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磨合时间不够,”小瑞接道,“少了前几场那么强烈的默契和化学反应。”
“这好像是YOMVP1这个赛季输的第一个小比分,由此也可见YOMVP1这名选手的实力实在是非常强劲,适应能力也很好。从春季赛到夏季赛,换了两个战队,成绩都是斐然。”
“现在已经到了本场比赛的赛点,不知道接下来这一张丧钟海湾,FA能否扭转战果,扳回一城…”
就在这时,大屏幕转到了观众席,先是分别拍了脸上贴着FAlogo、以及举着DAG手幅的战队粉丝,而后镜头一切,突然荣馨附近的观众席,接着,渐渐放大,拍一个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男生。
虽然遮得严实,荣馨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她想,导播和摄像师应该也是同样。
这是荣则。
台下静了静,紧接着窃窃私语声响了起来。
荣则同样注意到了大屏幕上的自己,抬手把帽檐往下扯了扯。
解说又开始对下一场的战况进行分析,镜头也移走了,但荣馨注意到身边的男孩和女孩都不住往后看,小声讨论刚才拍到的是不是荣则。
荣馨也回头看向荣则的方向,这时候,荣则仿佛与她心有灵犀,也朝她这头看来,两人视线相交的一瞬间,荣则愣住了。
他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低头拿出手机,不知打了什么字。
下一局比赛即将开始,荣馨感觉到手机震动了,便回过头,拿出手机,看见荣则给他发了消息:“姐?你怎么来了。”
“来玩玩。”荣馨假作不在意地说。
荣则过了一小会儿,在丧钟海湾倒计时快结束的时候,才给荣馨回了消息:“好吧,看完比赛一起回家。”
FA在丧钟海湾的表现很强势,由于几位选手对这张地图的把握实在很好,ZHENGCHU也换掉了他的复活节,团队稳扎稳打,逐步把DAG往小处压缩。
YOMVP1选手在丧钟海湾神出鬼没,如入无人之境,把控节奏,经过几轮恶战,终于拖着沈正初,将比分扳到了一比一。
全场掌声、呼喊声雷动。
“有希望。”季悠可在荣馨身旁说。
然而来到巨石尖塔后,局势又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DAG顽强的撕扯中,FA的人员总是凑不到一起,情况变得不容乐观,在比赛的后半段,黄予洋和夏安福的联动出现了失误,直接让DAG成功地偷到了一个小据点。
十分钟后,屏幕上显示出了DAG获胜的字样。
场下停顿了几秒钟,镜头拍摄DAG的选手们,他们摘下了耳机,兴奋地击掌,站起来,走向FA的赛台。
黄予洋面前的屏幕是象征失败的灰色。
他起先没动,身旁的印乐推了推他,他才有些恍惚地站起来,和DAG走过来的选手们握手。
握完手,坐下去要拆外设之前,黄予洋看了一眼台下。
观众密密麻麻坐着,他一张脸都看不清,也分辨不出荣则的位置,只知道自己没有像昨天夸下海口的那样爆杀。
输比赛的感觉很沉,灵魂像飘在虚空,像走在云上的钢索上。云里布满他在比赛中没做到位的每一个操作,钢索是输本身。
他走得有点麻木,比起觉得丢人和尴尬之类的感觉,更多是沉重、懊悔和在其中翻腾的细小的不甘。
黄予洋赢得太久了,忘记了这样的感觉。他曾经以为奇迹总会选择为他发生,奇迹不完全会。
拆完了外设,几个队友都没说话,印乐抱着鼠标垫,拍了拍黄予洋的肩膀,搂着他往台下走。
黄予洋把外设给了李蓓,走到室外去抽烟。
他点了一支,吸了一半,给荣则发了个消息,问荣则:“你在哪?”
“和我姐在一起,”荣则回得很快,“还在位置上。”
黄予洋又抽了一口,吐出烟圈,看着漆黑的夜空,给荣则发:“我想来找你。”
两人约好,荣则到休息室通往观赛厅的路上等黄予洋。
黄予洋和教练说了一声,走过去,荣则接了他,一起往车库的方向走。
场馆里工作人员很多,因此他们走得很规矩。
坐电梯下去,荣则的姐姐已经在副驾驶上等了。她穿着一件宽松的白T恤,牛仔裤,看上去很休闲,比上次黄予洋看到她随意不少。
荣则看见她在前面,愣了愣。
黄予洋反应很快地坐到了后排,老实地叫她“姐姐”。
“你也来看比赛啊。”黄予洋问她。
“对,”她道,“没想到这个比赛还挺好看的。”
“你今天很厉害,”她夸黄予洋,“一直在杀人,我看就没停过。”
“没有,对不起,”黄予洋对她说,“我今天不厉害,没有好表现。”
车启动了,荣则驶出场馆,没有说话。
黄予洋回顾自己今天的表现,几乎想要为那些变了形的操作自裁,各类失误在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播放。
看了几眼窗外的夜景,心口突突地跳着,实在感到难受,打开手机发了条微博,说对不起,下场一定更努力。
发完后,他关闭了软件,心里的痛苦和茫然终于像破开的水球,水淌了一地,大脑空空的,因为不真实,所以很木然。
“真的很厉害,”荣馨又在前面劝道,“我觉得厉害。”
她转过头来,看黄予洋。
黄予洋看着她带着鼓励的眼神,说了“谢谢”,过了几秒钟,他又说:“但真的打得不好,对不起。”
“别这样啊,”荣馨忍不住劝他,“已经很好了。”
车子驶上高架,荣馨没问荣则先去哪,她猜想荣则准备先把黄予洋送回住处。
她从后视镜看黄予洋,黄予洋靠在后座,失神地看着车顶。
他长得很好看,大眼睛,红嘴唇。荣馨觉得他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输了就是不开心。
荣则应该也是觉得黄予洋性格像个小孩,和荣馨产生了相似的保护欲,温和地开口,对黄予洋说:“下场加油。”
黄予洋很简短地“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第52章 55
五十五.
“予洋和我们住一个方向?”荣则开了一段时间,荣馨忽然问,“你们不是在金州路吗,怎么这里路口不下。”
黄予洋本在发呆,闻言看了看车窗外,车恰好经过下金州路的出口,不远处是宿舍附近亮着灯的写字楼高楼群。
“我先送你回去。”荣则在前方开口说。
荣馨像是下意识似的问荣则:“再送予洋?你们还有事吗?”
荣则顿了顿,说:“我陪他待一会儿。”
“哦,”荣馨说罢,停了几秒,又说,“好吧。”
车里安静了片刻,荣馨叫黄予洋,问:“予洋,你几岁开始打游戏的啊,我听悠可说你才十八岁。”
黄予洋抬起头,看见她好奇地看着自己。
“十六吧。”黄予洋告诉她。
“那么小,”荣馨又问,“你家里人同意吗?荣则十九才开始打的。”
黄予洋没说话,荣则在前面开口,说:“姐,你有什么问题回去问我吧,别问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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