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金色雨熠熠生辉,倒映在Sheep的瞳孔之中,巨大的奖杯像是羽翼般,迎接着金雨的洗礼,送到了AUB队长的手中。
随着主持人的声音转向高潮,Aub的队员们站在荧幕的中央下,金雨粼粼闪耀,他们在万众瞩目下举起了奖杯,跳跃着,高喊着AUB的名字。
全国赛决赛就此落下了帷幕。
颁奖环节结束后,观众们有序离开,选手接下来要接受赛后采访。
红毛在镜头和采访的话筒下,有些红了眼眶,他说:“如果我们有幸能够入选全球赛,希望那时的我们,能比现在更加强大。”
采访结束后,大家随着宣城按照最初约定好的一起去聚餐,吃了晚饭后,晚些时候才回到酒店。
预订的酒店在明天中午收房,所以队员们可以选择今晚留在酒店住,也可以选择自行回家。
在分别之前,宣城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从自己的房间里拎起了一袋东西,然后外面解开了口,露出了里面满满的黑色帽子。
他拿起了一顶,上面印着ME的队标。
宣城说:“我和卖家研究一起设计的,没什么花样,只有咱们的队标。”他开玩笑说:“耍帅的时候可以戴上。”
成员们不约而同地拿过纯黑色的帽子,光秃秃的ME对标立于帽檐之上,根本谈不上什么设计。
大家一边吐槽队长的审美,每个人却都拿了一只,戴在头上。
景眠戴好,在队友们在走廊喧闹时,他靠在门边,垂眸,默默打开了手机。
光芒一点点映亮了少年的眼睫。
联系人的界面最上方,显示着“任先生”。
他低头打字:
—[结束了。]
仅仅间隔了十多秒,那边便弹出了消息。
—[我去接你。]
先生没有问他比赛结果。
也或许,他们的决赛结果早已登上了各大平台,即使不问,先生可能也已经自行看到了。
景眠盯着这几个字看了许久,才抬起手指,认真打字:
—[不着急,等会要收拾行李。]
说完,把手机放回了兜里。
景眠找到门卡,打开了房间,他来的时候带的东西不多,还是任先生帮他打包的,全部装起来,也仅仅一个书包。
但任先生赶来这里估计还有一段时间,景眠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玩着消消乐,等先生发回消息。
只是不久,宣城给他打个电话,问他知不知道岑弦在哪?
赛后采访过后就没见过岑弦哥,景眠说不知道,问宣城怎么了?
宣城说:“前天借他一套全新的防噪耳塞,今晚我要用,小镜子打呼噜。”
景眠坐起身,拿着电话:“我们离得近,我去他房间问问吧。”
“好,找到直接让他送来就行。”
景眠挂了手机,岑弦哥的房间和他在同一列,记忆之中仅相隔四五间。
景眠在群里搜了一下成员的房间号,脚步停在了“3025”的房间前。
只是,少年抬眸,刚要敲门,却发现门半掩着。
并没锁紧。
他犹豫两秒,伸手敲了敲,瞬时把门扉推开了一个缝。
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丝异样的声音,有些窸窣。
…却莫名激烈。
一丝光亮映进瞳孔,景眠脚步一顿,视线所及的地方先看到了一只白皙的手,微微蜷起,只是,向下延伸的手腕竟被肤色更深的宽大的手摁在墙壁上,手背上筋络隐隐崩起。
而墙壁镌刻着的花纹,自下绽开。
视觉有些冲击。
根据声音,景眠意识到,似乎是有人把另一个人抵在门边的墙边,低头在吻他。
地板毛毯之上,印着ME队标的帽子掉落在地,窸窣凌乱。
景眠认出被吻的是岑弦哥。
然而,没等少年来得及诧异,那一霎那间,他也认出了另外一个人——
是Shock。
开门的声响似乎惊动了里面的人,手腕被放开,离开之处泛起隐隐的红痕。
三个人同时定住。
和两人对视了几秒,少年抿了下唇,默默抬手。
景眠往下压低自己的帽檐,直到彻底遮住眼睛。
随即,收回了即将踏进去的脚,他转身,企图无痕退出现场。
只是,没等这个意图实施成功,便被岑弦握住了胳膊:“眠眠。”
景眠被拉进房间,放到床沿边坐下时,整个人还是懵的。
岑弦眼尾泛红,泪痣被衬得惹眼,却丝毫不耽误男人抬手,啪的一声,给了Shock一个耳光。
他听到岑弦说:“吓到我们小孩儿了。”
景眠:“……”
他低下头,帽檐遮住眼睫。
Shock不以为意:“他手上戴了戒指,不是结婚了吗?这种场面说不定不比咱们……”
岑弦蹲下身,没理Shock,他看着景眠,认真说:“对不起。”
“吓到了?”
景眠小幅度地摇了摇头。
与其说吓到,更多的是震惊和尴尬。
俩人在自己坐着的床沿前,一边一个,一个蹲下身,一个环着胸,都是低头瞧着他。
……仿佛在哄小朋友。
景眠默默吞了下口水。轻声开口:
“我可以走吗?”
岑弦:“…当然可以。”
景眠没忘了自己的使命:“还有宣城哥的耳塞。”
岑弦从床头柜上拿过耳塞,递给景眠。
他问:“你还好吗?”
少年意识到,尽管岑弦没有直接说出口,但对方指的,似乎不是他刚才偶然撞见的场景。
而是这场刚刚结束的总决赛。
景眠微微愣住,微凉的空气浸扰周身,尽管神色没什么变化,声线却有些哑:“嗯。”
Shock沉默了几秒,对着少年启唇:“抱歉,之前说了那样的话。”
男人声线略沉,与人们对Shock原本的印象有些偏差,Shock在以一个认真的表情,对景眠说:“Sheep,你是一个可敬的对手。”
“虽然我们战队不在一个分区,但我很期待,能在下场季后赛和你交手。”
景眠瞳孔微怔。
他抿唇,点了下头。
*
夜色愈深。
一辆黑色车子,缓缓停在电竞馆旁。
场馆占地面积很大,就连馆外的行人区域都一直蔓延到了商业街十字路口,被整洁的路肩台阶包绕。
大部分的买票观众和工作人员都已离开场馆,只剩下落地窗的玻璃透出光辉,成为深夜之中不算强烈的光源。
景眠背着包走出电竞馆时,少年戴着帽子,抬头,一眼就看到了侧倚在车子旁的任先生。
夜色将男人身影勾勒得轮廓分明,高挺深邃,月亮不及触碰的地面上笼罩出一袭黯淡阴影。
景眠的脚步顿了顿。
恰好与男人投来的视线触碰到一处。
少年加快了一点脚步,走到近前时,又渐渐慢下来,因为男人已经起身,朝自己走来。
景眠慢慢压紧了唇瓣。
“等很久了吗?”
“没有。”
男人提起他的背包,景眠只觉背后一轻,背带滑过自己的肩膀,落在对方的手中。
“怎么没穿厚外套?”
景眠开口解释:“队服也很厚。”
“晚上吃饭了吗?”
景眠点点头:“嗯,有聚餐。”
……
都是和比赛无关的对话。
短暂的交谈后,想随男人上车的景眠,去路却被对方挡住,指节倏然一僵。
“为什么不摘帽子?”
男人声线低沉,离他很近。
印有ME队标的帽子景眠一直戴在头上,有了帽檐的遮挡,即使是近在咫尺的任先生,也看不真切少年的面庞。
“……”
景眠唇瓣动了动,却没说话。
他刚要伸手碰上车门,手却被握住,腰被揽起的同时,景眠听见自己骤然升腾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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