跟建凯练习抛四周的时候摔晕了！”
　　“这！没事吧？！”
　　骤然听闻这个惊人的坏消息，安易手掌下意识的捏紧，手中的塑料水瓶迅速变形，发出一阵难听刺耳的咔嚓声。
　　“没事儿吧？哎，有事儿没事儿，咱们这些外人又哪能知道呢。初步检查是轻微脑震荡，医生建议好好休息，情况兴许比小李、小何稍微好点儿，那俩人身上的伤才真叫……哎……”
　　语气唏嘘，脸上的表情带着不忍与惋惜，外形条件明显属于标配铁汉的王教练叹息不已。
　　安易听着、看着、沉默无声，攥着水瓶的五指收紧放松、收紧放松。听完王教练接下来的一段话后视线调转，看向不远处左右分开，互相打量着彼此的男孩女孩儿们点了点头。
　　进行一场示范表演么。
　　这虽然不是男单组该做的事，但却是身为一位花样滑冰国家队前辈该做的事。
　　榜样的力量他很清楚，所以他不会像王教练要求的那样，像平时训练时那样随便滑滑，会将这次滑行当成一场比赛。
　　会竭尽所能的，为这些后辈们展示花样滑冰的美，展示难度上限三周技术动作可以达到的极致。让他们对未来、对梦想，生出更多信心。
　　……


第175章 事业
　　刷。
　　刷——
　　蹬冰、加速, 滑行、演示，在王教练的拜托下, 安易在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间, 为七位国家队预备队员，送上了一场精彩的表演。
　　之后，在忙完这件非常有意义的事情后，他跟其他成年组队员退出冰场，观看了一场双人组新生代搭档选拔赛。
　　中午十二点半, 在满面红光, 精神奕奕的老妈乔安娜·沃兹，以及脸色发白，明显消耗过度的老爸安泽贤找到他时, 汇合了胡振邦等人转战国家队食堂, 在大厨的全力发挥下欢宴一场, 为中国花样滑冰国家队，出征第十九届盐湖城冬季奥林匹克运动会这件事情, 画下了一个完满的句号。
　　但是, 这个句号，这个完满, 只是相对而言。对安易个人来说，参加奥运会, 获得金牌，回国庆功，是结束也是另外一个领域事业的开始。
　　这不, 二月二十一号、二十二号，冬季奥运会眼看就要结束之际，他却反常的越来越忙。不光奔波于各个部门，参加大大小小的表彰大会领取奖励，还必须抽空参加一场场采访，参加诸如cctv5《体育人生》节目的录制，接拍一系列冰雪中心，国家队领导替他答应的广告邀约。
　　忙的他啊，分身乏术，真恨不得把自己劈成四瓣。
　　“……说到这儿，来来来儿子，爸帮你算算啊。”
　　“国家给的奥运会金牌奖励15万，冰协、地方给的奖励3０万，两套房。纯甄牛奶广告3００万，运动装代言7００万，鲜活纯净水广告2００万……老天爷！这么一算不得了了啊儿砸！你这忙了不到一个月，赚的钱都赶上别人一辈子了？！”
　　2００2年3月2０号，紫竹院小区家里客厅。
　　晚上九点半，完成了一天的训练，吃过晚饭，被乔安娜·沃兹‘抛弃’，相依为命的安家父子边看电视边聊天打发时间，话题不知不觉间就转到了安易最近这么忙，究竟赚了多少钱上面。
　　话题一起，作为最了解内情的父亲兼教练员，安泽贤左手计算器、右手记事本，嘀嘀嘀按的兴起。加加减减，很快得出一个让人颇为惊讶的数字。
　　短短一个月！二月二十号到三月二十号这段时间，安易通过国内三条大广告，总计收益一千两百四十五万人民币！与之前只出不进，队内偶尔接那么一条两条广告，收入个七八万的前一哥一姐相比，境遇好到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尤其是这还只是一个月，只要能保持竞技状态再接再厉，日后赚的钱恐怕会越来越多。
　　就算原因是多方面的，有奥运会冠军的，有花样滑冰这项优雅美丽运动项目的，有安易远超国内其他运动员出色外形的。种种现实，依然让安泽贤在算完账面上的帐，梳理完心里很有可能，再创新高的其它几个项目后暗自咋舌，控制不住的代替国家队其他运动员，谴责仇恨自家宝贝儿子的富有程度。
　　“……爸，别光说这些好听的行不行，一千多万听上去是挺多，可你怎么不算最后到我手上的？”
　　歪在客厅沙发上，脑袋枕着沙发扶手，怀里抱着个靠枕，安易听到自己老爸似曾相识的‘嘲讽’语气翻了个白眼，抬起脚后跟在他大腿肌肉上碰了两下。
　　“国家、冰协给的奖励不上税不算。一千两百万的广告代言费，个人所得税2０％，两百四十万。剩下的九百六十万按照我得5０％，教练得15％，国家队得10％，体育总局得25％计算，我能拿到手的，算上爸你这个教练看不上给我的，最多最多只剩六百万出头。”
　　说到这儿，叹了口气摊开手自嘲一笑，他继续道。
　　“或许我应该满意了是不是？六百万呢，真是爸你说的那句话，普通人一辈子未必能赚到这么多钱。再说还有房子呢。算上你跟爷爷给我的，之前总局奖励的，我名下已经有五套房产了。这日子真是壕无人性，肯定羡慕死一堆人。你是没见前两天队里，私下讨论我究竟赚了多少钱的酸劲儿。那些男人的样子简直——嘶！爸！你干什么啊别挠我的脚！哈哈哈，再挠，我，我踢你了啊！！！”
　　受到莫名的情绪影响，陷入自哀自怨的安易突遭袭击，凶手毫无疑问，正是沙发另一侧放下记事本计算器，一把抓住他右脚搔他脚心的长不大中年男，没正行的父亲安泽贤。
　　笑着闹着，足足过去了五六分钟。
　　安易瘫在沙发上双腿肌肉抽搐终于得到了解放，悲惨的现实让他非常怀疑，自家老爸是不是在通过这种方式，报复他上个月出卖他精力充沛程度的仇？
　　嗯，仔细想想非常有可能。
　　上个月月底，夜夜笙歌，旦旦而伐，想要趁着老婆时候正巧，争取造人成功，却不幸又一次遭遇失败的郁闷，加上某人一周前考虑到夫妻健康，选择结扎暂时失去功能的现实，也许都是导致他这么做的动机。
　　就是怎么说呢，他是真没看出来，自家老爸竟然这么理智，一意识到四十岁后孕育孩子的难度，对妻子身体健康的影响，对家庭现状的改变，竟然会悄莫声息的一个人跑去医院做了结扎手术。
　　要不是前两天洗澡帮他搓背时瞄到伤口问了一句，这件事儿注定会淹没在历史的长河里。
　　趴在沙发上，四肢摊开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安易将思绪从为什么老爸老妈这么想要女儿，上辈子却依然只有他一个孩子的谜团中抽离翻身坐起，抬手拖过放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打开，浏览起了国内国外的网站，预备半个小时后就上床睡觉。
　　另一边，安泽贤，跟安易疯了一会儿后，他拿起之前的记事本，开始划拉一家人最近一段时间的行程。意外地发现，就算儿子安易决定休息一个赛季，忙碌的现实一如既往，顶多是从赛场换到了商场。
　　唔——
　　让他算算看啊。
　　广告代言的标准是贵精不贵多，国内最多不会超过五家，国外，去年世锦赛前后跟那些法国商人达成的协议，或许很快就要落实了。
　　诶！或许他应该再等等，将利益最大化？
　　据他所知，自从他家小子，放话奥运会后打算休息一段时间后，这段日子花样滑冰圈子里的变化可是非常惹眼呢。
　　想到此处，沉吟片刻，安泽贤将手中笔尖，重重的在长野世锦赛上点了点，选择拖延时间再看看。
　　视线一转，他将目光投向身侧，十指翻飞噼里啪啦按着电脑键盘的儿子温和一笑。
　　身体半倒，靠坐在沙发上打量着他蒙着灯光的脸、专注投入的眼，心里生出一种孩子长大了，自己也老了的感慨。
　　回想当初，孩子出生那么小，皱皱红红的像只猴子，现在呢，多棒的一个小伙子。
　　自己这一辈子，结婚前虽然过得非常辛苦，结婚后的幸福已经足以弥补一切缺憾。
　　有妻、有子、臭老头身体依旧健康，这辈子能过成这样，也算值了。
　　“爸，我说……爸！”
　　“啊？！哦，叫我啊？声音小点儿，你爸我没聋。话说，十点二十了，你小子是不是该去睡觉了？记住，明天中午的音乐会……啧！我说你皮是不是又痒了，那是什么表情？！你老子我刚才就是走神了，没听见你说话怎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