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进来就行。”
“好嘞,任总。”
景眠被任先生揽着,先一步回到家,他有些茫然地挂上衣服,换拖鞋,并给几个客人也准备好拖鞋。
景眠想,上次在校庆的时候,不是已经量好尺寸了?
后来订婚宴上礼服十分贴合,他以为婚礼同理,起码不用再大费周折。
裁缝似乎看出了景眠的疑惑,解释道:“婚礼的规模会更正式,比如灯光和镜头,礼服的质感要求会更高一些,甚至细致到每一个褶皱。”
景眠恍然。
三人随着景眠来到客厅,裁缝把装衣服的盒子放到沙发上,一边道:“所以我们提前做出来,让您试一下,如果有需要改善的瑕疵,这几天还能做出调整。”
剩下的那位高个儿说:“因为是第一次的经历,我会和您讲一下婚礼的大概流程,不会耗费太多时间,只是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景眠敛去诧异。
他想,一般情况下,
这种确认流程和试婚服的琐事,都是需要本人到现场或是店里的,每个人皆是如此。
而任先生……竟把这个流程直接搬到了家里?
就像是第一次见面时的包场,这种特殊待遇,景眠已经能够想象任先生挥洒钱令对方屈服的模样了。
作为伴侣,虽然揣着五百万巨款,景眠还是没忍住为任先生暗自肉疼了一把。
没等他们落座,景眠忽然听到男人在耳边开口:
“我接个电话。”
任先生声音略沉,没什么起伏,本以为是对那几位客人说的,但景眠侧目时才发现,任先生是对自己说的。
景眠点了点头。
那名高个的男人明显有备而来,即使是叙述略显枯燥的婚礼流程,也比寻常的策划要幽默生动许多,他一边描述当前婚礼的大概布局,同时,还把模拟图放映到iPad上。
让景眠即使不用脑补,也能大概构建出当天的婚礼现场。
而出现在脑内的画面,明显比景眠想象的刻板枯燥的婚礼现场,要梦幻浪漫许多。
比如他们的婚礼并没定在酒店之内,而是在靠近海岸的室外,夜幕降临时,精致的挂灯会闪烁而起,像是镶嵌于嫩绿叶片之中,配合着乐队的舒缓演奏。
一个躲避了冬日严寒、又不会面临枯燥热暑的宝藏盛地,浪漫到令人窒息。
完全景眠梦想中的场地。
景眠忍不住问:“这些是您挑选的吗?”
高个儿说:“不是,我只是帮忙策划现场,大多数的选择都是由任总决定的。“
景眠有些诧异。
本以为如果任先生选,男人会循规蹈矩,在庄严刻板的酒店中举行呢。
接着,高个儿并没一一想尽地和景眠透露婚礼的细节,而只是大概告诉景眠该出场的时间,以及现场的站位,让景眠不至于面对前来参加婚礼的人群时,感到慌乱而不知所措
同时也恰好的给景眠保留了对婚礼的神秘感。
而旁边的裁缝大哥,在景眠大概熟悉婚礼流程之后,也把早已准备好的婚服从盒子里小心翼翼的拿出,即使有细微的褶皱,也被男人一一抚平。
“婚礼需要穿的礼服一共有三套,举行仪式时的这套,算是主服,还有两件面对宾客时穿的,还有离开婚礼现场后,不必那么华丽正式、以舒适感为主的西服。”
“三件的尺码并非完全一样,所以景先生可以每件都试一下,如果哪一件穿上不舒服,可以尽管和我们提,婚礼之前都可以进行改动。”
景眠了然:“好。”
裁缝笑了笑,道:“那就先试一下结婚仪式时的婚服?这套西装有别于另外两件,是白色的。”
景眠接过,脱掉有些碍事的外衣,露出比较贴身的打底衬衫,穿上了裁缝备好的礼服。
无论是什么款式的西装,白色永远是最具挑战的一种,毕竟不能像黑色那样把身材衬得款款有力,而是让礼服的主人展现出最原始且不掺杂任何杂质的风格模样。
谁知,在景眠换好之后。
在沙发上坐着的两人,以及站在一旁帮忙洗礼服的裁缝大哥,一起齐刷刷的愣住,像是无法抑制的震惊般,甚至好几秒都没什么反应。
景眠:“……?”
他忍不住问:“怎么了?”
“没、没什么……”
方才还滔滔不绝的总策划,此刻却有些语塞,他挠了挠头,道:“只是…太漂亮了,这并不是贬义词,大概没有人会把这件衣服穿的这么合适。”
“对,这都不算驾驭白色,而是完美的适配。”
裁缝大哥忍不住赞叹。
就这样过了好一会儿,直到景眠快要出汗了,裁缝大哥的老板这才收回注意力,开口询问:“袖口和腋下似乎可以收紧一点?景先生穿着怎么样?”
景眠想了想,如实回答道:“我不确定,但现在感觉起来正好。”
裁缝大哥问:“景先生,您还有上次订婚宴上穿过的那套礼服吗?那套是收紧版本的,可以现在拿过来看看,对比一下。”
景眠回想起,订婚宴结束后,自己便随着任先生离开宴会厅,去宿舍一起搬东西。
但在那之前,因为穿着不太方便,所以出发前就已经换上了自己的衣服,而那套礼服被装进了袋子里,放到了任先生车的后座上。
所以任先生肯定知道在哪儿。
景眠道:“请稍等,我问一下我先生。”
接着转身便上了楼。
任先生此刻大概就在书房,景眠想,倘若任先生没时间回答,他就再自己找找。
只是,与往常不同,此时的书房并没有开灯。
男人似乎只是临时在这里打个电话。
门并没关,景眠敲了两下,没得到任先生的回应,于是探过身,轻轻走进去。
结果进去才发现,书房竟空无一人。
正当景眠要离开时,却忽然停住脚步,因为任先生也恰巧从门外进来。
两人打了个照面,没来得及避开。
景眠的白色礼服或许是因为着急,并没脱下来。
杏眼被淡色落光敛染阴影,脖颈延伸至与白皙的领口,勾勒得青年,几丝发梢垂落,逆着光亮,倒如同一张定格的画。
明明清隽漂亮,干净地不含一丝杂质,而优美白皙的颈肩,白色礼服衬出细窄的腰线,尤其惹眼。
令人不禁暗潮汹涌。
景眠也察觉到,气氛似乎骤然微妙起来。
像是在悄无声息地升温,逐渐变得蛊惑难言,就连呼吸都莫名干涩,并且……离得有点太近了。
上一次这种情况,还要追溯到给小陈系领带被抓包的那天,以及后来那个未成的吻。
喉结不自觉地滑动,景眠感觉任先生握住了他的前臂,后背贴近墙边。
——任先生要亲他。
恍惚间,在心里暗暗明确了这点。
很难思考,因为景眠现在的大脑也接近无法运转。
唯有心脏在喧嚣般狂跳。
只是,任先生却突然停住,声音有些压抑的沉:
“等等,先下楼。”
景眠喉结动了下,有些懵:“……什么?”
……
“就说,婚服很合适。”
任先生喉头压紧,低声道:
“让他们走。”
第25章
景眠下楼。
每踏过一个台阶, 他都能隐约察觉,楼下愈发明亮的灯光,与身后隐匿的昏暗彼此交错、融合,又分离。
脚跟发软, 大概是刚才任先生贴在耳边说话的后遗症。
他暗自想, 如果这时候从楼梯上摔下去……那他绝对会成为史上最没出息的户主。
任先生并没做任何事,他没有理由忐忑紧张。
景眠朝几位客人微微致意, 道谢, 说已经记下了婚礼流程,礼服很合适,不必再次修整了。
三人面面相觑, 有些茫然。
毕竟方才还聊得热火朝天, 现在的景先生, 却明显透露出了一丝赶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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