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族公子和君子,年幼之时都会入学宫习学,是左利手还是右利手,学宫都有记载,秦国小公子胡亥的确是右利手,并不是左撇子。
“快看!他的左手真的有茧子!”
“假的!”
“他是假的!”
假公子没想到韩谈突然反水,连连后退,委屈的朝着扶苏道:“哥哥!我真的是亥儿啊!我真的是亥儿!韩贼这样诬陷我,哥哥……呜呜……亥儿好委屈,你怎么都不替亥儿分辨?”
扶苏根本不为所动,哪里还有平日的温柔温和,冷漠的凝视着假公子,淡淡的道:“虎贲军听令,将冒充宗室公子的假物……拿下。”
“敬诺!”
假公子心中咯噔一声,突然感觉不对劲儿,难道……难道自己早就露馅了?
黑甲军一拥而上,假公子吓得向四周张望,一眼便看到了被绑着的胡亥,他面目狰狞的扑向胡亥。
“谁也别动!!”假公子挟持着胡亥:“你们要是敢过来,我就杀……”
他的一句话还未说完,突然“啊!!”爆发出凄厉的惨叫,一抹银光闪现,假公子挟持着胡亥的手臂突然喷出血迹,险些齐根被斩断。
假公子吃痛,猛地松开胡亥,胡亥趁机向前跑去,有人迎上来,一把抱住胡亥,将人紧紧搂在怀中。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怀抱,是便宜哥哥扶苏。
扶苏一手拥着胡亥,一手执着长剑,剑尖滴答滴答的堕下血珠,刚才划伤假公子的那一下,便是扶苏出手。
“啊!”假公子受伤,加之她本就不会武艺,很快被虎贲军押解在地上,根本无处可逃。
扶苏似乎早有准备,给胡亥松绑,紧紧将胡亥搂在怀中,把染血的长剑扔掉,紧张的道:“亥儿,你没事罢?”
胡亥摇摇头,道:“哥哥放心,亥儿无事。”
“哥哥!哥哥——”假公子凄厉的哀嚎:“我才是亥儿啊!我才是真的,他是假的,我才是真的公子!大秦公子!”
胡亥嗤笑一声,道:“你这个冒牌货,冒充公子还上瘾呢?你没看出来,其实君父和哥哥,早就识破你的诡计了么?”
“甚么?”发出惊呼的,并不是假公子,而是韩谈。
韩谈眯起眼目,道:“你们早就识破了假物?”
胡亥笑眯眯的点头:“自然啦!”
他顺势还拍了拍马屁,甜滋滋的道:“我君父是甚么人?目光如炬,你们这些宵小怎能在君父面前蹦跶呢?还有我哥哥,你以为假物假惺惺的唤两声哥哥,我哥哥就被你们冲晕了头脑嘛?真笨!”
“那你们……”韩谈心窍咯噔一声,只觉得大事不好。
胡亥道:“自是做戏给你们看,谈谈你还挺聪明的,所以要做全套。”
“做戏?!”韩谈震惊。
胡亥点点头,道:“若是不做全套,你们六国怎么会你咬我我咬你,把甚么藏身之所,甚么驻兵之地,甚么粮仓辎重,全部和盘托出呢?还有你谈谈,若不做戏,你怎么会主动揭露假公子呐?因着你的计谋实在太多太多了,所以我们不得不留一个心眼儿,看看你还有没有后手,现在看来,你的后手全都用完了。”
胡亥的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本就是不好惹的主儿,他们的头上还叠着重生的光环,便是更加不好糊弄。
假公子根本没有骗过嬴政和扶苏的眼目,胡亥有标签这个金手指,只要稍微一触碰,便能看到嬴政和扶苏的想法,他心里也清楚,便宜爸爸和便宜哥哥都不相信假公子。
但是三人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将计就计,目的就是将六国余党一网打尽。
胡亥拍拍手,道:“现在好了,大丰收!”
“你、你……胡亥!”韩谈咬牙切齿。
胡亥不理会磨牙的韩谈,朝着祭坛的方向,道:“哥哥,你快叫章平哥哥下来罢。”
扶苏点点头,道:“好。”
罢了朗声道:“章平,可以出来了。”
韩谈看向高耸的祭台,便见章平从祭坛上面一步步走下来,手中还拽着一颗圆溜溜的甚么东西。
滴答——
滴、答……
殷红的血水从那颗圆溜溜的东西上滴落下来,黏糊糊,泼洒在祭台的台矶之上。
是人头!
韩人亲信的人头!
韩谈眼眸一缩,下意识想要闭眼,他不忍心看到自己亲信惨死的模样。
“谈谈!”胡亥却笑道:“你怎么不看呢?你睁眼看看嘛,我保证你物超所值!”
韩谈愤恨的瞪了一眼胡亥,咬住后槽牙,鼓起勇气看向章平手中的人头……
人头?
根本不是甚么人头,章平手中赫然拎着一个草编的圆球,圆球上沾染了血水,稍微一走近,腥气逼人。
“哈哈哈!”章平指着韩谈怔愣的呆样放声大笑,道:“看甚么呢?草编球蘸鸡血!如何,逼真不逼真?”
说着,还将染着鸡血的手掌往韩谈的脸上拍了拍,蹭了他一脸的腥臭。
韩谈被五花大绑,无法反抗,眼珠子赤血冲红,又是愤怒,又是庆幸,道:“鸡、鸡血?”
“不然呢?”章平道。
胡亥眨巴着大眼睛,道:“谈谈,你不会真以为我英明神武的君父,是嗜杀成性的暴君罢?”
章平朝着祭台后面挥了挥手,几个虎贲军走出来,拖拽着刚才被押解上祭台的韩人亲信,亲信们安然无恙,只是一个个被塞住了嘴巴,无法出声。
今日山顶雾气缭绕,加之日头不好,本就看不清晰,祭台又过于高耸,章平将韩人亲信拽上去,又把他们顺着祭台背后的台矶滚下去,抛下染了鸡血的草编球,简直好一场偷梁换柱大法。
“你……你们……你们……”韩谈被气得瑟瑟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言辞:“你们竟敢……竟敢耍我!”
胡亥仗着韩谈被绑,有恃无恐的捏了捏他的脸蛋儿,笑眯眯的道:“谢谢配合。”
“你!”韩谈被绑着,气得想要咬胡亥。
【气极败坏想要咬你的韩谈】
胡亥眨眨眼睛:“谈谈,你不会想要咬人罢?小狗子才咬人呢,不过……俗话说得好,兔子急了也咬人,我看你更像是小兔子。”
韩谈:“……”
胡亥利索的缩回手去,根本没有叫韩谈咬到自己,还对韩谈吐了吐舌头,回身一头扎进扶苏怀里,哼哼唧唧的道:“哥哥,谈谈咬我!”
扶苏无奈的抱住胡亥,胡亥这扎进自己怀里的模样,分明才像一只小兔子,还是一只到处惹是生非,调皮捣蛋的小兔子。
“亥儿,”扶苏微微蹙眉,摸了摸胡亥的额头,又用手背试了试他的脖颈,道:“你可是还在发热,怎么如此滚烫?”
“嗯?”胡亥发出一个短促的疑问声,眨了眨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犹如湫水,蒙着一层朦胧的雾气,白皙软嫩的小脸蛋儿泛着不正常的殷红,喃喃的道:“没有啊,反倒是哥哥,哥哥的手……好凉啊。”
“亥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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