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识地“啊”了一声,开始呼唤师长:“夜蛾老师、禅院老师,夏油出问题了。”
师长慢悠悠地缀在后面,将漏网之鱼一一打晕,夜蛾正道看得见咒灵,他那里能不知道出大事了,三步并作两步跑来道:“什么情况?”
家入硝子架弓,一箭一个小朋友,她颇有闲心地思考:等夏油醒过来,得心疼死。
穷惯了的咒灵操使珍惜每一个咒灵。
硝子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深入前方索敌,一个错眼就这样了。”说出自身的担忧道,“应该是被控制住了吧。”
就像那些群魔乱舞的“丧尸”一样。
夜蛾正道牙疼,其他人失控也就失控了,咒灵操使失控那是一座城市都完蛋了,一旦他给咒灵下达无差别攻击的命令,发生什么都有可能啊。
他深吸一口气道:“我去看看。”
还不等他行动,禅院甚尔化作一阵风,已然前往,他深谙偷懒之术,绝不给自己找麻烦,在禅院甚尔看来,想早点下班,就得解决夏油杰这大麻烦。
区区咒灵对他无敌的□□造不成伤害,它们又处于主人不清醒的混乱状态,禅院甚尔在咒灵堆中杀出一条路,一手刀把夏油杰打晕了。
好也不好,放出的咒灵没办法收回去,可它们更加群龙无首了,挤占一大块地方,迷茫地晃荡着。
禅院甚尔扭头对夜蛾正道说:“咒灵操术真是麻烦的术式。”
夜蛾正道:“?什么?”
真不知道他怎么得出结论。
禅院甚尔说:“能打却不能杀,谁也不知道杀了有咒灵操术的小鬼会有什么后果,万一他圈养的咒灵全跑出来了呢?”
那就是足以毁灭一座城市的灾难。
“……容我提醒,现代唯一的咒灵操使是杰。”
咒术界不成文的规定,同时代珍惜术式的拥有者只有一名。
禅院甚尔耸肩,摆出一副“好吧,你说的对”的模样。
惠妈还没死呢,他们正筹备结婚,这或许是甚尔人生中最具有良心的阶段了。
起码他不考虑干掉教导过一段时间的小崽子,去换高得可怖的赏金。
夏油杰身旁是晕倒的梦野久作,硝子蹲在梦野久作身旁,他的星星眼变成了蚊香圈。
出于警惕,硝子并没有上前触碰,她只作研究。
“所以,他就是罪魁祸首吗?”硝子说,“怎没想到夏油会中招啊,他也不像对小孩子格外宽容的人。”
重点是,梦野久作看着很显眼啊。
显眼到了一看就像是扭曲儿童的地步了。
*
在咒术师眼中,按下暂停键的咒灵团显眼极了。
五条家的人往这里赶,出于一些咒术师的义务,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判断得出,这一定是咒灵操使出了问题。
“异能特务科是怎么一回事。”五条诚骂道,“太不中用了。”
“咒灵操使不会是死了吧。”
推断并非没有先例,历朝历代的咒灵操使死亡年纪各不相同,安培晴明离世时庞大的咒灵库与本人一同化为乌有,却不乏死前大量放出咒灵至于百鬼夜行者。
普遍认为咒灵是否失控与咒灵操使的术式掌握度有关。
远处的咒灵遮蔽了太阳,也难怪五条诚产生推测了。
“不可能。”大长老否决道,“你仔细看,那些咒灵都按兵不动,咒灵操使死后其座下咒灵会陷入失控,回归最原始本真的状态,现在的模样分明是等待指令。”
五条诚放下一半心,另一半依旧在唾骂异能特务科,俨然忘记他们连五条悟都没找到的事实了。
论吃干饭程度,二者相比,不遑多让啊。
*
比五条家众人更快的是“瞬移”。
术式顺转“苍”的高级应用。
对五条悟来说,这是个高级技巧。
他早就把“苍”整明白了,瞬移却差点,单谈理论,“苍”是将能量团发射出去,瞬移是给自己安上加速器。
不至于说被自己的术式炸飞,五条悟却一直没怎么整明白过。
眼下能使出来,一个是太急了,一个是概率问题。
他看着满天的咒灵,毫不夸张地说,脑子“嗡”一声就炸了。
你问他当时在想什么,五条悟自己都想不起来,他脑海中只有几个念头在打转。
杰出问题了?不可能!怎么可能,那可是杰啊!
无法抑制地想起对手札中对咒灵操术的介绍。
“咒术师本人离世后对咒灵的控制度降至最低,曾有多次咒灵操使确认死亡后咒灵失控的情况……”
杰的咒灵失控了。
他死了吗?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他空荡荡一片的大脑中只有否定,五条悟再也笑不出来了,他忘记了太宰治,忘记了太宰治的异能力,只记得要去夏油杰身边。
这到底是怎么一种感觉呢?他与朋友的相处时间满打满算绝对不到半年,却缔结了深刻的友谊,仿佛没有他就缺失了一块似的。
当五条悟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瞬移了大几百米,冲到咒灵堆的中间了。
在密密麻麻的咒力蓝点中,他看见属于夏油杰的那一堆,正如同夜晚的火苗,不断跃动着,照亮一小块田地。
火焰跳动的速度平缓,像人的心脏,咚咚、咚咚。
他蓦地安下心来,从半空中降落,不愿让他人看出自己一丝一毫的焦虑,故作无所谓地嚷嚷道:“硝子,杰那家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才不在身边多久,就整出这么大的事,果然没有无敌的悟大人在完全不行。”
家入硝子抬头看他,从天际缓缓降落,若背后是湛蓝的天,还真有点神子降世的感觉呢。
只可惜背后是蝇头蝇头与蝇头。
硝子回应道:“杰没事哦,不用火急火燎地赶过来,五条。”
五条悟傲娇道:“我怎么可能为了他赶来?”
硝子:要不然呢?
连阿尼玛格斯都不要了。
禅院甚尔太熟悉五条悟了,他的脸与几年前没区别,平生第一次在人身后被发现,这足以他记无数年。
记得的到底是什么呢,或许是挫败感吧,在唯一有尊严的引以为豪的领域被打败了。
经过恋爱的滋养,当年的愤懑被稀释了一部分,又或者说不仅仅是对上五条悟的愤懑,是他对咒术界的负面情绪如同盖上一层床单,变得朦胧起来。
唯有当下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
夜蛾正道第一次看五条悟,他对咒术界盛传的第一人怀有敬畏之心,即便那只是个孩子。
而他出现的方式又太让人震撼了。
不愧是五条悟。
这是第一想法。
五条悟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第二条。
离家出走?!为什么硝子好像知情。
可怜的老实人夜蛾正道,几乎是唯一被蒙在鼓子里的人了。
老实人就要被欺负。
五条悟没跟夜蛾正道等人对话,他觉得这俩成年人不行,有他们在杰还是中招了。
落在硝子边上:“怎么回事。”
硝子:“这般如此如此这般……总之杰中了精神系的异能力,跟周围人一样了。”
紧随而来的是大声奚落:“什么嘛,实在太逊了杰。”他威吓夏油杰道,“再不醒来我要在你脸上画乌龟了。”
硝子内心叹口气:“就算你这么说,他还是不会醒。”
玩笑是一种催促,是一种焦虑的体现。
家入硝子读了不少精神类书籍,将其视为病案本一样的课外知识,她试图用自己浅薄的认识给五条悟贴标签,解释他的行为。
其实,哪怕不贴标签,她也能感受到五条悟的担忧,自己是一样的。
忽然,他冷不丁说:“那把罪魁祸首杀了呢?”
轻飘飘的,一点儿都没意识到他在说什么不得了的话,家入硝子侧目,她想起五条悟的背景,这没什么错,他跟自己与夏油杰不一样,是古老御三家的继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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